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在山路上行驶,夕阳下,轻风摇曳,车轮慢转,静谧的画面被一阵快马加鞭的吆喝打破。
叶云溪闻声掀开窗帘,这一看那骑马的少年怎么有些眼熟?等人又近了,少女带着惊讶的声音响起。
“糖豆,你这是去哪,怎么一脸急色?”
骑马在前的少年正是阮志远身边的小厮糖豆。听到叶云溪的声音他也惊了一跳,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表小姐。
少年指了指后面那匹马上的人,“小的带这位大夫去一趟静慈庵。夫人身边的嚒嚒回府禀报说是夫人病得严重,但伯爷和少爷今日都不在府上,小的只能先带上大夫去看看情况。”
“看你跑得这么急,可是情况很严重?”叶云溪虽不喜舅母,但既然遇到了也不能不闻不问。
“小的也不敢肯定,只是嚒嚒回府哭天嚎地的,说是情况危急。”
“那你快去!”叶云溪看着两人骑马朝着静慈庵的方向而去,眼里有些复杂的情绪。
“要不我们去看看?”叶云舒见她不放心提议道。
“算了,天快黑了,夜路可不好走。”
看着她抬头看夕阳,叶云舒摇了摇头,“这算是什么理由!想去就去,她毕竟是你舅舅的妻子。”
看出少女的担心,她也没提阮志远,只说是看在武安伯的面上。吩咐了一声车夫,马车加快了些速度,不远不近的缀在后面。
静慈庵里,阮夫人躺在床上,眼睛一直盯着门口,嘴角歪斜,说不出完整的话,连双手都微微颤着,使不上力。
小丫鬟帮她擦着嘴角流出的口水,劝慰道,“夫人你别急,伯爷和公子一定会来接你回府的。”
阮夫人咿咿呀呀,也不知说了什么,只眼里的神色看着有些骇人。
阮子娴从外面进来,看着她嘴角不停流出的口水,抿着嘴垂下头。
“母亲,你再忍忍,父亲得到消息一定会来看你的。”
“你…刚…刚…去…去哪…了?”
“女儿去完成今天的课业,还有一卷经书没抄完呢,若是不完成……那个老尼姑又该不给饭吃了。”
阮夫人似乎不相信她的说辞,眼神紧紧盯着她,抖着手去拉她的手。
阮子娴垂着眼眸,忍着嫌弃没有躲开母亲的手。
门外传来脚步声,少女连忙起身朝着门口看去。见小尼姑领着两人进了院子,却不见父亲和大哥的身影。
“糖豆,来的怎么是你?我父亲和大哥呢?”
“回小姐,伯爷和少爷都不在府上,管家已经吩咐人去通报了,小的担心夫人,这才先领着大夫过来。”
糖豆原本也是有些怀疑她们的,如今见夫人那样子不得不信。“有劳大夫了。”
中年男子上前把脉,又询问了小丫鬟一些问题,有些为难的道,“夫人这情况不太好……情绪起伏太大,受了风,痰迷了心窍,这才导致头晕胸闷,嘴眼歪斜,肢体麻木……”
“你就说能不能治!哪来这么多废话。”阮子娴没有见到父亲身影,心里窝了一肚子火,哪有功夫在这听他扯半天。
“小人无能为力,小姐另请高明!”大夫见她这脾性,哪敢接这烫手山芋,原本还想着开个药方,就算好不全也不会更糟糕。但见她这样干脆闭了嘴。
糖豆大概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上前好言相劝,“李大夫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号的,还请你想想办法!”
“你高看我了,夫人这情况的确不太好治。”
“你一个大夫还敢拿乔!让你治就治,治不好信不信砸了你的医馆!”阮子娴又开始耍大小姐威风。
糖豆只觉无奈,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见院中又进来三人。
“郡主,表小姐。”
“云溪不放心阮夫人,我们过来看看,可有需要帮忙的?”
“谁要你来假惺惺!你是来看我们笑话的吧,那日若不是你多管闲事,我也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被我坏了你和三皇子的好事?你虽然是个笑话,但若你不姓阮,若不是舅舅的女儿,谁愿意来看!”
“叶云溪,你个丧门星!这里不需你,你给我滚!”阮子娴气得满眼通红,抬手就要扇在叶云溪脸上。
叶云舒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臂,声音清冷,“云溪说得没错,你的确是个笑话。不知悔改,自私自利,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阮子娴敢挥手打叶云溪,但却不敢在叶云舒面前放肆。她忍着憋屈不吭声,垂下的眼眸却全是怨恨。
“公子,你可来了。”
阮志远急步走进来,额头全是汗,可见这一路走得有多急。得到消息便马不停蹄奔向这里,谁知一进院子就见他那好妹妹又在逞威风。
“大哥,你总算来了……”阮子娴一脸委屈,眼泪不停往外流。
叶云舒抽了抽嘴角,放下手,拉着妹妹退到一边。
啪!阮志远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阮子娴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凭什么打我!”
阮志远却懒得再理她,他以为来这静慈庵,她会有所改变,没想到会更加不堪。
阮子娴被他失望的眼神刺激到了,指甲狠狠掐进手心,咬着唇不吭声。
“母亲,我来看你了,你放心,我和父亲不会不管你的。”阮志远帮她擦掉嘴角的口水,轻声安抚道。
“大夫,我母亲的情况如何?”
李大夫见这世家公子不仅满身书卷气,还客气知礼,便又耐着性子将情况说了一遍。“夫人是急证,若治疗得当,恢复过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可若一个不好,情况也很危急。小人也并非推脱,只是的确没有治好的把握,还望另请高明。”
阮志远心中急切,正想着要不要先将母亲带回府请太医诊治,就听带着些异族口音的男声问道。
“敢问大夫,这病症可是痰瘀阻窍?”
“没错,此证正是痰瘀阻窍。先生……也懂医术?”
“在下曾看过几本医书,但还是第一次见此证。”
“那先生可有办法治疗?”阮志远心生希望,能跟叶家姐妹在一起,此人定不简单。
见蒙竹兰月看向叶云舒,他使了个眼色让糖豆将大夫请了出去,又吩咐小丫鬟带走阮子娴。
阮子娴自是不甘愿,但她无法,只能在大哥的冷眼中被丫鬟拉了出去。
“郡主……”阮志远才起了个头,就被叶云舒抬手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