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二在暗处听到此处不免面上疑惑,这般便成了?
一旁脸色还有些惨白的碧芜将头上的鸾钗取了下来,冲影二比了个大拇指。
影二觉得,碧芜已经被王妃完完全全地同化了。
碧芜将长发拆下来,束起高马尾道:“收工,影二,我们这便可以回去了。”
影二愣道:“啊?这便回去了?”
碧芜道:“对,我们等等,最多两日他们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影二道:“哦哦,好。”
二人如今距离问题解决只差临门一脚,回府禀告过钟离霄后,碧芜便回到自己的小院歇下。
她身上的伤还不算好全,今夜这些动作也太耗费体力了。
碧芜点起了沈倾城之前还在府中时自制的那副冷梅香,不免有些惦念王妃,或许是这香太过好闻,没多久碧芜便入了梦乡。
第二日很快到来,碧芜本就习惯性醒得早,照顾她的兰叶还没起,碧芜也懒得再唤了,她洗漱完毕,径直去了栖梧院。
果然不出碧芜所料,两人如今已经带着叶桃来到了靖王府。
叶桃并未出什么事,好吃好喝地将养着,除了被关得精神有些恍惚以外,连外伤都没受,甚至之前那枚手指都不是叶桃的。
她的指头好端端地长在她的手上。
陈二娘的夫君是宫中放出来的老太监,他跪礼行得标准,开口便对着钟离霄称靖王爷。
但钟离霄显然没有买他的账,非但没有让那个老太监平身,反而将茶盏狠狠一掷,茶盏碎裂在老太监膝盖前,飞溅的瓷片划过他的皮肉。
老太监颇有些破罐子破摔,他不顾地面潮湿,俯首道:“王爷息怒。”
钟离霄如何能息怒,这群人差点将他和沈倾城害死,还直接害了影三,怎么能够叫他息怒呢?
老太监道:“我与贱内性命不足惜,可若我二人死了,恐坏靖王大计。”
钟离霄起立踱了两步,仍是觉得余怒未消,冷笑道:“本王当然知道你们所求为何。”
徐明不语,只磕头道:“王爷英明。”
“你二人想求稳,想以诚意,搏我靖王府一个庇护,本王未曾说错吧?”
徐明道:“王爷,草民想以自己与贱内只命,搏一条生路。”
靖王抬眸:“哦?”
徐明叹了口气道:“我二人今年春时接触的阿芙蓉,叶桃是东四巷第一个吸食上阿芙蓉的人,也怪贱内多管闲事,带头排挤叶桃,被叶桃狠心报复,逼着吸食了阿芙蓉,从此患上瘾症。”
一旁的陈二娘已然低头不语,显然已经默认了他所说的。
叶桃则在一旁道:“你们胡扯,在我吸食之前,陈二娘便针对于我!”
徐明并没有理会叶桃,又道“贱内原不愿碰此物,但是既已上瘾,她只能去询问叶桃如何买得此物。于是我们便认识了岳开。”
“估计是二娘已然吸食了阿芙蓉,所以岳开将我二人也当做了自己人,某一日他突然联系我们说,要绑架叶桃,事成之后会给我们一笔钱,让我二人远走高飞。”
徐明顿了顿,又道:“但是他同样也说,若是此事败露,他会死,我们也会死。”
他缓缓道来:“靖王可以放出风去,说已经平安找回了叶桃,然后给我二人一笔盘缠归乡。”
“我二人定会在路上遭遇灭口,靖王瓮中捉鳖拿下刺客便是。”
“我二人愿意性命,向王爷效忠,若是我夫妻侥幸生还,请靖王允我二人归乡,远离京城是非。”
钟离霄眼眸深如寒潭,他食指不断敲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半脸如美玉精雕细琢,半脸修罗敷面,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们的诚意打动了本王,这段时日便在王府住下吧,”
钟离霄招了招手,老管事上前来,对着徐明和陈二娘道:“二位随老奴来吧。”
陈二娘看着王府的雕梁画栋,红墙绿瓦,这一步一景震慑得她都有些发愣,她对着徐明道:“我的乖乖啊,老太监,这么大的地方真的是拿来住人的么?”
徐明看着这景致,颇有些找回当年做大太监时候的风光,道:“不住人,拿来养仙鹤么?”
“你就是见识少,宫中比这还要气派呢。”
碧芜和影一身在暗处,看着二人随着老管事被安置回厢房之中。
影二脸上带着些许敬佩,看着碧芜道:“真有你的,碧芜。”
碧芜淡淡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主要还是跟王妃学的,玩战术的心都脏嘛,你长大了就懂了。”
影二不屑地嘁了一声。
碧芜扯了影二的耳朵道:“嘁什么?敢质疑我们王妃,看姑奶奶怎么教训你。”
然而此时此刻,远在天津卫的沈倾城因着二人别样的思念,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
三堂兄沈复弈忧心忡忡道:“堂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开窗透了风?”
沈倾城看了看窗口。自觉是有些冷,便对沈复弈道:“三堂兄还是讲窗户关上吧,我可能确实是觉得有些冷。”
沈复弈点点头,起身关了窗,将手上天津卫当中近三年被外地人买地契建的客栈和屋舍都整理好了。
其中还有一本小册子,是岳开自己名下的房产。
沈倾城豁然站起身道:“堂兄,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去看看吧。”
沈复弈看了看册子,又看了看沈倾城:“天津卫那么大,铺子客栈甚至说宽敞些的宅子,少说也有上千家,堂妹,这……”
沈倾城摆摆手道:“并不是每家每户都去查,走吧,山人自有妙计。”
沈复弈觉得自己要猜这位堂妹的心思,还是有些困难的,他叹了口气,认命地跟在沈倾城身后上街。
沈倾城当然不是去看岳开的名下房产,要问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即使她自己是岳开,都不会躲到自己的房子里。
若说是躲到什么朋友的地盘,那可就海了去了。
哪个做生意的没有几个交情过硬又有利可图的朋友?
岳开这三年在天津卫和京城混得如此如鱼得水,那肯定跟京城和天津卫的水脱不开关系。
京城是谁暂且不知,可是天津卫,除了沈家,最大的就是商行和漕帮了。
如果她是岳开,敢往天津卫逃,不说沈家有人,漕帮定然有人吧。
所以沈倾城一开始的目的明确,就是奔着码头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