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堆成了小山一般的动物尸体，这，她知道会有，也猜到会有许多。
可怎么也不曾想过，竟然会有这么多！
洛云初慢慢朝着前面靠近，被压在下面的那些尸体，有的甚至已经连骨头都腐烂了。
手电筒慢慢移动，周围或者成堆的上面那些，有着很多相较于下面的尸体而言，要新鲜许多。
“这些人，最少在一年前便开始了投放动物尸体。”洛云初沉声道。
慧泽深吸口气，唇瓣轻且快的律动着，洛云初知道他在念佛经，试图让自己冷静，便也不曾去打搅他。
怎么说呢，慧泽跟着自己的这些年，刚开始其实还好，自从她开始建立七杀阁之后，慧泽也跟着开始慢慢的改变了。
用慧泽的话说，是罪过。
他所做的一切，皆是罪过。
但是，他却还是做了，虽然洛云初明白，慧泽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帮他完成他师父交代的任务。
其次便是，自己虽然干着杀人放火之事，却从不滥杀无辜。
每次任务之前，自己都会去调查一番，准确的说，是因为她与慧泽之间，总因为这些事争吵，所以为了避免这些，洛云初便决定多费些心思。
这也算是给慧泽一个交代吧。
彼此心照不宣。
但是......
不得不承认的一点，就是慧泽这些年，真的帮了自己很多。
总之，这么多年了，洛云初习惯了慧泽时不时的唠叨，慧泽也习惯了洛云初身上一切的不正常。
用洛云初的话说，这是为民除害。
用慧泽的话说，这也算是另一种拯救苍生。
而慧泽如今这情况，每次洛云初出任务的时候，他都会这样，洛云初总问他。
“你到底是在为我赎罪呢？还是在给那些人超度？”
而慧泽总是笑而不语，却每一次都会这样做，没有一次落下过。
每次都是从洛云初出门，一直到她回来，才算完。
后来，洛云初也懒得问了，随他去。
洛云初看着眼前尸体，有些头疼。
在看到这些尸体之前，她原本是打算着直接用腐蚀液将尸体处理的。
可如今这么多，若是直接在这里处理，后续清理水源的药剂与时间成本就太高了。
可若是弄去基地中，自己基地中现在有很多东西......
不说被塞了个满满当当，那也差不多快满了。
那操场几乎都被她用来种菜和药材了，就连小虎，现在都住到健身房去了。
为此，小虎还无端的挨了洛云初一顿揍，不为别的，因为那跑步机差点让它废了。
洛云初叹了口气，在基地中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合适的物件，最终将菜园子围篱笆的竹竿拔出来两根。
回头看了眼还没消气的慧泽，丢下一根，自己拿着另一根开始清理周边的尸体。
先将挡路的全部挑到一旁，看看那边是不是有个出口。
按理说是应该有的，如果这些尸体是从上面洞口丢进来的，不可能会出现在这个位置。
所以，只能是从前面被运进来的。
洛云初忙活了快十分钟吧，慧泽终于给自己劝好了，默默拿起地上的竹竿，开始一只一只的清理。
洛云初抽空转头看了一眼，嘴角与眼角同时忍不住的抽了抽。
这怨气......
好像比自己都大。
她揶揄的笑了笑：“慧泽，你动杀心了。”
慧泽嗯了一声，语气低沉：“我还俗了。”
洛云初：......
你赢了。
就，很棒！
无话可说。
————
一个时辰后，洞口上方传来了慕容钰的声音。
“姐姐，你在下面吗？”慕容钰拉了拉垂在洞口的绳子，朝着下面喊道，喊完便直接就着绳子便准备下去。
“小将军，小心。”身边的一名副将喊道。
“无事，你们跟上。”慕容钰头也没回的说道。
洛云初听见声音，看了看前面慢慢透过来的亮光，又看了眼另一边埋头清理的慧泽，将手中的竹竿一扔，几步来到慧泽身边。
慧泽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开始闷头清理，洛云初眉心一沉，直接一把拎住他的后脖颈。
“休息一下，我快被呛死了。”
边说边拎着他走了，慧泽也没反抗，只是眉宇间的隐忍之色，眼看着就要爆发。
“行了，你怎么杀心比我还重啊？”
慧泽被拉着来到洞口，“打仗也好，内斗也罢，为何要牵连无辜的百姓？”
洛云初微微昂着头，拿出手电筒给慕容钰他们照亮，听到慧泽的话，无奈叹气：“唉，你跟着我这么些年了，人的劣根性你还没看明白吗？”
慧泽：“看不明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该牵连无辜。”
洛云初深吸口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怎么就不懂呢？”
“人都是自私的，这不是单单指哪一个人，明白吗？”
“在那些人眼里，别说普通百姓的命了，到了必要的时候，就算是儿女手足，也是能用来牺牲的。”
慧泽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他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明白与亲眼见到，那是两码事。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还在想，这或许是天灾，是洛姑娘猜错了。
可真当那个亲眼见到的那一刻，他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他也明白人都是自私的，可是......
恕他无法苟同。
师父曾言：救世，不只有救人。
以前，他还总是反驳师父，不救人又如何救世？
洛姑娘也常说：想救更多的人，便只有解决罪恶之源，以杀止杀。
他亦不赞同，为此与洛姑娘也多次生了嫌隙矛盾，哪怕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他也仅仅只是说服了自己不要过多的去干预。
若非是自己需要求着洛姑娘，或许他早就离开了。
可如今......
终究是自己太过执拗了。
“姐姐，你没事吧？怎么跑这里来了？”
慕容钰一落地便围着洛云初一顿问，好一会才嫌弃的皱了皱眉，一把捂住自己的鼻子。
“咦......这什么味道？”
洛云初将手电筒往那边一打，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这......”
“小将军，这里......”
“我看见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洛云初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拉着慧泽朝边上让了让，淡淡道：“肯定不会是西启的人。”
“行了，还有一点，你们去弄吧，先把路清理出来，然后再运出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