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庸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想着事情。这段时间自己家中也得节衣缩食,不只是做给皇帝看的,也是因为骤然失了这么一大笔银钱,他实在心疼的紧。
“还得让妻子进宫告诫娘娘也得缩减用度,别在关键时候触了皇帝的霉头......”
正要吩咐一旁的妻子,薛无庸就听见了她的撒娇,忍着气道:
“都什么时候了,也不看看家里如今什么情形,整天就念着买这买那!”
薛秦氏不满,他们家阖府的富贵,在新都不说首屈一指,也算是极显赫的人家了。就算这些日子老爷挪了大笔银钱出去,可又何至于此呢?
再说了,要不是老爷让管家减省了府中用度,连她的开销都少了大半,她又何至于向男人伸手要银子呢,还不是月例不够了么。
薛秦氏做女儿时还能不时出门走动,有一二爱好和交好的姐妹,嫁了薛无庸后被他管着全心全意只有他和儿女。薛无庸平日对她很好,少有发脾气的时候。此时忽然被凶,加上心中委屈,虽明知不能在丈夫气头上硬来,可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
“这一季北地又送了不少东西过来,那些不是银子么......”
薛无庸气急:
“你还敢说,那是银子吗?那以前是银子,现在就是杀人的刀,我不是都让下人给充进别家的店铺里参着卖掉了吗?你私自留了?”
薛秦氏听到丈夫说起这事,有些心虚地躲开他的眼神。薛无庸一看这情形,心中立时明了,更是怒道:
“你这蠢妇,竟敢不听我的话,私自处理这要命的玩意儿。你自己想死,可别带累我们女儿和外孙,还有其他孩子的前途。”
被向来温和的丈夫劈头盖脸一顿,薛秦氏忍不住替自己辩解道:
“你也说过女子嫁人之后要向着夫家的利益,以夫为天,不该打听的少打听啊。那里面有你最爱吃的贡米,我也是看着数量不多才让人留了下来的。”
“我听你的轻易不出家门,做女子表率,也不瞎打听,就记着你的喜好做了点事,怎么就被这么......这么......呜呜......”
薛秦氏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哭出声来。
薛无庸有些无奈。这女子本是上任首辅的侄女,本是为了讨好上任首辅,也为了两方势力结盟才娶了她。自从嫁给他之后,薛秦氏一直谨言慎行,温柔恭顺,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两人感情一直都挺好。
他也因此更加坚信自己的“薛学”乃是至理,女子都该如是才对,才可让丈夫在外足够安心。可半点不知外面的情况,没有一点政治嗅觉,光顾着她的小天地,给丈夫惹了祸也不知道的也不行。
薛秦氏还在哭,薛无庸却已经不想再哄了。就算她的初衷是为了他,但毕竟做错了事情,最错的还是胆敢阳奉阴违,有自己的主见,就该好好惩罚她一下。
“还是对她们女子要求低了啊。该懂时要懂,不该懂时脑子都别要,这才算真正的女子表率。罢了,女子太聪慧的多半恶毒,蠢笨但是听话的也不错。”
“像秦氏这样的,嫁妆都被自己拿了也不懂反抗,就算哪一日我不要她了,估计也只会哭哭啼啼,做不出对我有实质伤害的行为。勉强合格了。”
伴着薛秦氏的哭声,薛无庸喃喃自语地走远了。最后还不忘替宫里的女儿找补:
“嗯,我女儿不算在内。”
宫里的薛贵妃有没有体会到薛无庸的一片爱女之心池盈不知道,但池盈却是体会到了他的一片杀心。
就在某日池盈与梁栖尘一起乔装外出查案的时候,两人遇刺了。
来人显然是准备多时了的,在这段两人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多时,甚至避过了提前开路的太子近卫。据池盈估计,这些人至少在水下候了他们三个时辰了。
此时春寒未退,池盈看着他们戴的面巾上都还淌着水,不禁对他们的职业操守大加赞赏:
“几位兄弟,做杀手多没前途啊,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要杀的也还都是跟你们无冤无仇之人,没得替自己造下杀孽。我们大兴朝的好儿郎有力气的就该上战场,多杀几个崇国敌军多好,那才是大仇敌!”
面前的杀手不知道能不能听见,池盈说了半天,他们却一心一意只想杀了她。
就是想杀她,对付梁栖尘的都像是顺带的。总归来了三十多名刺客,十多个被两人带的护卫拦下来正在对攻,十多人竭力围杀池盈,剩下的五六人与其说是在围攻梁栖尘,更像是在牵制他身边的高手,让他们无暇帮助池盈。
不过,池盈也不需要他们的帮助就是了。她本就从小练武,练的还是池家祖传的武艺,又有着两世对所学功法的感悟,再加上好孕体质和生机不断“回血”,池盈觉得自己几乎是无敌的。
梁栖尘一开始还十分紧张池盈,见到池盈被十数人围攻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几乎要停了,第一反应就是让人去救她。曲亭带着几人防卫在梁栖尘身侧,应对杀手偷袭,听到命令后分了曲岩等几人去驰援池盈。
但......在场众人,包括来袭的杀手都很快被池盈犹如砍瓜切菜一样残暴的斩杀方式给震惊了。
池盈出来时只带了一柄通体漆黑的重剑,实在是军中常用的枪和陌刀等不太方便携带,还容易吓到人。至于弓弩等小一些的武器都被池盈收在了空间里。
那柄重剑在池盈手中灵活飘逸,举重若轻,偏偏因其重力与池盈的大力配合完美,如灵蛇走位般几息间便带走了数条人命,让围攻她的杀手毫无还手之力。
其中一名杀手反应快些,在池盈重剑杀来时用了自己的武器抵挡,可那人连着他的武器一起被池盈斩成了两半。
好在周围没有百姓,跟来的人大都经历过腥风血雨,只几个年轻些的面色不好,怕是要回去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