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的持有者却会不忿和嫉妒等等复杂情绪,因为试图在群体中传播苦难而成为一盘散沙。
她们自会形成新的“阶级”,然后为了稳固自身的利益而自我倾轧。
薛无庸曾经身处那样的群体里,所以更能明白陷入泥淖的人的思想,他开始围绕这个主体展开行动。
除了清谈,便是规范女子的行为,用肆意狂狷来标榜“名士风采”,却用极高的道德标准细化成行为规范,来要求女子用低到尘埃里的行为来取悦男子。
再允许男子们可以尽情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肆意评判、左右女子的命运,以此获得更大满足。
……
往上奔走的每一步,薛无庸都走的小心翼翼,终于达到了现在的高度。他从不觉得是自己将女子们拉入了一个更坏的处境里,毕竟他从来不是执棋之人,他的所做均是顺势而为,他不过是将他们自私的欲望合理化而已。
他和他的学说,就像从前的儒学一般,只是被掌握权力的人选择了、利用了,所以才能有此茁壮成长的沃土。
薛无庸一直觉得自己找到了捷径,抓住了帝王、世家的心理,以为只要一直这样,他的地位定能稳如磐石,屹立不倒。偶尔看到因为他的学说推动而惨死的女子,他也从未觉得亏心。
可一夕国破,所有的一切为战乱所毁,连他以为的曾经的高山都不得不一再退让,无论是对于凶悍的崇国蛮子,还是面对掌握重兵的池家小女,他也不得不得跟着妥协。
而今,连妥协的机会都没有了。薛无庸习惯了拿女子做筏子,池盈如今拿他做筏子。他踩着女子的血泪高升,最终即将命丧在女子手中。
可就是这个皇帝,仗着他是梁栖尘的父亲,先皇定下的继承人,在位的这些年里,不但他自己毫无作为,还对能干的儿子诸多猜忌,恨不能将其斩草斩草除根,杀之而后快。
池盈想不通,为何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父子,更想不通皇帝究竟是怎样的想法,才会有这样毒辣的心思和半点不能容人的心态,哪怕那个人不是别人,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
百姓求的不过是安稳,大臣则求的富贵权势,至于谁当皇帝,只要能尽快结束战乱,称王者是谁,有何品格,其实大部分人是不在意的。至于君权神授,不过是某些人的自我标榜,一些人演着,一些人信着,更多人陪着。只要还能活,最底层的百姓乱不起来,更多的是权势者的斗争罢了。
哥哥,皇家没有好人的,包括我。
你知道大兴朝为什么一开始那么容易乱吗?其实曾经他们有机会挡一挡,救下更多人的。我也差点有机会脱离做为孕母备选的境地。
可就是那个曾经以心善、仁德闻名的先皇,打破了这一切。
当时,崇国即将压境,先皇的身体那时候就不太好,可就如同他父皇弑兄篡位的罪孽终于降到了他们这一支上似的,先皇只剩两子,如今的那位老王爷身份有瑕,注定登不上皇位。当今那位便是他的唯一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