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权贵在慌乱中开始疯狂地压榨城中百姓,在他们看来二十万新兵和五万禁卫军老兵组成的新军不足以守护帝都,而朝廷的钱粮又不足以支持高报酬征兵,所以诸位朝臣开始上书劝谏皇帝开始强行征兵,用来守护帝都。
大殿中,皇帝听着众臣的劝谏,心中始终犹豫不决,这种政策一旦下达,那就是自绝于民,偌大的帝都城中,几百万百姓再也不会和皇室同心同德,但不强行征兵,朝廷再无钱粮支撑,更不可能让满朝大臣再捐献一次,否则不用等黄巾军打进来,满朝大臣就能弄死他这个皇帝。
见皇帝迟迟不语,一位军机大臣站出来高声呼喊道:“陛下,还请早下决断,陈天武虽然与燕无双大战一场,突破了燕无双的围困,但所剩兵力也只有十万出头,就算与姜尚书汇合,三十万大军能带回多少还是未知,古语有言,兵者,国之大事者,不可不察,还望陛下早下决断,增加城中兵力,应对黄巾军攻城。”
诸位朝臣闻言也跟着出列劝说,鼓动皇帝扩大守城兵力,守护城中权贵们的丰厚家产和人身安全,免得城破后他们被黄巾军满门抄斩。
沉思许久,皇帝终于下定决心,扫了眼满朝大臣沉声说道:“就依诸位臣公所言,但要注意力度和影响,切莫引起大量百姓不满和仇视。”
“陛下圣明!”满朝大臣听到皇帝同意强行征兵的提议,纷纷高声呼喊,歌颂皇帝的英明神武,称赞皇帝乃是千古圣君。
随着圣旨下达,强行征兵的命令在帝都城中传开,整个帝都城中所有官衙门口都张贴着征兵告示,还有专门的书生解释诵读。
京衙门口,许多百姓看到张贴的皇榜,立即围了上来,一名身穿儒袍的书生站在人群中间,高声诵读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保家卫国,全民职责,今黄巾叛军攻城,意图毁我城池,占我良田,夺我家产,辱我妻女,此乃苍天仙国之痛,全民之悲,诸位臣民百姓皆有上阵杀敌,保护家小妻儿之责任,还望有志之士,豪侠之辈踊跃报名参军,打退黄巾叛军。”
“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等男儿就应该投军杀敌,建功立业,报效国家!”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壮汉在人群中高声呼喊应和。
“不错,男儿何须马革裹尸,沙场秋点兵,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我辈男儿就该上阵杀敌,博一世荣华富贵!”一名身穿细布衣的青年男子也跟着出声应和。
随着两人的热血鼓动,许多百姓都跟着喊了起来,叫喊着要参兵报国,建功杀敌,打退黄巾叛军的进攻,博出一世富贵。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上头,踊跃地冲进征兵处报名参军,丝毫没有考虑参军当兵的报酬和为何要当兵。
这种情形在整个帝都城各处官衙门口都在上演,无数的青壮年男子被热血的喊话声刺激地冲进了征兵处,短短一天的时间就有十万人报名参军。
兵部官衙中,几位兵部侍郎看着丰厚的征兵业绩,双眼都露出兴奋激动的神情,浓浓的自鸣得意之色挂在大笑的脸上。
大笑一阵后,一名兵部侍郎高兴地说道:“还是张大人高明啊,用一些托,说一些鼓舞人心,刺激血性的话语,当真效果无比的好啊。”
张东闻言很是自得地笑着说道:“那是自然,这些泥腿子屁民都没有脑子,我们不指挥他们,不告诉他们要如何生活,他们就没有方向,成为混沌的米虫,为了这些卑贱的泥腿子,我们也是操碎了心啊!”
“哈哈哈......”一众兵部侍郎畅快地欢笑着,继续商量着如何不发或者少发薪资,甚至让这些卑贱的泥腿子自带干粮从军,从而使得朝廷的开支少支出或不支出。
与此同时,帝都城中无数百姓家中都开始讨论着皇帝征兵的事情,一处三间破旧的瓦房中,一名青年男子看着脸上挂着泪水的少女,沉声说道:“香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身为仙国百姓,抵抗黄巾叛军攻城是我的责任。”
少女闻言哭泣着说道:“虎哥,可是我们只是普通的小百姓,字都不认识一个,我想不明白这天下与我们小百姓有啥关系。”
“妇人之见!”虎哥生气地说道:“街上的教书先生今日说过,你这种想法叫妇人之见,这天下啊,就是我们老百姓的,现在黄巾叛军攻城,就是要从我们老百姓手中夺走天下,抢占我们的家产妻小,我们如何能不反抗,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被他们抢吗?”
“可是你去参军,我们一家老小怎么办?”香兰满脸担忧地说道:“朝廷这次征兵听说不给报酬,你走了,家中没了顶梁柱,我们连买米买盐都没有钱啊。”
“这个,这个...”虎哥有些迟疑地说道:“也许有钱吧,听说上一批参军的都有薪资啊,香兰你放心,朝廷肯定会给我们发兵饷的。”
两人的对话在千千万万的百姓家中展现着,他们不懂什么大道理,主流思想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听,一切全靠权贵的良心是否还在,而良心这个东西权贵基本没有。
大街的尽头是教书先生家中,一名青年男子跪在满脸怒气的教书先生面前,高声说道:“父亲,你不是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孩儿想要参军报国,抵抗黄巾叛军入侵。”
“黄巾叛军?入侵?”教书先生冷声笑道:“齐儿啊,为父不让你去参军,是不想看你去送死,让为父百花人送黑发人啊。”
“父亲!”项齐高声说道:“战争哪有不死人的,男儿何须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是我辈男儿的荣耀,保家卫国是我辈男儿的职责,如今叛军席卷天下,妄图覆灭我朝,我辈男儿岂能坐视不理。”
看着儿子的模样,教书先生沉重地叹息一声,缓缓开口说道:“这天下是谁的?是天下百姓的?还是是满朝大臣和皇帝的?”
听着父亲的询问,项齐应声说道:“当然是天下百姓的,父亲你不是对那些街坊邻居们说过吗,没有老百姓就没有这天下。”
“痴儿!”教书先生怒声说道:“为父那是完成朝廷任务,给那些无知的泥腿子洗脑,你要明白这国家和天下都是皇帝和满朝大臣的,与老百姓没有任何关系。”
项齐听着父亲的话,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轻声说道:“不是说没有老百姓就没有天下吗?为何同老百姓没有关系?”
“这话是没错!”教书先生淡淡地说道:“老百姓确实是天下组成的基石,但却是权贵皇帝的耗材资产,没有自主权,自然没有拥有权;比如你养了一群鸡,那么鸡拥有生命自主权吗?拥有活动自由权吗?拥有居住的鸡舍吗?都没有,鸡的生死和自由以及鸡舍的环境全部取决于养鸡人如何对待鸡,而不是鸡的看法和意志。”
看着儿子若有所思的神情,教书先生继续说道:“国家是人类历史自然演变的一个组织机构,其目的是服务统治者,用来统治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类,制定法律是为了让百姓能明白如何生活,如何做事,而这样生活做事,就能给统治者带来最大的利益,让他们的统治维持的时间更加长久。”
听着父亲的话,项齐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声说道:“国家是皇帝和满朝大臣的,所以国家兴亡同我们老百姓没有多大的关系,黄巾军要覆灭苍天仙国也与我们老百姓没有关系。”
“不错!”教书先生欣慰地说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任何时候,百姓的生活好坏与国家是否强盛没有关系,只与当时的物质丰富程度相关,如果我们的社会发展到了衣食不愁的时代,有着充足过剩的物资,那所有百姓都能吃饱饭,穿暖衣;如果社会再进一步,发展到金钱充裕,非生存商品极度发达的时代,那所有的老百姓都有钱,都能享受到奢华的生活;如果社会发展到土地极度充裕,人均拥有亿万亩良田土地,那所有的百姓都能成为地主或领主,人类也就会过上人人拥有自由尊严幸福的生活。”
沉思许久,项齐沉声说道:“父亲,孩儿明白了你的意思,天下不是老百姓的,但天下也是老百姓的,所以那些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人用天下偷换了国家的概念,大肆鼓吹国家灭了,那也只是一家或一群人的特权覆灭了,而天下灭了,则是整个民族和天下百姓都成了亡国奴,说天下兴亡与老百姓有关系,但他们丝毫不提天下兴的时候,老百姓能获得的好处。”
“对也不对!”教书先生缓缓地说道:“天下兴亡确实与老百姓有关系,兴的时候老百姓安全和生活会好一些,国家亡的时候老百姓安全和生活会差一些,但这并不是老百姓需要帮国家亦或民族对外抗战的原因,因为哪怕是外族入侵,对老百姓的影响也不大,苍天仙国上古时期只有一个民族,如今却有五十多个民族组成,多出来的民族哪一个不是外族,事实结果如何,只要是人,最后就会本能地融合共存,一起生存在这片天地之间。”
“不对啊,父亲!”项齐开口说道:“苍天仙国历史上有无数次异族入侵屠杀百姓之事发生,怎么会对百姓没有多大的影响呢?”
“呵呵!”教书先生淡淡地笑着说道:“原因有二:其一百姓被皇帝和满朝大臣洗脑了,拼命地帮助他们抵抗入侵者,所以才会惨遭入侵者屠杀;其二皇帝和满朝大臣过度妖魔化入侵者,让百姓恐惧入侵者,帮助他们抵抗入侵者。”
听着父亲的话,项齐脸上露出深思的神情,许久后开口说道:“父亲,我还是觉得不对,苍天仙国的历史上,有很多外族入侵,他们压根就不把百姓当人,屠杀、强奸、实验、甚至吃人,都是多次发生,而这些异族最终也在全天下百姓的奋起抵抗下被赶走了。”
教书先生鼓掌笑道:“不错,能进入深层次思想,进步很快,这就涉及文明和野蛮的区别,野蛮就是只将自身相关的利益和族群当作同类,将其他族群的人类不当人,视其为耗材和奴隶,供他们肆意地玩弄使用;而文明则是将所有人族都当作同类,视所有人类为命运共同体,尊重所有人类的生命,也敬畏生命,而文明带来的必定是希望和美好,野蛮带来的则是落后和毁灭,所以野蛮的入侵大多会失败,而文明的入侵大多会成功。”
项齐闻言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缓缓地沉声说道:“我懂了,父亲!天下兴亡要看亡的发起者是文明还是野蛮,如果是野蛮那就关系到所有百姓的生死,我们就应该站出来反抗,击败野蛮的入侵者;如果入侵的是文明,那我们就应该迎接文明,摆脱身处的野蛮时代,跟随文明进入新的美好时代。”
“不错,不错!”教书先生鼓掌笑道:“吾儿果然聪明,一点就透,需要明白那些世间万千的大道理都是用来禁锢奴役老百姓思想的,你可以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绝对不能当其为真,更不能按照其规定来为人做事,现在明白了为父为何不让你去从军了吗。”
“儿子明白,多谢父亲教诲!”项齐沉声说道:“黄巾军背后是黄天仙国,与我们本是同源,其文明程度高于苍天仙国,一路攻城略地,从未动过百姓丝毫财产,只镇杀了为非作歹的官员和一些为富不仁的大户,所以我们没必要抵抗黄巾军,反而要顺应文明,将苍天仙国推进腐朽的垃圾堆里面去。”
“嘘!”教书先生轻声说道:“此话在家中说说就好,不用去实践,黄巾军不需要我们帮忙,从皇帝和满朝大臣的所作所为,为父猜测黄巾军占据了上风,我们只需等待即可。”
城外,黄巾军帅帐中,燕无双看着众将领沉声说道:“诸位,帝都城中有五万禁卫军和十五万新兵,苍天仙国皇帝和大臣肯定会大肆征兵,用数量优势弥补新兵的战力不足,再加上他们的目的是守城,不需要太多的作战训练,我们如果现在强攻城池,依旧没有破城的把握;百公里外的战场那边,六十万黄巾军明日就会与未知的勤王军和十万禁卫军展开大战,大概率是能击败勤王军和禁卫军,但能留下多少兵力也是未知。”
听完燕无双的话,众将士心头都升起一股凝重感,付豪有些不满地说道:“庞德为何不派斥候向我们传递情报信息,否则我们也能更好地决断。”
付豪的抱怨瞬间引起了众将领的共鸣,纷纷出口埋怨庞德,燕无双对此也没有说话,因为庞德不向帅帐传递信息,确实违背了军法。
“报告!”一声急促的呼喊声打断了众将领的埋怨,一名传令兵从帅帐外冲了进来,对着燕无双喊道:“报告大帅,有斥候兵回归,说是带来了庞德将军的情报。”
燕无双闻言立即高声说道:“快带进来,本帅有事问他。”
“诺!”传令兵转身出了帅帐,带着那名斥候进了帅帐,见到燕无双后,青年斥候立即跪拜喊道:“斥候团第十营第五连长夏柱拜见大元帅,奉庞德将军命令,带回此情报。”
看着夏柱高举的情报,燕无双起身接过,看完情报后脸上露出深思的神情,看向其他众将说道:“庞将军在十五日前,分兵十路,击溃了勤王军,自身战死十多万,斩敌三十多万,打散了三十多万勤王军,准备回程与我们汇合;行军途中遇到大量的小股勤王军袭击,而后才知道是姜尚聚拢了溃散的勤王军,使用游击战术与庞德打起了骚扰战,双方虽然有来有回,各自死伤接近十万,最后形成四十万黄巾军将二十万勤王军包围在芒砀山一带。”
听完燕无双的话,付豪起身说道:“陈天武率领十万禁卫军一旦与姜尚的勤王军汇合,那就是四十万黄巾军对战禁卫军和勤王军组成的三十万联军,想要大获全胜的概率不太高啊。”
“何止不高啊!”一名将领起身说道:“陈天武毕竟是沙场老将,率领禁卫军必定会进行偷袭战,打庞德一个措手不及,那是黄巾军能不能战胜禁卫军和勤王军联军都是个问题。”
随着众将领你一言我一语,几乎所有的将领都不看好庞德这次能大获全胜,燕无双心中也充满了担忧,开始沉思应该如何面对当前局面。
许久后,燕无双沉声说道:“诸位,本帅认为我们应该率军前往芒砀山,与庞德将军汇合,一起将三十万苍天仙国联军绞杀,才能够掌控战场的主动权。”
付豪闻言也沉声说道:“我赞同大帅看法,目前我们攻下帝都的可能性不大,再加上所剩粮草最多支撑一个月时间,不如挥军退去,先与庞德汇合,覆灭那三十万大军,再兵临帝都,也许就能一举攻占这座巍峨的城池。”
黄巾军众将商议定下后,二十多万大军立即拔营行军,带上粮草朝着芒砀山方向前行,天还未亮的时候留下一座空营在帝都城外。
帝都城外的山丘丛林中,观察黄巾军大营的斥候发现今日黄巾军没有生火做饭,整个大营也没有士兵出入,顿时心中感到奇怪,朝着大营方向摸去。
大营的轮廓在微弱的晨光下若隐若现,平日里喧闹的场景此刻显得无比宁静,死寂得令人心悸,张勇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萦绕,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慌乱,更加谨慎地向前摸进。
靠近营门时,他借着微弱的晨光,仔细观察四周,营栅门敞开着,没有任何守卫的身影,连平日里巡逻的士兵也不见了踪迹,张勇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轻手轻脚地绕过营门,深入大营内部,只见一座座帐篷空荡荡的,仿佛被遗弃的荒村。
“难道……”张勇心中暗自嘀咕,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开始在他心头蔓延,他加快脚步,穿梭于一座座帐篷之间,然而,无论他如何搜寻,大营内始终空无一人,连一丝生气都没有。
突然,一阵风吹过,带动着帐篷的布幔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清晨,这声音显得格外刺耳,让张勇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猛地回头,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生怕有埋伏突然出现。
确认安全后,张勇迅速回到营门附近,从怀中掏出信号箭,准备将这一重要情报汇报给上级,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手指轻轻搭在信号箭上,轻轻一拉,将这紧急情报传递出去。
几公里外的一处山丘中,一队禁卫军斥候正聚在一起打着牌,他们是今夜派出来盯着黄巾军的斥候队,但因为刚成为斥候不久,再加上军纪松散,朝廷拖欠了调动军饷,心中对那些军官老爷也很是不满,所以这一队斥候兵只派出了张勇一人盯着黄巾军,其余人则躲在这处背风处玩牌,盯梢的张勇自然也不是好好盯着,也寻了个好地方睡着了。
看到天空中亮起的信号箭,一名斥候兵顿时脸色大变,张口喊道:“队长,队长,快看,信号箭,天上出现了信号箭。”
斥候队长抬头一看,口中喃喃自语地说道:“这是无人的信号啊,张勇那小子在搞什么?黄巾军大营那边怎么可能没人?”
一名斥候兵紧张地说道:“队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军法可是说了看到信号箭必须赶过去,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