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沈初一边卖红糖一边做市场调查,什么东西好卖,什么东西不好卖,她都清清楚楚的记在小本子上。
她这天天忙的看不着人,党建业几人也好奇,都被她几句话打发了。除了卖货就是各种跟人聊天,最后让她精准的定位了以后她要走的路。
黑市上最紧俏的无非大米、白面、各种肉类、鸡蛋。至于手表、自行车、收音机那是有价无市。
作为刚起步的小菜鸡,沈初一把目标定在了鸡蛋上。其他的她没有门路,可鸡蛋她找到了!
她在黑市连续碰到一位卖鸡蛋的大姐两次,她有心交好又特意打听,还真给她打听出了有用的信息。
大姐的家住在极偏僻的村子,单程来一次市里就需要三个小时,还有一大半的路是崎岖的山路,什么都不拿都容易摔跟头,更何况背着一筐子鸡蛋。
村里人能吃苦累不累的不怕,就怕摔坏鸡蛋,这可是农家的主要生活来源!她是没办法,家里有人生病不出来卖东西根本没钱治!
所以很多东西都是,村外的运不进去,村里的运不出来,只能靠人工背一点必需品!
如今她手里已经攒了十块钱,她决定跟卢大姐去一趟她们村,收鸡蛋!
趁周六放假沈初一跟卢大姐约好了时间,两人一起启程去了靠山村。要说这沈初一也是胆大,头一次就敢跟陌生人走,还是走偏僻的山路!
可能也是老天爷可怜几个孤儿,沈初一遇到的是真正的山里人家,不是人贩子!去的前半段路还好说,到了走山路那一段着实让她吃不消。
她现在特别想念景区的索道和观光缆车,走的她两股颤颤,恨不得坐下就起不来。终于在走了4个多小时后,到达了靠山村。
到了家里卢芳把沈初一安排给婆婆招待着,她自己则匆忙的去了好姐妹家里,嘀嘀咕咕一阵后,两人又挎着一篮子鸡蛋到了她家。
就这样一会儿一家,一会儿一家,等沈初一把10块钱都花完,天已经黑透。
一些通过三姑六婆得到消息乡亲还在往卢芳家赶,都被卢芳拦在外面没见成沈初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求情想让沈初一继续换,不过听说过几天还来换后都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看到这么多人来换沈初一心里有些忐忑,悄声的问卢芳,
“卢姐,这么多人,没问题吧?”
听她这么问卢芳笑了,
“没问题,放心吧!本来我也不敢通知太多人来,毕竟这投机倒把实在厉害的紧。
不过刚才村长偷偷跟我说了,他已经交代过村里人,谁也不许外提你来换鸡蛋的事。只要他老人家发了话你就放心,绝不会出事!”
沈初一知道一些越是贫困的村子就越团结,心里就安定了大半。
晚饭沈初一吃的自己带的干粮和水,卢芳怎么让她上桌也没用,一是头一次到陌生人家她心里多少有些提防,再一个卢姐夫生病家里正困难,一顿饭对穷苦人家也是负担!
翌日一大清早,按照说好的卢芳找人帮着把鸡蛋送到村口没人的地方就都回了家。等人都走干净,沈初一将鸡蛋全都收进空间,开始往回走。
空间里的时间是静止的,既安全又保鲜。想着她偷偷放到枕头底下的红糖,卢大姐应该已经发现了吧,她现在条件也不好,只能做到这儿了!
等爬过山路趁四下无人,将空间里的电动自行车拿出来,一屁股歪上去,开动!
一路紧赶慢赶,回到市区已经是上午10点多,这还是骑了一段电动车的缘故,不然她得走到中午!
随便吃了几口自己带的窝头,给自己伪装一番之后直奔黑市。背着提前准备的竹筐交了一毛钱后就进了黑市,找了个地方把鸡蛋拿出来一个放到筐上,还没放好就有人来问。
她的鸡蛋又大又干净,她嘴还甜,大家就都爱买她的。比她早来的还没卖完,她这后到的已经销售一空。
美美的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她五分钱一个收的,7分一个卖的,这一趟她挣了4块!
原来是吃老本好几天才挣10块钱,这次刨去成本两天她就挣了4块,沈初一心里更是有了信心。
回到家里党建业正在做午饭,自从沈初一开始卖东西,家里的生活渐渐开始改善,原来只能喝糊糊还不能喝饱,现在不仅喝糊糊还能吃个窝头。
沈初一准备慢慢改善生活,一下子改变太多,她也不好解释。党建业几个也在第一次问沈初一怎么挣的钱,沈初一没有回答后,三个孩子就再没问过。
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最大的特点就是懂得审时度势。不该问的绝不问,只在背后默默的支持,让干什么干什么。
你要问就不怕她出事吗?出事怕什么,有事他们一起担,上刀山下火海他们决不让初一自己一个!
电厂的地盘他们不再参与,老歪知道后高兴的送了党建宏一个作业本。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到了74年的暑假。期末考试卷子发下来也没几个人写,老师也不敢吭声,在这个越有知识越反动的大环境里,谁敢学习?谁又敢考好?
一放暑假沈初一就像那蛟龙入海,天天都在买和卖的路上。开始卖鸡蛋后她便停了红糖的生意,毕竟红糖有数她也需要喝的不是。
一段时间下来,她在黑市也有了一定的名气。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个卖鸡蛋的闺女,就是没人知道她多大,长什么样,就标志性的一条绿围巾。
阴错阳差的黑市的老大也知道了她这么一号人物,但看她做的费力还利薄,黑市的老大没看上也就没动她。沈初一还不知道,被她吐槽难走的要死的山路让她悄悄的躲过了一劫!
这天卖完鸡蛋回到家,屋里屋外都静悄悄。按理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在做饭啊,先去厨房看了看没人,又去他们屋子看了看也没人!
纳闷了一下就洗手去厨房做饭,手里干着活想东想西的心里开始惦记党建超,这都走了20多天了也没个消息。
正做到一半沈初一远远就听着像党建宏的哭声,心里一阵紧张,放下手里的切菜刀就往大门外走。
自从党建超出事,她就有点听不得家里任何一个人哭,听见他们哭她的心就下意识的紧缩。
站在大门口往外张望,就见巷子口党建国架着党建业艰难的往回走,党建宏跟在后面嗷嗷哭。看到这个情形沈初一心里一个咯噔,立时迎了上去。
走近一瞧党建业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边淌血,浑身没有一个好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边问边帮着党建国一起架着党建业往家走,将人放到床上刚一碰,党建业就痛苦的闷哼一声。
沈初一心中一凛,这明显不止是皮外伤了,必须去医院!从抽屉里拿上钱又去隔壁借了一辆排子车,拉上党建业就直奔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