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余海的声音从一侧响起:“皇上驾到”。
闻言,众臣快速站好。
不一会,冷逸宸走了出来,众臣纷纷下跪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冷逸宸走到龙椅前坐下,不紧不慢的说:“众卿平身”。
“谢皇上”随后,众臣站了起来。
冷逸宸的视线在他们的身上扫视一圈,方才说:“朕昏迷的这一年里,辛苦各位爱卿了,若不是有各位爱卿在此坚守,如今的浩月怕是天下大乱了”。
众臣纷纷拱手说道:“此乃臣等分内之事”。
冷逸宸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李贤宇站了出来,说:“禀皇上,若说辛苦,理应是熙妃娘娘才对,不管是沧州地动,还是滁阳灾荒,又或是渝州官员欺压百姓,娘娘处理得皆可说是有过而无不及,深得民心,如今百姓无不称赞娘娘造德精微,宅心仁厚”。
沈泓越附和道:“李世子说得没错,臣等不过是奉命行事,实不敢担皇上一句辛苦,而娘娘尽心尽力,全心全意为百姓,百姓无不感恩于心,臣认为,皇上理应褒奖熙妃娘娘才对”。
林大人附和道:“臣附议,娘娘不仅解百姓之忧,亦解国家之苦,如今,我们浩月可谓是国富民强,政通人和,此乃娘娘之功劳,臣等不敢居功”。
王大人,余大人,于大人等大臣皆附议。
见状,冷逸宸不仅不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反而觉得与有荣焉,何其幸也,但是没有表现出来,说:“是吗,可是朕怎么听闻熙妃给朕下药,让朕一直昏迷不醒,意图谋权篡位”,说着,看向严宽,不怒自威的说:“严爱卿,听闻为此你还带着一众大臣跪在勤宣殿外,强迫熙妃搬出勤宣殿,并逼她交出宫权以及朝政大权,想来你应是有证据证明熙妃谋反,何不将证据呈上来,让朕瞧瞧”。
严宽从一旁走出来,拱手道:“禀皇上,臣……无证据”。
冷逸宸脸色一变,说:“无证据……严爱卿,朕可曾告诉过你,莫要听风便是雨,凡事要讲究证据”,接着又说:“朕是否应该庆幸你是御史,而非大理寺卿,不然还不知冤死多少人”。
严宽随即跪下,但是依然不觉得自己有错,说:“皇上,臣这样做亦是为了皇上着想,担心皇上受到伤害,再说了,熙妃乃是后宫嫔妃,本就不应插手朝政”。
冷逸宸怒视着他,肉眼可见的生气。
叶楚嵘走了出来,看向严宽,质问道:“敢问严大人,这一年里,若非有娘娘苦苦支撑着,你觉得浩月还会像现在这般安稳吗,你还能站在这里吗,你不感念娘娘的苦劳便算了,还偏信谗言,不分是非,无凭无证,血口喷人,竟污蔑娘娘谋逆,你可对得起自己御史大夫之位”。
严宽不以为然的说:“若非熙妃娘娘,皇上也不会昏迷不醒”。
这时,沈泓越看似玩笑道:“严大人对熙妃娘娘似乎有诸多不满,若是本侯没记错的话,严大人之前便多次弹劾熙妃娘娘,知道的,严大人这是恪尽职守,不知道的,还以为严大人这是在故意针对熙妃娘娘呢”。
严宽像是被拆穿心事一般,有些心虚,说:“诚安侯莫要胡说,本官一向是对事不对人”。
沈泓越笑了笑,没有说话。
冷逸宸开口说道:“严爱卿为浩月操心多年,劳苦功高,如今年纪大了,是该回家享享清福了”。
严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喊了一声:“皇上”。
冷逸宸又说:“便由御史中丞余爱卿接管严爱卿之位吧,望余爱卿日后明辨是非,恪尽职守”。
余大人站出来拱手道:“是,臣日后必定恪尽职守,臻于至善”,
虽然严宽早已察觉出冷逸宸有意让他告老还乡,但是他没想到这日来得这般猝不及防,而且还是直接将他罢官,这实属让他有些难以接受,故而不死心的说:“皇上,臣还……”。
冷逸宸看着他,眼神中满是警告之意,说:“严爱卿起来吧”。
严宽自知结局已定,无法更改,只能说:“是,臣遵旨”,随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接着,冷逸宸说:“熙妃端慧守礼,德才兼备,忠君爱国,济世安民,孝心可嘉,即着封为贵妃,封号熙,三个月后行册封礼”。
众臣纷纷跪下,道:“皇上圣明”。
随后,余海喊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过了一会,都没有大臣上奏,于是余海喊道:“退朝”。
冷逸宸起身离开。
众臣说道:“恭送皇上”。
待冷逸宸离开后,众臣顿时松了一口气,而那些原先亲近严宽的大臣,如今也只是看他一眼,无一人凑上前去,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世态炎凉。
李贤宇和沈泓越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迈步走了过去。
李贤宇说:“严大人,你也别怪皇上不给你留情面,自从熙贵妃进宫后,你便一直在针对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说是对事不对人,但是真的不存在私心吗,这个答案你自己知道,皇上也知道,皇上顾念你是朝中老臣,对你多有忍让,如今你为了私心,不惜给熙贵妃安上谋逆的罪名,对她所做之事,视而不见,往大的说,你这是背叛皇上”。
“就是,熙贵妃掌权,乃是皇上的旨意,可是你却抗旨不遵,而且明知熙贵妃没有谋逆,还强行将罪名安在她的头上,其心可诛,皇上只是将你罢官,已然是网开一面”沈泓越附和道。
严宽嘴硬道:“你们怎知她没有”。
李贤宇意味深长的说:“严大人,其实熙贵妃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不然你也不会只逼她搬出勤宣殿和交出宫权,以及朝政大权,可是你明知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还是选择违心而为,你扪心自问,皇后真的有熙贵妃那样的能力吗,你看看她所做之事,撺掇学士闹事,这是一国之母该做的事吗,你等着看吧,她的这一行为,只会给苏家乃至浩瀚学院带来祸事”,说完,随即离开。
沈泓越亦跟着离开,不过在临走前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严大人,你糊涂啊”。
严宽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看向上方的龙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转身离去,步伐沉重,背影十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