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来了?
她自然是要见上一见的。
苏茵淡淡一笑,抬头朝苏衍看去,扭头对着无为说道:“你在这里陪阿衍,我且去会一会他。”
赵初,既没有强大的母族,又没有大王的宠爱,却能够在所有人不经意之间杀出重围步上九天,足可见此人的城府之深。
比起容华的恣意随性,赵初更多是的深谋远虑,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却能给人致命一击。
他这人每次的出现都是带着目的。
这一次他又是为何而来的呢!
以苏茵的身份,赵初自然无需巴巴的赶来见她。
他只需通禀一声,等着苏茵就是了。
再活一世,苏茵再不会委屈自己,加上要带着母亲和阿衍一同入住,她这院子可是精挑细选的,依山傍水,院落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碧波荡漾,景致怡人,处处都透着精巧。
那一次,是夜间来了,故而赵初不过粗粗的扫了几眼。
如今这般细细的看下来,越发看的出苏氏阿茵的玲珑心窍。
这世间女子虽多,却再也找不出如苏氏阿茵这般心思剔透,出人意料的女子。
赵初一袭绛紫色衣袍,长身玉立的站在柳树之下,面前鸿雁高飞,碧波流淌,如他这种向来汲汲营营之人,都感觉到一股岁月静好之意,恨不得沉醉其中。
当你看破了诸多世事,就不在意用旁的东西来装扮自己,因为既不想以色侍人,又不想依附他人,旁人眼中的美丑已不重要了。
譬如苏茵,她从来都是一身素色的衣裙,粉黛不施,怎么舒适怎么来。
她施施然的朝赵初走来。
日光之下,她周身浮动着刺眼的光芒,让人看不清楚音容笑貌。
赵初随着脚步声望去。
苏茵微微一笑,对着赵初盈盈一福:“苏氏阿茵,见过公子初!”
她虽然脸上含着笑,却是一副疏离淡漠的摸样。
她这人就是这样,旁人的好她会牢牢记得,旁人的坏,她更会记得真切。
所以她从不敢忘记,赵初的谋害!
以至于对他热络不起来。
若不是他竟然敢算计她,此刻她便会不站出来,站到世人跟前。
她会与他谈一谈条件,谋上几许利益,将治疗疫症的法子拱手送给他。
“几日不见,你的气色好多了。”赵初上上下下看了苏茵一眼,笑着说道。
他这人从来都给苏茵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明明他就在你眼前,你却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苏茵嘴角一弯,慢悠悠的说道:“是啊!那些伤我的人还好好,我又怎么敢倒下去呢!”
这话里话外皆带着刺。
赵初何许人是!自然听得出其中的深意。
他目光一凝,深深的看着苏茵,一字一句的说道:“苏氏阿茵你还真是个记仇的。”
苏茵一笑,对着赵初又是盈盈一福:“苏氏阿茵多谢公子赞赏!”
一副油盐不进的摸样。
赵初也不恼怒,他脸上始终带着一丝笑,眼底雾蒙蒙的一片,叫人瞧不清楚。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苏茵。
苏茵抬头看着他,眉眼一弯,张口说道:“公子可是个大忙人,此时出现在这里何事?”
她不喜欢与赵初拐弯抹角的猜来猜去。
无趣的很!
故而她直接问他的来意。
“苏氏阿茵!”赵初衣袖一拂,双手背在身后,神色高深莫测的看着苏茵,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治疫有功,随便求个一世富贵,或者别的,只要不太过分,大王都会应允的。”
苏茵淡淡笑起,却是一言不发!
任由赵初目不转睛的看着。
赵初一顿,接着又道:“朝堂之上断不是女子可以呆的地方,只要你一出现在那里,便会别那些个言官,给撕成碎片。”
苏茵静静的听着,面无表情。
这个世道,一言可兴一国,一言也足可灭一国。
比之利刃,真正杀人无形的是言语。
她如何不知!
直待赵初一语落下,她才轻轻的说道:“我知!”
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两个字。
赵初声音一沉:“你不知!”
朝堂之上,从来都是刀锋箭雨,生死一线,她怎会知道。
“趁着大王旨意未下,一切尚可转圜,你立刻入宫,无论是去求富贵荣华也罢!去求锦绣良缘也罢!莫不可踏入朝堂!”赵初说的是语重心长。
听上去字字句句,皆是在为苏茵考量。
他之语,与容华之言又不同。
容华给她的是告诫。
而他给她的却是主意,是如何去做。
苏茵仰头看着赵初,微微一笑:“你又是在惧什么?”
她既不能与他结成同盟,她是生死又与他何干!
他何必巴巴的赶来,说了这么一番!
倒是耐人寻味了。
赵初瞬间一怔,随即回复如常,他嘴角噙着笑,张口说道:“我惧什么?大概是惧这天下没了你这样的对手。”
苏茵勾唇一笑,目光轻飘飘的落在赵初身上,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惧什么,我是知道的。”
朝堂固然凶险。
可苏青远是她父亲,原深是她舅舅,他们背后站在赵奕,还有赵奕强大的母族,他们若要保她,谁又敢动她?
他不过是怕他们同仇敌忾,站在同一战壕罢了!
而她身后是数以万计民心。
别以为她不清楚。
“我言尽于此!”赵初一副无话可说的摸样,淡淡的扫了苏茵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只留苏茵一人站在那里。
苏茵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湖面,此时风平浪静,清透的湖面好似一面巨大的镜子,一眼望去令得人心中宁静。
赵初前脚刚走,宫中的寺人便来了。
他笑意盈盈的看着苏茵,双手一叉:“大王有令,苏氏阿茵治疫有功,特赐官居九卿,位少府,明日起随朝议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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