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第一天。
陈萍萍根据指示走进钢琴教室，发现班里居然只有四个人，加上她一共五个人。
她笑着跟她们打了个招呼，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上课铃声响起，一个面相温柔的女老师走了进来。
“大家好，我是你们本次的艺考集训老师，我姓王，大家叫我王老师就行。”王老师顿了顿，继续道，“为了集训的效果，我们采取小班教学的方式，这样我有更多时间分配给各位，为了增进对大家的了解，我们先做个自我介绍吧，同时我也会提一些问题。”
大家异口同声道：“好！”
“来，坐第一排的同学，你先来说说。”
“大家好，我叫林如，我从3岁就开始学习钢琴，到现在已经14年了，我的目标院校是中央音乐学院，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职业的钢琴演奏家，谢谢大家。”
王老师笑着说：“林如同学很有名啊，我听过你的名字，你参加过不少比赛吧？”
林如点头道：“是的。”
“很棒，下一个。”
陈萍萍站起来，“大家好，我叫陈萍萍，我学习钢琴只有两年的时间，高一高二在学校都是我自己在琴房练，学校的音乐老师偶尔也会来指导我，所以基础可能不如大家，希望以后多多关照，不要嫌弃我的水平。”
王老师问：“你是高一才学的？”
“是的，我文化课成绩不好，所以初三下学期临时决定走的这条路。”
“没事，你已经很不错了，因为我们班还有今年才转艺术生的同学。”
陈萍萍惊讶道：“啊？这样来得及吗？”
“当然来得及，好，下一个。”
“大家好，我叫唐佳玲，我就是王老师说的今年才转艺术生的同学，我其实今年刚高考完，但没考上，我觉得再复读可能效果也不大，所以跟父母商量后，决定捡起以前学过几年的钢琴，转艺术生。”
王老师问：“你以前学过几年？”
“我小学学过六年，上了初中就停了，其实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王老师笑着安慰道：“练琴靠的是肌肉记忆，有童子功，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捡起来的。”
“谢谢老师的鼓励，我会继续加油的。”
陆陆续续介绍完后，王老师说：“好了，自我介绍就先告一段落，我对大家的情况也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从今天开始，我们将进行高强度的集训，除了日常学习新曲子，我们还有乐理课和pK赛，我只有一个要求，每天花在钢琴练习上的时间至少五个小时以上。”
大家惊了，“啊？！”
“啊什么啊？集训就是这样。”王老师脸色瞬间严肃起来，“如果你们在钢琴上花的时间不够，你们跟那些业余的有什么区别？”
大家顿时不再作声。
许是觉得刚刚语气太严肃，王老师又缓和了表情，“好了，今天我们要学的曲子是肖邦的《升c小调练习曲》，又名《激流练习曲》，这首曲子是最近几年钢琴艺考的大热门，也是非常难的一首，大家之前有学过的吗？”
林如举手，“我学过。”
“好，林如同学，那请你为大家演奏一下可以吗？”
“可以。”
王老师善意地问：“需要看谱子吗？”
“不需要，谢谢老师。”
林如走上台，坐在琴凳上，手指飞快地弹了起来。
大家惊呼：“哇！！”
“我的天！！！”
“这听上去就好难！”
曲毕，王老师也明显被震撼到了，“林如同学弹得很好啊！大家给她一个掌声好吗？”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掌声。
王老师继续说道：“钢琴家封·彪罗曾这样评价这首曲子，这是纯粹古典的，典型的练习曲，大家刚刚听林如同学弹，应该也能感受到它的难度，我们学这首曲子的目的是练习重音和手指速度，同时更考验左右手的快速交互，我之所以选择从这首开始教，就是希望大家先难后易，当我们的手指速度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后面再练习其他曲子也自然不在话下了。”
“好。”
陈萍萍把自己关在琴房练了一上午，午饭都没吃，回宿舍午休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推开门，陈嘉欣立马迎了上来，“萍萍回来了。”
魏文舒问：“怎么回来这么晚？”
“别说了......”陈萍萍叹了口气，“今天第一节课，老师就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学的曲子巨难。”
陈嘉欣问：“你们学了哪首？”
“肖邦的《激流练习曲》。”
“哦，那确实难，你要辛苦一段时间了，我当时练这首曲子，练了六个月。”
魏文舒惊讶道：“什么？”
陈萍萍也吃了一惊，“六个月？”
杨菁菁问：“不会吧？有这么难吗？”
陈嘉欣点头道：“你们可以去上网搜来听听，确实特别难。”
陈萍萍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但老师要求我们两周之内要能流利地弹，一个月之内要能演奏。”
陈嘉欣说：“你们专业学这个的话，这个时间要求还挺正常的，这首曲子艺考的时候被抽到的概率很高，所以提前练习是有必要的。”
“我练了一上午，真的太打击自信心了，我原本以为我的水平还不错的，之前在学校人人都夸我弹得好，音乐老师也夸我。”
陈嘉欣笑着说：“专业跟业余之间隔了十万八千里。”
“唉，下午继续练吧，你们呢？怎么样？”
陈嘉欣答道：“我还行，挺好的，毕竟基础在那嘛。”
魏文舒附和道：“我也是。”
陈萍萍脸色不佳，“你们都这么好，显得我一个人好差劲。”
陈嘉欣安慰道：“别这么说嘛，你才学两年，而且每天练的时间也不多，我们都是从小学起的，那肯定没得比的。”
魏文舒也给她打气，“加油，萍萍，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嗯嗯！”
陈萍萍躺在床上，掏出手机，发现梅杨一个小时前就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怎么样？第一天集训还顺利吗？”
她赶紧回复道：“不顺利，特别难......”
梅杨等了一个小时，才等到她的短信，她很少这么晚回复他，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学的曲子难度加大了，跟在学校练的完全不是一个层级，所以现在练得很痛苦。”
不是他擅长的领域，梅杨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说一些很表面的安慰语：“加油，如果累了就好好歇歇，不要太逼迫自己，慢慢来。”
“慢不了，身边的同学个个都太厉害了，如果我放松下来，我首先就会在集训阶段被pK掉，就更别说艺考时面对的是全国范围内最优秀的人了。”
梅杨想了想，问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陈萍萍看到这条信息，心里一暖，“不用做什么，只是，我最近一个月可能会很忙，老师要求我们把这首《激流练习曲》一个月内要练到演奏水平，所以我可能没什么时间看手机了。”
梅杨心情有些复杂，但还是回了句：“好，你有空的时候找我就好。”
“好！我一定要努力追上她们！我先午睡了，下午继续练。”
“午安。”
放下手机，梅杨打开电脑，搜索《激流练习曲》，出来一些知名钢琴家的演奏片段，他点开看了看，果然，他一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这首曲子弹起来会有多难。
他的心瞬间落了地，刚刚复杂的心情也消失了，他本来以为，她不想跟他多说话，现在看来，确实有点敏感了。
虽然都在c市，但这次集训带给梅杨的感觉却像是“异地”一样，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以前寒假也有跟她分开过，但他们消息一直都能保持畅通，从来没有出现过长时间不回信息的情况。
在陈萍萍未回短信的那一个小时里，他已经脑补了十万个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