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遵旨——”
钟离霄拱手道。
官兵们押着沈倾城要走,钟离霄下意识抬手。
在看到沈倾城示意他稍安勿躁的眼神后,又强迫自己将手放下,握拳置于轮椅扶手上。
丫鬟的死和沾了血的布料是非常明显的线索,先坐不住的一定是对面。
此时此刻,沈倾城正在牢里等待那些来帮她“畏罪自尽”的人。
这是她头一次见识古代的大牢,她非但没有觉得可怕,反而是有些新奇。
因为沈倾城身份特殊,加上没有定罪,故而她被关押的监室环境还算不错的。
沈倾城仔细检查了一遍牢里是否有什么地方藏着毒,确保安全后才坐回那张小木床上。
与此同时。
东宫。
钟离霁长发未束,身着月白长衫,指尖于琴上快速翻飞,一曲十面埋伏的流泻而出。
庭院中秋风萧瑟,暮色沉沉,宫墙中平添一股肃杀气氛。
戮青沾着一身血气出现在钟离霁身后,走路的姿势还带着些跛。
“伤口包过了?”钟离霄一曲终了,十指压于琴弦之上,空旷争鸣的肃杀之音尽了。
他还是那个温润如玉风光霁月的太子。
戮青道:“包过了,那个民间找来的郎中也处理干净了。”
太子眼睛微眯:“很好。”
“布庄那边没有露什么马脚吧?”
戮青点头道:“没有,那身衣服是折玉自己买的布,亲手给我裁的衣裳。”
说这话时,戮青眼中有一闪而逝的落寞。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笑容温润道:“无毒不丈夫,你不是为儿女私情所拌住手脚之人,孤最欣赏的就是你这一点。”
“这段时日多多留意靖王府动向,一有异动,定要向孤禀报。”
戮青抱拳道:“属下誓死效忠殿下!”
……
储秀宫。
“听闻贵妃妹妹悲伤过度,本宫特地让小厨房煨了一碗参汤。”
皇后施施然前来,让人搬了凳子在颜贵妃床边坐下。
颜贵妃躺在床上,执意要将瑞王钟离霂的尸首停在自己寝殿。
一双美目哭得红肿不堪,搂着瑞王小时候戴过的虎头帽怎么也不撒手。
“那个贱人…那个贱人生的儿子…”颜贵妃挣扎着要下床。
“她儿子要杀我儿子,推个什么沈倾城出来做替罪羊…”
皇后牵着她安抚:“妹妹,自己身子要紧,别气了,别气了。”
“到时将沈倾城给你活剐了赔罪便是,依本宫看,沈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齐齐剐了下去便完了,还要分开死,这多造孽。”
贵妃也没喝汤,挣扎着下了床,冲人道:“打些热水来,我儿冷了,他好冷…”
皇后眼看着劝不动,放下汤叹了口气,径直回了坤宁宫。
回了坤宁宫后。
身旁彩屏给她披上了外衫,皇后突然道:“我总觉着,心神不宁。”
彩屏道:“娘娘,我们可要相信太子的能力,这招一石二鸟,太子以后的绊脚石,可算是清理干净了。”
皇后想起瑞王那张青白的脸,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她叹了口气道。
“但愿如此。”
说完,她将视线看向宫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此时的京中,表面虽然平静,但暗地里却风起云涌。
碧芜和影一马不停蹄的去探查了线索当中最具有指向性的布匹。
依照布匹的样式,他们查到了仁德布庄。
但是,线索在仁德布庄这边就断了。
那家店老板也不知晓她叫什么住哪里。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她与影一带着查到的东西匆匆回了靖王府。
回到府上后,他们第一时间就去了靖王钟离宵的书房。
见他们回来,钟离宵一脸急色的问道。
“可有什么线索,那凶手的名字你们查到了吗?”
影一摇头道:“那女刺客的名字并没有查到,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说完,影一从怀中掏出了一封银锭。
钟离霄接过一看,是纹银。
他眼中闪过了一丝喜色。
京城流通的纹银都是官府特制的,每一家炉局制作出来的纹银都有特定的标记。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了一道精芒。
这锭纹银的标记是永定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宫中特有的标记。
宫中…
钟离宵眉宇蹙起。
如此来看,东宫的嫌疑最大。
可是,这毕竟只是推测,并没有可靠的证据证明是东宫所为。
单凭这锭纹银,远远不够。
一个不慎,说不得还会被太子反咬一口。
钟离霄微微眯眼,看来得另想办法才行。
一旁的碧芜突然开口,道:“王爷,属下记得娘娘曾说过,那女刺客在临死前,看着屋顶的眼神满是柔色。”
“嗯?”
钟离宵心中一动。
一旁的影一有些不解,插嘴道:“这能说明什么?”
钟离宵看了影一一眼,无奈的解释道:“也就是说,屋顶逃走那刺客,极有可能是那女刺客的恋人。”
说到这,影一恍然大悟。没等他开口,钟离宵立即吩咐道:“影一,放出消息,找医官上门,就说是治失忆之症。”
“碧芜,易容成那个女子的模样,躺到床上装失忆。”
钟离霄道:“我们来个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