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玉嗤了一声,语气有些不善,“竟是如此,那我知道你为何说她不待见你了,因为你对她的图谋太过于无耻,人家只是随口说了两句话,就让你惦记上了,换谁都觉得恶心。
修真界中的男子,敬重爱侣的少,图谋道侣资质与资源的不知凡几,不是要人诞下单双灵根的孩子,就是要助你们修行,打理俗务,才能称之为合格的家族主母,实在贪心。”
林风远在一旁想劝,手都伸出来了,但见她不痛快,也就放下了。
柳如玉之所以跟她们一道,就是为了躲避家中要安排的婚事,跑出来历练半路遇到的。修真家族嫡支子女一旦筑基,就要开始与其他家族联姻,为的就是要加固联盟,抵御风险,培养天赋出色的后代子孙,壮大家族。
薛忡面对她的疾言厉色,并不以为然,淡淡回道:“女子本弱,心志不定,多情善感,还很容易感情用事,应付不来外面的腥风血雨,既然选择了安逸平和的修行,那就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为家族做贡献。
如果你可以,时时提心吊胆地游走在死亡边缘,为了一点资源与人搏杀,过上有今日没明日的生活,那你可以为家族争光,一切看你自己的选择。
那么,男子,也有选择自己道侣的权利,尤其还是倾尽家族之力培养的天之骄子,不选择资质好,悟性高,心性坚韧的女子,怎能称之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一个合格的家族主母,理应上能孝敬父母,下能教导好孩子,让家族后继有人;外能披甲上阵,做好外交之事,内能安定人心,为夫解忧。
在我看来,她就很适合做薛家未来的当家主母,这样万里无一的女子,我生出觊觎之心才是正常的吧。”
“薛忡,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外能披甲上阵,内能安定人心,比你差在哪?谁说的女子本弱,是你们男人说的女子本弱。
我们辛辛苦苦修炼至筑基,是比你们少一层修为,还是比你们少练了几日剑,一样是练气大圆满方能筑基,女子又有哪里弱了。
生死对决时,难道我们不倾尽全力,还要指望敌人手下留情吗?你们有权利选择道侣,那为何不给道侣选择的机会,难道就许你看上了人家,不许人家看不上你?
修真无岁月,说不定人家能走到哪一步,如若飞升上界,是不是还得让你先走,不然就是薄情寡义,不把家族的未来放在心上。
你们要的道侣,是要将人锁在家族的那一亩三分地里,什么屁大点事都要人亲力亲为,才能彰显家族的威势。
我听你所说的那女子,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定然不会陷于你薛家这滩污泥里的,她有那样高的悟性,未来走得也会比大部分修士远,你就不要自讨没趣了。”柳如玉忿忿不平,气煞她也。
薛忡心机深沉,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她还道怎么无缘无故地,见一面就看上一个无家族、无背景的女子,没想到却是看上了人家心性通透,悟性高,能够应付薛家家族的俗务打理和人情往来,能够教养子女,助他修行。
其实,修真界与凡间并无多大区别,从来被牺牲的多是女子,而被牺牲的人,一直被牺牲,不会因为嫁人,也不会因为得到了地位、尊贵、财富和力量就会变得好。
即便她实力再强,走得更远,也只会被无数人拉扯,将她从高台之上拽下,让她为夫君、为孩子、为家族牺牲……
柳如玉想着想着,仿佛看见了自己以后的路,心情愈发低落了。
她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薛忡不想跟她争执,但也不愿就此罢休。
瞟了一眼林风远,他不接话,一抹厉色从眸中闪过,冷漠说道:“你们原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你认为自身条件好,前途无量的人自当清高自傲,不该陷于凡尘俗世中,可你又怎知她不愿借助薛家这股东风,乘风而起呢?
筑基只是踏入修真的第一步,杂灵根想要进阶金丹何其艰难,难道你不知道吗?
哪一个家族不是倾尽全力培养单灵根修士,从小到大,资质论你听得还少吗?
你见过,或听过,哪一个家族是靠杂灵根撑起来的吗?
修真,修真,灵根筛掉无数人,修炼心性筛掉大多数人,机缘又筛掉一部分人,走到最后的强者屈指可数。
修真无岁月,不是所有人都能独自忍受孤独的。你要效仿玲珑仙子,不代表所有女修都要如此。
你见过,又或者听过几个有名无势的英雄,没有吧?名与利,本就是一体,又如何能分开。玲珑仙子不也是靠着整个散修联盟吗,不然你以为单凭一个女子就能在风云诡谲、尔虞我诈、歪门邪道盛行的修真界立足于顶峰,痴人说梦。
从古至今,一个修真家族的崛起要靠无数后代的共同努力,否则千年后就只是史书上的只言片语。
一个人要想有所成就,必然要借助家族和宗门的力量,你待楚瑜为何还能好端端的闭关,因为她身后有楚家,有明阳宗,才没有成为半路夭折的天之骄子。
你对家族联姻这一套有所不满,那是你的事,但你嗤之以鼻的联姻,也是多少女修梦寐以求的。如果你们不愿意,那也可以成为自己的靠山,可你行吗?”
说完,薛忡轻蔑一笑,眼里全是嘲讽。
“是,你最清高,你最了不起,你前途无量,行了吧。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人家优秀是人家的事,都对你避之不及了,还装作十拿九稳的样子,装给谁看呐。
真是癞蛤蟆插鸡毛掸子,冒充大尾巴狼。我是三灵根,碍着你什么事了,我就要效仿玲珑仙子怎么的,挡着你道了吗?”
柳如玉气得直翻白眼,一脸‘你哪来的大脸说这话’的鄙夷。
“哎哎哎,得了啊,再吵下去,就伤感情了,咱们可还有任务在身呢。”林风远见薛忡生气了,也不敢再看戏,连忙出言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