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总角之年的团团所言,那幽姬作为大倭国在大雍的总督。
身上确实藏着太多倭国的部署机密,一旦留在大雍的大牢里受不住刑罚……
那倭国以全国之力托举出来的部队,很可能就此湮灭!
倭国国力虽强却终究只是弹丸之地,经不起全盘的输上一次,毕竟那可是赌国运!
由此他们只能跟着谈判……
由此很快也将东境临海边防的胶州、登州等十七个县,一时全都划归回了版图之上。
大雍也总归避免成为无海内陆之境!
而听闻这在大雍编写的史书上还留下浓墨色彩的一笔……
以称之为“骁王中兴”。
不过沈砚对此并不是很满意,只因他很清楚上一世这一片土地的版图该是何等强盛。
此刻不过才收复两州,还有大半的区域还是被其他帝国侵占之现状。
这显然还是不符合他本该有的心理预期!
另外这里还有个问题……
“那就是现下虽归还版图,可东境许多防线还被藩王侵占。例如莱州和明州等地……”
“以朕对他们的了解,倭国的部署军队定不会撤离回去倭国,而是正往那处躲呢!”
“若要彻底地赶走他们,唯一的法子就是立刻的平藩,可我大雍,早已疲弱之至。”
“骁王……你居功甚伟,朕很是欣慰,可若你执着对抗倭人,这事还当从长计议……”
待大宴之后,承孝帝让***去请了好几次,才让沈砚放下架子来寝殿见他一次。
而沈砚此刻听着这话,只是些许感慨。
感慨这皇帝确实也不如初见那般愚蠢,但同时也感慨他还是骨头太软。
跪得太久都忘了自己是谁了。
只要是这一片土地上生长的人,就不该是这样!
而对此,沈砚则懒得跟他多说,仅仅是把这手里的信递给了皇帝看。
且稍稍地多了一句嘴:“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咱做什么都行,但别做舔狗!”
说完,沈砚鸟都不想多鸟他一句,便径直而去。
皇帝摇着头,揭开了信封看了看,却顿时在原地震颤了许久!
直到伺候的高公公问了声皇帝究竟何故。
他这才从恍惚中惊醒,将信纸递给了高公公相看。
而这一看也让高公公瞬间目光瞪直……
“剩余的十六路藩王皆都归顺朝廷?还言说要把祸国的倭人扣下,以为民建功?”
“这……会是真的吗?”
承孝帝凝蹙了片刻眉头,也嘀咕着不解。
可好歹他也是经过九子夺嫡的,片刻后……便也领悟了那一层。
“朕明白了……”
“除了梁王、赵王、韩王之外,其余的藩王皆不成气候。”
“这些不成气候的藩王跟着谁,都只是为了能吃口肉汤,自是谁强便跟谁!”
“由此,当倭军退出胶州、登州,这些地方被特战军和朔北军掌控……”
“东境边防中最强的便不再是仅存的梁王。”
“那你说,墙头草藩王们会更想跟着谁吃肉汤呢?”
高公公愣住了眼睛,一时不免直吞着唾沫。
“故……骁王仅仅凭着一张奸细名单,便颠覆了整个倭雍攻守关系,还顺道平了藩?”
承孝帝叹了声,又跟着哽咽一笑。
可偏偏也是他这些年来笑的最是灿烂开怀的一次……
“朕,登基十二载,年号承孝。”
“却是依靠着外贼来巩固江山,日日看外人脸色!”
“如此卑躬屈膝,怎配为当年马背天下的武帝先祖的后嗣,何孝之有?”
“可如今……大雍已掌控在我们自己人手里,正在恢复往日之功!”
“虽执刀人不是朕,可朕也总是可以告慰先祖,承此孝道之名了!”
说着间,高公公也感触的手抹泪眶。
“是啊,老奴……恭祝陛下!”
……
并州,黄松县,县衙二堂。
沈砚才刚回到县衙上班,正睡眼朦胧呢。
却见房县丞一改往日刻板模样,已然面露喜色,脸色红润,都似年轻了好几岁!
“王爷,好事儿啊!”
“今日县衙内又送来了数箱的金银细软,我等书吏估价下,约莫是百万两。”
“且还听闻,皆是东境那些个藩王一并送来的,是想与咱们重归于好吧?”
“如此之下战事便已平定,我大雍内患无忧,就是倭国也不能随意进犯……”
“我们骁王爷也当真是好本事啊!”
沈砚嗯了声,却几分尴尬。
看得出今日房县丞好兴致,还是难得的这般兴致夸赞他!
不过公对公私对私,出于感情方面,他当然希望这大爷能活几年。
可出于这公事方面,有些打击的话却是不得不先说……
“呃,房老,你可知有句话……叫作‘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吗?”
话毕,房县丞刚才还兴盎然的眼睛,一下陷入了呆滞。
“进攻?王爷之意……莫不是还要整军以进攻倭国吧?”
“那当然,根据历史教训的是,这个地方一定要给灭了才能消除后患!”
“教训?又是哪段历史?下官怎不知?”
“这个解释不清楚,但这事儿一定得听我的!”
一时,房县丞苦涩一笑,笑得很命苦的样子。
好在他已经跟沈砚从事的久了,这点起落他还是经受得起的……
咳咳。
他扶着心房位置,深吸了一口气又言问:“那王爷打算,这次该如何的做?”
沈砚看着这大爷这份顽强模样,当真是不想在做打击。
可这事儿他信不着别人,还得让这做事稳妥帮干呢,故而该说还得说……
“筹建造船厂。”
嘶……
房县丞凉气吸满,估计肺挺疼的,以至于都涨得脸呈绀色。
“造船厂?”
“以我们现下的刚补全的银两?”
沈砚点头。
他当然知道一个船厂造船,土地、建筑材料、人工费用……
还有船坞、起重机、锯木机以及要紧的各种材料运输费用等诸多费用加起来。
怎么也得上百万两才可能立项完成!
而这还只是保底,毕竟后续还有研发费用,以及很可能出现残次报废等费用。
故算起来,这相当于又是一次梭哈的豪赌!
可他清楚,若不是如此,沿海一定会不停地遭受骚扰,而历史的车轮也会如同上一世一样,那些可悲的事儿再发生一遍。
故该下的筹码,他可半分地不愿懈怠!
“哎……罢了。您高兴便好!”
而房县丞也知,他要做的事儿必然有其考虑,故而也就不多劝了。
只是他此来除了恭贺沈砚之外,也是来为了每日必要的汇报起工作。
“对了,丞相府那边问王爷你,现下梁王已被以叛国罪被关入,如何处决?”
“其他的藩王们此次虽行逆举,但好在抓贼有功,并且还缴纳了银子。”
“该赏还是该罚?”
而对于这个的话,沈砚倒是饶有兴趣的问了声身旁的好徒弟殷平晟。
后者也从奏章堆里起了身,一时也正襟危坐起来。
“启禀师傅,徒儿的建议是,将梁王处斩以儆效尤。”
“至于其他藩王,只需削藩,让他们吞下百姓的土地予以归还,控制其军权,让朝廷其他的将领以分管他们手里的兵,如此便可震慑藩王!”
沈砚听着眉宇稍动,多少还是有些欣慰的。
虽说天资不够些,好在还能听得进去话能好好学习,这一点还算孺子可教。
只不过这番考虑还是治标不治本!
“说得不错,不过还欠火候。”
“如今十几个藩王同时都能带兵扰乱,就算能控制他们兵权和土地一时,咋能长久?”
“换句话说,你这会儿削了他,他老实了,等你走了又兴风作浪,难不成你天天啥也不干,就那么管着他们?”
沈砚为了教个徒弟,还真是不容易,已然循循善诱起来了。
“不错,而若是天天看管着,也便失去了藩王本来是要为守国门,卫戍天子之本意。”
房县丞也跟着提及认可了一句。
“确实是学生愚钝,考虑不周!”
“学生还请师傅多多指教!”
殷平晟则也躬身作揖,诚心的和沈砚求教起来。
沈砚一时拍拍他的肩,笑了声。
“简单,规定这藩王境内除了嫡长子继任王权外,其余庶子接着本封国内再封子国。”
“子国封王之内同样长子继任,其余庶子再在子国内封小国。”
“但所有的子国不归藩王而归朝廷管,这不就解决了。”
这次不光是房县丞目瞪口呆,就是愚钝的殷平晟此刻都听懂且赞叹不已。
“妙啊!此乃绝妙之国策!”
“师傅当真乃旷世奇人……”
两人一时感慨不已,像是看着神只一般盯向沈砚。
尤其是那个房县丞,他方才或许还以为沈砚是上了头,过于居功,才会想着歼灭倭人。
但现在眼神里只剩下了钦佩,已然忘却此等想法。
能定下此等妙而又妙国策者,岂能是个莽夫?
只有沈砚兀自解释着:“我哪算得上是奇人,这推恩令又不是我发明的。”
“那可是千古一帝的汉武帝所发现的……你们该敬佩的,该是他老人家。”
但他们哪认得汉武帝?
由此还是不住的敬仰之词,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弄得沈砚多少几分不好意思了都。
只能说,上一世老祖宗的智慧当真受用无穷,弱水取一瓢,也便是这个时代的碾压级存在。
好在很快有人来替沈砚解了尴尬,不过来者面色却不免几分的不对。
“启禀王爷,外头会盟国来人了!”
“此来说是要谈说一下东境地盘的划分问题……”
沈砚一愣,他听说过这会盟国,相当于某种意义的战国诸国联盟。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主动来找事。
不过这对于沈砚而言,也是好事儿……
“来得好,版图正好有理由补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