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两人依偎在一起,听着风吹竹叶,心中倍感安宁。
一会儿,裴峰突然想了什么似的,对柳念雪说:“朕还有礼物送给爱妃。”
柳念雪只能又疑惑地跟着裴峰回到了寝殿,只见榻上的矮桌上,多了一副棋盘。
裴峰拉着柳念雪来到榻旁,拿起一粒棋子说道:“这棋子和棋盘,都是用玉石雕成,触手升温。日前,只曾与爱妃在马上论棋,朕一直都想面对面的与爱妃手谈一局。”
柳念雪笑着坐到榻上,执起黑子放上星位,望向裴峰问道:“不知陛下,准备让臣妾几子呢?”
这棋子果然是上好的玉石雕凿,不仅触手升温,棋子落到棋盘上的声音也是清脆悦耳,煞是好听。
“顽皮。”裴峰也笑着在柳念雪对面坐下,“爱妃说几子便几子吧。”
说罢,便手执白子,落在了天元。
柳念雪微微嘟了嘟嘴,心中想着,到底是做皇帝的人,下个棋也这样英气逼人,便故意说道:“如此,陛下不如让我十子吧?”
“哈哈哈哈。”裴峰见她竟是一副小女儿的无赖之态,不禁大笑,“十子就十子吧。”
两人你一手,我一手,就此胶着不下。
一局终了,柳念雪输了两子半。
当然,算上裴峰让柳念雪的十子,却是柳念雪赢了七子半了。
“陛下,须知人不可貌相,别以为臣妾一个小小女子,就赢不了陛下。”柳念雪笑得一脸骄傲。
其实,即使不算那十子,她能与裴峰手谈,只输两子半,也已不算丢人了。
裴峰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道:“朕早知爱妃棋艺精湛,不过既然爱妃要朕让十子,哪怕明知要输,朕也会让的。”
柳念雪笑了笑,这话她喜欢听,随即说道:“不如陛下再陪臣妾下一局,臣妾好久没下棋了。这局不要陛下让子了。”
裴峰见她兴起,自然愿意相陪。
这两人虽都是快手,可再下一局,也已将近子时了。
这一局,柳念雪只输了一子。
数完子,她伸了伸懒腰,语气中略略有了些疲惫,“还是陛下厉害一些。臣妾坐不动了,肩膀都僵了。”
刚才全神贯注的下棋,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会儿放松下来,才觉得自己,手也酸,腿也酸。
裴峰宠溺的笑了笑,起身走到柳念雪身后,捏着她的肩膀问:“可是这里酸?”
那双大手塔上肩膀的时候,柳念雪身上不由得一机灵,随后深深的感觉到了一阵酸爽,“对对对,就这儿。哎唷……”
见她呼了一声,那双手放轻了力道。
她软下身子,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不由得感慨了一声,“真舒服……”
刚说完,还没容得下她再细细享受,便觉得身子一轻,已被他打横抱起。
“陛下……”她吓了一跳,双手不禁搂住了他的脖子。
“别怕。”裴峰在她耳边,柔声低语:“朕只是想抱着你。”
她被轻柔地放到床上,随即,他翻身躺到她身边,也不脱衣服,只是将她搂在怀里。
“睡吧。”
此刻,她靠着他的胸膛,感觉到他心脏正有力地跳动着。
悄悄地抬起头,眼前是他的下巴,他一日没有整理面庞了,下巴上的胡须微微冒了出来。
她从没这样近距离的看过一个男子,不由好奇的伸出手指,去拨弄他的胡须。
硬硬的,真有趣。
“别动。不然……”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怕自己,只是想一想,都会忍不住。
柳念雪拨弄胡须的手指停在了半空,她轻手轻脚的躺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的怀抱安稳,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感觉到柳念雪在自己怀中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均匀,裴峰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可人儿。
她这会儿,又乖得如同一只小猫一般。
见她可爱的样子,他不禁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她娇俏的小鼻子。
她没有醒,只是伸出玉指抓了抓鼻尖,又往他怀里蹭。
他无奈的笑了笑,如此,他怎么能睡得着呢。
下午,他听梅香说起才知道,原来柳念雪平日里睡得都不好。
即使睡着,也会很容易惊醒。
想着她下午,在自己怀里安稳的样子,他忍不住想多给她一夜好眠。
虽然,这一夜,实在是要了他的命。
看着柳念雪此刻熟睡的样子,裴峰不禁想着,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连一夜安寝都如此难得呢?
想到这里,不禁更心疼她,将她往怀里搂紧。
第二日,柳念雪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见她起身,梅香才上前为她掀起床帘。
她醒了醒神,四处望了望,问道:“陛下呢?”
梅香将她扶到桌边坐下,答道:“陛下一早就去上朝了,特地吩咐奴婢不要叫小姐起来,让小姐多睡一会儿。”
想到昨夜,柳念雪心中满是柔情,见外面天色仿佛已经很亮了,便又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到巳时了。”
她心下一惊,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贪睡了,“快帮我梳妆,今天去皇后那儿的时间晚了。”
自己总不能第一天封婕妤,就不去见皇后了吧。
“小姐放心吧。”梅香见门口已有几个宫女端着洗漱之物站着,便抬手吩咐他们进来。
然后继续对柳念雪说道:“皇后娘娘今日已遣人来过,让小姐这几日不必过去,待得空了再去也是一样。”
柳念雪这才舒了口气,放心洗漱了。
心里想着,这皇后娘娘对自己真是难得,哪怕今日偷了个懒,明日自己也一定要去请安。
等她梳洗完,又用完早膳,倒是已近午时了。
这会儿,她又哪里进的下午膳呢。便跑到昨天裴峰带自己参观过的书房,随手拿了一本书翻看起来。
这书,想来都是裴峰曾经看过的。
书页的留白处,都以红墨写上了点点小字,有些标注了出处,有些标注为了要点,有些写上了感悟。
他的字苍劲有力,便如同他的人一般,挺拔坚毅。
没想到他连看个书都这样认真,倒像个老学究一般。
自己每每看书,不是躺在床上就是靠在榻上,连坐直的时候都没有。
而裴峰,必定是每一次都一本正经地坐在椅子上。
想到这里,柳念雪心下不禁对裴峰多了几分佩服。
正当柳念雪看到起劲处的时候,小德子敲了敲门,走到柳念雪身边,说道:“主子,白才人来了。”
柳念雪叹了口气,不用问,她当然知道白怡的来意。
可她难得刚过了一天清闲日子,就又要应付白怡,心下顿时觉得有些烦躁。
“让她在偏殿等候吧。”柳念雪说着,放下书站起身,“梅香,帮我梳妆吧。”
小德子将白怡请到了东配殿,又吩咐人给她上了杯茶,说道:“白才人稍候,主子一会儿就到。”
白怡点了点头,答了一声:“有劳公公了。”
小德子客气了一声,也便离开了,留下白怡一个人在东配殿中等候。
刚到宫门口的时候,白怡就已经感受到了这玉宸宫与众不同的贵气。
这里不像凤梧宫,金碧辉煌、粉雕玉琢。
玉宸宫里,好像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天家贵气。
白怡不得不承认,玉宸宫给她的感觉就像柳念雪一样,淡妆浓抹总相宜,光是站在那儿就让人不敢直视。
她嫉妒,这玉宸宫不知道要比华春苑气派多少。
刚才她经过中庭,看到庭中的花卉,都是华春苑里如何都比不上的名品。
更何况,如今她身边,还多了一个被贬的李美人。
那李美人本来就蠢笨,如今被贬,只知道在苑中叫骂,吵得她一夜不得安寝。
为什么?她白怡哪里不必上柳念雪?
说容貌,两人也是不相上下,自己虽不及柳念雪倾国倾城,到底也是娇柔可人;说家世,自己的父亲官居三品,比柳念雪的父亲高了好几级。
为什么陛下就单单看上她柳念雪?!
正在她心中忿忿不平之际,一声“柳婕妤驾到”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望向门口,只见柳念雪在梅香的搀扶下缓缓入殿。
柳念雪本就貌美,昨夜睡得安稳,今日看起来越发容光焕发。
白怡看在眼里,心下越发嫉恨。
柳念雪也不看她,只径直到中间坐下,“妹妹怎么来了,别站着了,快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