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尖锐的刺痛从脑髓深处乍然泛起,好像一种诡异的场景切换,原本正常的世界突然扭曲!
宁舟最先看到的,是两根手腕粗细的角状物,从头顶一直沿顺到胸前,莹莹的白色,在漆黑的夜中,好似泛着光。
这是……他的角吗?
紧接着,一团庞大的阴影从头顶投下。
几乎将整个视线全部填满,一个长相十分潦草的不明物种。
它很大,圆滚滚的,像个煤球。
看不见四肢,大张的嘴巴就占了一半。
天边的背景,好像一幅抽象的画,极致的颜色,扭曲的线条。
刺痛几乎令宁舟无法思考,他甚至没有力气发出什么声响。
同前几次一样,疼痛来的突然,走得也突然。
眨了眨眼睛,宁舟看到,林逸之满是担忧的眼神。
“宁舟,你怎么了?”
关切的声音好像来自遥远的地方。
紧接着,一双凉凉的手掌轻轻抚上额头。
冰凉的,完全没有丝毫温度。
宁舟瞬间回神,他按了按额角,“没事,我没事。”
刺痛退去,他的眼前,已经一片清明。
就在身前,林逸之的目光满含关切。
周围,依旧静谧。
不远处,吃过饭的病人们正缓缓向着病房而去。
收回视线,宁舟抓起对方的手腕,“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凉吗?可能晚上有点冷吧。”
是吗?
皱着眉,宁舟还想继续追问。
可,下一瞬,“明天晚上,我们换一下房间。”
不给宁舟拒绝的机会,“走吧,已经很晚了,该回去休息了。”
顺着对方的力道,宁舟站起身来。
“不要多想,今晚好好休息。”
脑海中乱糟糟的,各种思绪,纷繁杂乱。
将宁舟送到3327的门口,林逸之突然倾身。
被抱住的时候,宁舟有一瞬间的晃神。
抱着怀中的人,他的力道轻轻的,“别担心,宁舟,别担心……”
清冽中带着一点沙哑的嗓音近在咫尺,好像一点翎羽划过心间,酥酥麻麻。
好像哄孩子似的,他轻轻地拍着宁舟的后背,很轻很轻,“什么都不要想,一切都交给我,好吗?”
胸腔的震动带起一阵衣料的摩擦,细碎的声响连同对方的喑哑的嗓音,不容拒绝的,飘入心间。
宁舟刚想出声问些什么,林逸之却缓缓后退半步。
葱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搭在唇缝上,“嘘。”
这是……什么意思?
等宁舟回神的时候,走廊上已经没有对方的身影。
回到病房,宁舟重重地躺在床上。
眼睛有一瞬间失焦,尽管很不想承认,但……
这具身体,似乎已经出了问题……
咕噜噜……小推车的声响不断接近……
还是朱医生,还是那几枚药丸。
“3327,吃药了。”
没有废话,他伸手将药丸接过。
没有犹豫,他直接将之吞下。
嘴角挂着笑容,他出声提醒,“朱医生,我叫宁舟。”
手中的动作顿了下,朱医生的声线略显干硬,“抱歉。”
“没关系。”宁舟不甚在意地摆摆手。
“对了,朱医生,我最近有点头疼,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转过视线,她有些冷硬地问道:“头疼?”
“是的。”宁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偶尔的,是那种针扎一般的痛。”
“现在呢?”
“现在没事。”
她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半晌,没有下文。
宁舟好似没有察觉,他继续追问,“朱医生,我这是怎么了?你知道吗?”
许是药效起了作用,困顿的感觉在瞬间蔓延。
眼皮沉重如同千斤,脑子更是黏成浆糊。
昏昏沉沉的,他好像听见——“没事,这是正常现象。”
随后,咕噜噜的声响逐渐离去。
咔哒一声,房门关上。
耳边瞬间寂静,只余自己清清浅浅的呼吸。
唔……好困……
呼……呼……呼……
宁舟睡着了。
……
另一边,林逸之离开之后,没有立即回房。
哒哒哒的脚步声回响在走廊上,路过的众人皆是下意识回避。
一个转角,高大的身影瞬间消失,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冷白色的光将室内照射,几乎令人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各种机械静静地工作着,没什么声响。
穿梭在其间的白大褂同样不怎么交谈。
这里,很安静,并且有秩序。
林逸之的到来悄无声息。
但下一瞬,无边的黑暗瞬间将整个室内笼罩。
从光明切换到黑暗,仅仅发生在瞬息之间。
有些惊慌的质问瞬间将安静打破,“怎么回事?”
七嘴八舌的议论紧随而起,“停电了吗?”
骚乱几乎是显而易见,“好黑啊,我什么都看不见。”
杂乱的脚步声在地板上摩擦。
突然!咔嚓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乍然响起。
“都别动!”这个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个小领导,他的嗓音还算镇定,“别动,大家先别动!”
在黑暗中,林逸之如履平地,他径直向着目标走去。
“应该是停电了,大家别急——”
不待他解释完,立马有人反驳,“不对啊,我们实验室不是单独供电吗?按理说,不管哪里停电,我们这里都不可能停电的呀。”
“对啊,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停电会这么黑吗?”
突然,指甲刮过玻璃的滋啦声骤然响起。
故作镇定的嗓音,“谁?谁在装神弄鬼!”
正在扣弄玻璃瓶的林逸之理都不理,他低着头,继续。
那边,小领导一般存在的人将音量加大,“大家!站在原地别动!可以靠着仪器,不要乱走!”
“应该是设备调试,大家别急,很快就好了……”
很近的地方,林逸之听到有人长舒一口气。
心中不屑,林逸之撇了撇嘴角,“嘁,胆子真小。”
“谁?谁在哪里?!”
明明是质问的声音,却抖得不像样子。
小领导隐含着怒气的嗓音直冲这边,“鲁丰,你在干什么?”
鲁丰的声线颤抖快要抖成筛糠,“南……南哥……我身边有个人……我不认识他……”
而被称为南哥的小领导语气十分不耐,“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鲁丰简直快要哭了,“真的……南哥……他刚刚还在嘲笑我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