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洵自然察觉皇帝脸色不太对劲,却没正眼看他,径直过去坐下。
回来到现在也没工夫喝口水,实在太渴,蔺洵接连倒了几杯茶水饮下。
随意的将空杯子往桌上一放,“说吧,何事。”
没有旁人在时,蔺洵根本不把什么君臣之礼放在眼里,倒摆出寻常人家的长辈姿态。
好像一如当年,蔺洵是五年前长枪跨马,率领雄兵,赶回京城救他于水火的那个高大威严的皇叔,而蔺珩只不过还是当初不谙世事、受惊过度的十岁孩子。
蔺珩最痛恨他这样,一直把自己当成小孩。
许久,皇帝才脸色难看的说道:“朕发现叛王藏身之处,想找皇叔商议围剿对策。
“不过现在为时已晚,等我们过去,恐怕他早就跑没影了……”
皇帝带着些许不满,“皇叔不是一向不近女色,怎今日也有美色误事的时候!”
美色两个字,他说得极重。
毕竟整个后宫加起来,美色也不如慕笙笙的一半。
今日皇帝还以为,蔺洵这么看重国事,定是会抛下慕笙笙先处理要事的。
倒是没想到,一向寡淡的他,竟然也会在女色上失控。
蔺洵淡淡道:“娇妻粘人,陛下嫔妃众多,应该早有体会。”
一说慕笙笙,蔺洵就提他的后宫。
后宫是他想要的吗?
还不都是被你跟太皇太后硬塞的!
气得皇帝憋着一口气,带着指责的意味,“皇叔可别忘了,你现在是当今摄政王,手握重权,肩负国家兴衰使命,可别为了区区儿女情长,耽误国家大事,到时让婶婶也落得个红颜祸水的名声!”
蔺洵缓缓抬起冷幽幽的眸子,看向皇帝,声音凛厉,“蔺珩,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别以为你背后做的那点幼稚的小把戏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蔺洵为了给皇帝一点面子,已经好几年没有对他直呼其名过了。
皇帝差点跳脚,“你说什么!”
幼稚,他竟然说自己争权夺势的手段是幼稚小把戏!
蔺洵站起身,负手走到皇帝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道:“叛王是否进京我不知,可是你,最好给我安分一些,若是让我发现,你想勾结叛王对付我,又或是假借叛王之名在京城作乱,还企图绑架自己婶娘,我就让你看看,这天下是谁说了算!”
蔺洵只是猜测,并没有找到实质证据,故意这么说,不过是诈一下皇帝。
皇帝果然还是太嫩了,立马就慌了神,企图狡辩,“朕没做过!蔺洵,你休要血口喷人!”
他明明都没露出破绽,蔺洵是怎么知道的!
“你做没做过,还要我把证据甩到你脸上,让你彻底颜面无存,愧对祖宗?”
蔺洵锐利如刀锋般的目光,直勾勾锁住蔺珩,“别怪我没提醒你,当初我能把你送上皇位,保你五年高枕无忧,现在我也能随时将你换下来!
“这两年你任性妄为,时不时搞点小动作给我添堵,我只当是你任性,年少不懂事,便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在你我血脉至亲,你爹还曾维护过我,我也不与你计较。
“你若是安分老实些,你依旧可以安安稳稳坐你的皇位,待哪日本王对这权势争斗累了腻了,便可将一切交付与你。
“可若是你再胆敢胡作非为,特别是,再敢肖想自己婶娘,本王不介意换个听话的人坐皇位,又或是背上什么弑君篡位的恶名!”
蔺珩瞠目欲裂,胸膛因为呼吸而剧烈起伏,颤抖着手指着蔺洵,“蔺洵,你,你反了!”
蔺洵冷嘁,“反?呵……这皇位我要是想要,五年前就是我的了,根本就轮不到你!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反?说到底,谁是正统谁是反贼还不都是最后赢家来书写!”
“你……”
蔺珩确实被蔺洵震慑到了。
这些话,或许放在别人嘴里是大逆不道,可放在蔺洵嘴里,以他的能耐,他真的能说到做到。
蔺洵最后下令道:“算起来,先帝后忌日将至,陛下仁孝,自愿前往皇陵为先帝后守灵,以全孝道。
“希望陛下能趁此机会自省己过,若是想得明白,日后你依旧是我的好侄儿,这皇位是你的,江山是你的,这权利总有一天也都是你的,反正本王总归会死在你前面。”
那岂不是要让他做一辈子任人摆布的傀儡!
蔺珩气得,“蔺洵,你以下犯上,独断专权!如此悖逆之行,就不怕天理难容,祖宗降责!”
蔺洵还没怕过谁,冷声道:“我就是天理!”
而后便见了人进来,下令,“来人,送陛下去皇陵!”
“……”
送走了皇帝。
天枢凑上前来,“殿下对陛下是不是太严苛了些……”还没找到证据呢,就先把皇帝处罚了。
而且那些话……每一句放在别处,都是欺君犯上的大罪。
蔺洵冷着脸,“去,给本王找宗室名单来,本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继承人。”
天枢嘴角抽动,“殿下你自己不就是……”最正统那种。
蔺洵目光一冷,瞪他一眼。
天枢头皮发紧,赶紧退了出去,不敢再说了,再说真是大逆不道。
撵走了皇帝,蔺洵辗转回去沐浴更衣。
回屋时,到床前看了一眼。
慕笙笙睡得正沉,脸上欢好过的媚意尚未散去,小脸红扑扑的,娇艳欲滴,极是撩人。
原本受了这番折腾,还担心她会坏了身子,没想到看上去似乎气色更好了许多。
脑海里浮现出先前她在他怀里婉转承欢的模样。
蔺洵不禁心头一热……
先前那次根本没有压下去的火,又复燃起来。
不过,先前那次,慕笙笙都已经耗尽体力,肯定是不能再来了……只能他自己把浴汤换成冷水,反正伤口也已经愈合。
正琢磨,突然,慕笙笙睫毛颤了颤,睁开眼,苏醒过来。
蔺洵坐直身子,凑上前查看,“你醒了?”
就见她紧紧皱着眉头,痛苦呢喃,“疼……”
刚圆了房,应该是会疼。
蔺洵安抚她,“下回就不疼了。”
慕笙笙涨红着脸,抬眸幽怨看他一眼。
还下回……
她这回都差点死过去了,头晕眼花,双腿酸软,浑身跟被碾压过似的。
重点是,小腹胀痛,感觉身子底下还湿漉漉的。
她伸手摸了一把,将手拿起来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是血……
蔺洵也瞧见了,面色严肃起来。
掀开被子一看,才见慕笙笙身子底下的褥子一片鲜红。
慕笙笙吓得,当时就红了眼,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拉着蔺洵,“殿下,怎么办……”
该不会真的搞出什么事来了吧。
她会不会死啊。
蔺洵脸色也有些难看,赶紧让人去将洛青叫来。
洛青来了之后,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帕子上的血,便辨认出是经血。
他干笑,“王妃只是来了月事。”
慕笙笙更加吃惊了。
她气血太虚,自从两年前来过一回月事,之后就没再来过了,怎么会!
难道是圆房的神奇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