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傅脸色灰败的出了东宫之后硬是撑着一口气回府吐了一口血昏倒在地。
之后几天他的病情越发严重,甚至连床都起不来。
官家派太医去看了之后只说是心病,要是心结打不开,神仙来了也没用。
姜夫人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总之她一天到晚就坐在姜太傅跟前,却从来都不会亲自去照顾。
姜茶茶之所以知道他重病还是墨景说的,毕竟他这些年对墨景的教导也是真的。
哪怕墨景醒来之后对他多有疏远,但对他最基本的尊敬还是有的。
这次他重病,墨景更是亲自去看了几次,甚至还亲手喂过药,更是安抚他,让他好生养病,以后还要仰仗他的地方多着呢。
姜太傅虽然嘴上答应,可他的身体丝毫不见好转,反而每况愈下。
这天一早,姜太傅的身体突然好转,多日没有进食的他吃了满满一碗饭,穿上最喜欢的衣服,还牵着姜夫人的手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感慨着他们过往的种种。
向来沉默的姜夫人眼圈泛红顺从的跟着姜太傅。
之后姜太傅还坐着马车到东宫外掀起帘子看了好一会儿。
最后他靠在姜夫人的肩头缓慢道,“夫人,你是一个很好的女人,为夫这一生对不住你,下辈子你找一个疼你的男人吧。”
“为夫欠的债总归是要还的,你无需自责,总归都是为夫的错,在我为夫眼里你还是那个善良的姑娘,是为夫配配不上你……”
姜太傅如释重负般闭上眼睛,他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似是完全解脱了。
姜夫人早已泪如雨下,她看着已经咽气的男人,泄愤般的推了他好几下,委屈的靠在男人怀里,“姜言,你害得我好苦。”
可惜,不管她有多大的委屈,男人再也听不到了。
姜太傅去世的消息传来时姜茶茶还有一瞬间的恍惚,明明几天前他还活蹦乱跳,顶多就是老的快了一点,这才几天他居然就入土了,这速度未免也有点儿快了吧。
姜茶茶跟墨景到了姜府时已经挂起了白幡,姜夫人一身孝衣跪在棺材前默默烧纸,看见姜茶茶来也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原本保养得当的她如今头发花白,身子枯瘦,段时间内已经老的如同行将就木的老妪。
她也不像姜太傅所说的疯了,顶多就是木讷了一些
姜太傅生前德高望重,前来吊唁的人数不胜数,他们每个人都会安慰姜夫人,让她节哀。
姜茶茶的身份摆在那儿,就算是亲生父亲没了也不需要守灵,跟墨景一起上了炷香后,就默默跟在墨景之后再没有说话。
前来吊唁的人以为太子妃过于难过,还特地上前安慰几句。
其实姜茶茶没有说出死了活该这四个字已经是姜太傅最大的尊重了。
这场葬礼办也算简单,停灵三日后正式下葬,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姜茶茶也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她并没有将自己母亲的骸骨与姜太父葬在一起,这件事情姜夫人乐见其成。
站在姜太傅的墓前姜茶茶默默的想,只剩姜夫人了,从此以后她会好好看着她,让她好好活着,这个世界上对一个人最大的折磨不是杀了她,而是让她孤独的活着。
葬礼结束后,姜茶茶特意换上了一身素衣敲开了国师府的大门,开门的是一个小童子,他看见姜茶茶后乖巧的行了一礼“太子妃这边请,国师已等候多时。”
国师府外人不能随便进,雪梅跟玉荷只能在外面等候。
姜茶茶跟着小童七拐八拐走到院子深处,只见那位仙气飘飘的国师大人穿着一袭单衣站在院子里吹风。
那一头银发随着微风轻轻浮动,仿佛下一刻就会羽化登仙。
小童并没有多言,而是乖乖的退了出去。
可是并没有磨叽,他转身看着姜茶茶,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你该放下往前看了。”
姜茶茶面无表情道,“国师大人,给她们立个往生碑,我希望他们母女来生能投身到我的那个世界,最好能投到一个富贵人家,一出生就在罗马,一辈子衣食无忧,自己的人生可以由自己决定不再被任何人左右,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就好。”
国师脸上的笑意不减,那张如谪仙般的脸上带了一丝人间烟火,“随我来吧!”
姜茶茶不疑有他,跟着国师到了一个房间,房间飘着香火味儿不带不呛鼻,反而还有些好闻,只见前方的供桌上摆着两个排位,一个赵清薇,一个姜茶茶。
国师轻柔道,“给她们上炷香吧,他们的来生会如你所愿。”
姜茶茶非常真诚的上了六支香,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
随后她询问国师,“我要付出什么。”
国师摇摇头,“太子妃只需做好自己便可。”
临走前姜茶茶还是不由的问了句,“赵清薇到底是谁?”
国师意味深长道,“天机不可泄露,等缘分到了,太子妃自会知晓。”
然后不等姜茶茶说什么便一挥衣袖,房门自动合上。
姜茶茶有些懵逼,不由暗想,这人难道还有什么仙术不成?
等回了东宫她还不由得想着,更是傻傻的几次挥动衣袖,幻想着自己学会后应该挺威风,这样的念头只有一瞬就打消了,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神仙。
解决了这件心头大事后,她也终于放松了心,至于赵清薇,她并没有把她跟赵家联系在一起,毕竟天下姓赵的那么多,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
要是真的这么巧,那就是赵家太倒霉了,而且指定方闺女,要不然这一个个的不是丢了,就是让人给欺负没了。
在她看来这样的倒霉事有一件事就行了,所以赵清薇跟赵家肯定没有啥关系,毕竟,也没听赵劲松说过家里丢过姑娘。
心情颇好的敲开墨景的书房,看着处理公务的男人再次真心诚意道,“姜家的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