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钟离霄亲自将沈倾城送上了马车。
临走时将手中的汤婆子递到沈倾城手中
沈倾城还想再还回去。
“你身子没法运动,这东西还是你拿着吧,我给人看病哪好意思再抱个汤婆子?”
影一在一旁替钟离霄劝道:“王妃,王爷有武功有内力,不冷的,当心您自己吧。”
沈倾城最后还是抱过了手炉,自觉不伦不类地上了车。
她自从领了个太医院行走的闲差后,出入宫禁就再也不用手令信物一类的了。
扫个脸便能使禁军放行。
到了坤宁宫门口,本该辉煌大气的门楣如今因为无人打扫落了灰。
宫门紧闭,一派静匿,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沈倾城连敲了四次门,等了三刻钟,归玉才匆匆出来开门,她正要行礼,沈倾城抬手制止道。
“我是以太医院行走的身份前来为皇后看诊,不必行大礼。”
归玉有些滞涩,福了福身子顺着她道:“奴婢归玉,见过大人。”
沈倾城抬手向前微微点了点下巴:“带路吧。”
跟着归玉走向寝殿的路程中,沈倾城才发现。
坤宁宫修得很大,只是宫人们都走光了,空落落的宫室格外荒凉,似乎阳光照到此处都冷些。
“靖王妃久等了,娘娘正在禁足,今早禁军见着是您来了,才退至暗处。”
沈倾城点点头表示已经知晓。
跨过寝殿门槛时忽然被一股气味掠住心神。
她转头看向归玉,忽然问道:“皇后娘娘最近有什么异常?!”
归玉看她谨慎的神色,低下头避开她的眼神,微微红了眼圈,猝然跪倒在地。
“王妃救救我们家娘娘!螺痧,是螺痧!贵妃要害死我们!”
沈倾城退出来戴好防护,再次跨入寝殿,许多摔在地上的摆件还未收拾。
灯烛倾倒,书本信件散落一地,可以看得出曾经有多富丽堂皇。
如今只剩下内间皇后睡的那张紫檀木雕花大床还算干净以外,满地都没有落脚点。
沈倾城搭着她的脉,紧蹙上眉头。
和兰伯劳一模一样的脉象,只是皇后要虚弱许多,隐约有油尽灯枯之态。
沈倾城拿出纸笔,直接在膝头写起了药方。
她写东西一向快,开药方也不过几息的事,将纸上墨水吹干后,她正要让归玉前去抓药。
忽然又将药方收回来,问归玉道:“你可曾接触过娘娘的汗液,唾液,还有泌尿?”
“奴婢…都有。”
沈倾城看向她,像在看个大病毒,她嘱咐归玉道。
“你现在回自己房间,马上洗澡,将占有皇后秽物的衣服全部烧掉,待会抓回来的药你也要喝。”
归玉一脸惊愕:“奴婢…身子骨还行,以前村里闹过螺痧,奴婢跟着发了场高烧又自己好了。”
沈倾城扶额倒抽一口冷气:“你还是先去隔离,以防万一。”
她干脆不写药方了,直接叫下坤宁宫寝殿屋顶上候命的碧芜,两人自己去太医院开药。
皇宫真的很大,沈倾城光知道现代看病难,没成想古代看病也难。
从坤宁宫到太医院拿个药来回就要一个半时辰。
沈倾城刚回来准备问问归玉坤宁宫何处储水,便看见归玉在婢女房门口干呕。
沈倾城口罩没有带够,连忙让碧芜待在原地不要靠近。
她道冲归玉道:“方才不是说没事吗?”
归玉面色肉眼可见地青了,她双眼躲闪:“我方才洗过澡,喝了杯水,便如此了。”
沈倾城没看出她的异样,只觉得这大丫鬟还想着照顾皇后,不愿让自己看出来她病发。
“你方才说…水?”
宫中的水都是又源头的,且专门又一群人负责每日运水。
虽说每个住人的宫室都打了不少井。
井水也都还算清澈,却是没人敢喝的,因为皇城历经多代。
谁也不敢打包票自己喝的那口井里没有死过人。
所以宫中的饮用水全都是派人从京郊玉泉山专门送来的
坤宁宫中还保存着三缸半的水,若是水源有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