慕笙笙心如明镜。
既然冥冥之中,上天都帮她选择了蔺洵,她只有继续坚持相信下去。
即使是陷阱,也只能认栽。
蔺洵听到她如此真诚的回答,嘴角略微上扬,“算你还有点良心,本王也算没白帮你。”
他带着慕笙笙走远了一些。
确定四下无人,又询问,“他方才如何跟你说的?”
慕笙笙如实交代,并未保留。
她说完,还补充道:“他说的证据,必定对殿下不利,笙笙是想先假意相信他,取得信任,然后将证据骗到手,免除后患。”
蔺洵立即拒绝,“不行,太冒险了,你不必插手,本王自会处理。”
慕笙笙拉着他的袖子,“殿下,此事与我爹密切相关,笙笙绝不可能置身事外。”
蔺洵皱眉看着她,就她这个脆弱的小身板,人家随便呼一巴掌都能要了她的性命,他又如何能放任她去以身涉险?
不过想了想,蔺洵也不可能现在就抓了慕长霖去严刑拷打,以免打草惊蛇。
现在能够确定的是,慕平川此去蜀南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所以才会被逼至此。
慕笙笙摇着他的袖子,“殿下对笙笙多次出手相助,笙笙无以为报,只想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只望能尽点绵薄之力。”
先不说最主要是为了爹爹,其次,慕笙笙想要取得蔺洵的信任,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向他证明,她除了这张脸,除了儿女情长,在别的事情上也可以对他有所帮助,并非一无是处的拖油瓶。
慕笙笙既然坚持如此,蔺洵也没办法阻拦,唯有保证她的安全。
想了想,蔺洵只好答应:“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反正有桃花卫保护你。”
说完,蔺洵别开脸,冷声道:“不过,桃花卫可不都是你的男宠,注意分寸,若让本王知道你做出什么……僭越之举,本王会将桃花哨收回。”
慕笙笙心下冷哼,这个蔺洵,昨天晚上还亲口承认了十三就是她的男宠呢。
她故作无知,歪着脑袋看着蔺洵询问,“那十三呢,笙笙可以对他做出僭越之举吗?”
蔺洵瞬间被她问得噎住,半晌才回答,“你去问他!”
而后转身要走,“本王有事先走了。”
想必慕长霖受伤回京,慕平川凶多吉少,此事很快就要传开了,蔺洵还有的是事情需要应付。
送走蔺洵之后,很快林氏就听到消息找了过来。
慕笙笙不慌不忙,简单的打发了她两句,“母亲放心,满京城的人传爹爹的死讯都传了一个多月,没瞧见尸首,谁也不敢妄下定论。不过是些谣言罢了,待爹爹安然归来,必定不攻自破。”
林氏本来以为宣武侯已经死了。
到时候慕笙笙悲痛欲绝,她肚子里这个宣武侯的唯一血脉,一生下来,立即就可以向朝廷上书袭爵,这宣武侯府就是她的了。
到时候,她就可以好好教训这个慕笙笙,出了心里憋着这口气!
可瞧见慕笙笙那悠闲自若的模样。
难道,宣武侯还活着?
白天,慕笙笙看上去一切正常,依旧是没心没肺的,该吃吃,该喝喝。
似乎慕长霖带回来宣武侯生死难测的消息,对她并无任何影响。
直到夜里,四下无人,寂寥无声时候。
宁安苑,少女闺房之内,隐约传出女子低低的抽泣声。
她躲在被窝里,刻意的压抑着,哭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若不是习武之人对声音极其敏锐,寻常人根本听不出来。
门外,璇玑一脸愁苦,低声交代,“殿下,县主都已经哭了快一个时辰了,再哭下去,这身子哪里受得了……”
她嘴上说不相信宣武侯已经死了,其实……比谁都清楚,宣武侯多半已经身首异处,没命活着回来了。
璇玑也是爱莫能助,这才悄悄让人给摄政王送了信。
摄政王来的时候穿着夜行衣,戴着桃花面具,扮成暗卫模样的,方便出入自如。
璇玑也是昨夜亲眼看见摄政王换衣裳,这才知道,原来先前屡次出入县主房间的那个桃花卫,竟然是摄政王假扮的!
她当时差点以为县主要红杏出墙了呢,吓得不知所措。
得知真相,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蔺洵点头,“你去睡吧。”
璇玑领命,告退离开。
男人背靠在门口听了许久,她还在里头哭泣不止,声音却是微弱至极,好似快要哭得断了气。
总算是抬起手,推门而入。
慕笙笙听见房门被人打开,顿时止住哭声,警惕起来,“谁?”
片刻后,借着床前微弱灯光,可见戴着面具的黑衣暗卫自阴影里走了出来。
慕笙笙感觉得到是蔺洵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赶忙抹去脸上的泪,慕笙笙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已经哭得有些发哑的声音,抽噎的问,“深更半夜的,殿下来此,可有何吩咐?”
蔺洵来到床边,取下那张面具。
他冷着脸,垂目看她,“慕笙笙,你留着点力气,等你爹办丧事的时候再慢慢哭,行吗?”
男人这话说得极其难听,慕笙笙都恨不得堵住他的嘴!
她知道蔺洵是想安慰她,可是就不能温柔些,说点好听的吗?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过,转念一想。
让蔺洵温柔,让蔺洵说软话,她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慕笙笙也不知道为什么,被蔺洵气得鼻子一酸,哭得更伤心了,甚至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哭出声来。
“……”
璇玑找蔺洵过来是安慰慕笙笙,免得她哭死过去的。
现在倒好,没安慰成,小姑娘还哭得更厉害了,真有快要哭断气的迹象。
蔺洵头疼不已,摸索半晌才找出一块皱巴巴的手帕,给慕笙笙递上去,“你别哭了。”
慕笙笙别开脸,不要他的帕子,“殿下是想咒我爹早点死,早点办丧事是吗?”
“本王,不是那个意思!”蔺洵脑袋都快炸了。
他坐在床沿,举起帕子,想给慕笙笙擦一擦眼泪。
慕笙笙再次把脸别到了另一边,根本不领情,“哼,看来,我爹爹身陷绝境,跟殿下的确脱不了干系!”
蔺洵差点气绝。
这小东西,白天说相信他,果然都是哄骗他的!其实还是怀疑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