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羽来医院,约他去楼道里抽烟:“野哥,判了,无期。”
“你的眼睛。”程羽说不下去了。
“没事,我之前不也这样过来的嘛!我很高兴,那试剂没泼到想想的身上。”
程羽想了想:“野哥,算了吧,让嫂子走吧!你带着想想好好过日子,天天在医院待着也不是一个事呀!”
谢野没说话,低头抽着他的烟,楼道上很安静,过了许久他才说:“程羽,之之两个月前动了一下手指,上周还流眼泪了,医生说她情况有好转,你叫我怎么放弃?”
“可是野哥,你现在看不见了,完完全全看不见了,你怎么照顾她?全部让想想来照顾吗?”
谢野再次陷入了沉思,程羽说的对,之前他能看到些,现在他彻底瞎了。
“程羽,我的眼睛是不是很丑?”他知道瞎子的眼睛是无神的。
程羽不知道他思维怎么跳到这里来了,但还是看了他一眼:“没有。”
他觉得谢野的眼睛只是没有聚焦,其余的都还好。
“那就好。”
楼道里是长久的静谧,久到烟味都钻到了他们的毛孔里。
向冉之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谢想想,她今天给她读的是动物卡片。
“妈妈,这是大象,英文是爱什么?算了,我下次再去问问乐乐哥哥好了!他和我说他上了一个很贵的套餐课,他一定认识!”
“elephant,她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女儿,那双眼睛和她爱的谢野一模一样。”
“elephant。”谢想想读了一遍后,猛得抬头看向床上的人。
她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向冉之:“妈妈,你醒了!”
每天谢想想给向冉之念卡片的时候,病床都会微微摇起来,这样她还可以晒到太阳。
母女连心,她轻轻张开了些手臂,谢想想就扑进了她的怀里。
“我的小鲤鱼长这么大了。”
她以为她只是睡了一会儿,但看到孩子的瞬间,她知道自己睡了很久。
刚醒来,她也没多少力气,就听小鲤鱼一个劲儿的在那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谢野和程羽散完烟味回来的时候,程羽还说:“今天想想怎么说那么多话?平时她不是只读卡片的吗?”
推开门的瞬间,他愣住了,谢野没听见他动。
“程羽你堵门口干嘛?赶紧进去!”
向冉之也抬眼看了过来,谢野不是去做手术了吗?怎么还拿着盲杖?
“野,野哥,我去找医生!”
谢野以为向冉之出了什么事,赶紧摸索着进来,小鲤鱼赶紧下床去把他拉到床前坐着。”
“想想,妈妈怎么了?”
谢想想还没说话,向冉之就哭了,然后扑进了谢野的怀里。
盲杖直接砸到了地上,他的之之,醒了!
“哥……”
谢野颤抖着手把她抱进怀里:“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这时程羽叫了医生进来,向冉之见到他,就松开了手,退出了谢野的怀抱。
谢野赶紧站起来给医生检查,医生检查了一遍,直呼不可思议!
“你好好休息,没什么问题的话,下周就可以出院了。”
等医生出去后,谢野摸索着去拉她的手,被她躲开,她拉过一旁的小鲤鱼:“去帮舅舅把盲杖捡起来。”
谢想想不明白:“妈妈,我没舅舅啊?那是爸爸的盲杖。”
“你说什么?!”
向冉之愣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准乱喊,他是你舅舅!”
“哥,对不起,她不懂事,嫂子呢?”
谢野摸到她的手就往怀里拉:“之之,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程羽也在旁边道歉:“对不起之之,不对,嫂子,我先带想想出去,你们聊。”
这下换向冉之混乱了,她想退出谢野的怀抱,可是谢野实在抱得太紧了,她又没什么力气,只能随他去。
“哥,程羽哥是不是喊错了?”
“他没有,之之,我知道,什么都知道了,只有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向冉之觉得一定是自己昏睡太久了,都产生错觉了。
“哥,你先放开我,我快喘不上气了。”
谢野听到这里连忙把她松开,因为看不到她的反应,他只能摸索着扶她躺下。
“我按呼叫铃叫医生。”呼叫铃的位置他知道,在这里三年多,他很熟悉。
向冉之伸手拉住他:“哥,你先别急,好好坐着。”
“我记得医生给你做手术了呀!怎么还看不清呢?”
“我,我……”
见谢野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向冉之就放弃了,她打算出院后再去找魏医生问下情况。
“哥,孩子的事,对不起。”
“之之,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
谢野觉得向冉之没有搞清楚状况,还停留在三年前。
“丁星妍早死了,我的眼睛本来看见了,被她的赌鬼老板用化学试剂泼瞎了,现在我什么也看不见了,连光都无法感受到了。”
向冉之听到这里,忍不住哭了出来,他明明看见了啊!为什么老天要对他那么残忍。
“哥,没事,我们再找医生,一定能好的。”
“魏医生说没有用了,之之,这次我彻底瞎了。”
谢野语气很平静,可越是平静,向冉之越是难过。
“之之,你,还要我吗?”
这一次小心翼翼的换成了谢野,向冉之直起了点身体,把他抱进怀里。
“要,谢野,我们去找医生,如果真的治不好了,我给你当一辈子的眼睛!”
傍晚的时候,许梦星他们都赶过来了,在病房外,他们见到向冉之和谢野拥抱时,都选择了离开,两人实在是太苦了。
几人来到花园的时候,许梦星都在感叹:“还好我性格不像之之,不然就和我老公be了。”
程可听许梦星讲过她的艰难求爱过程,抿唇笑了起来:“就是多了个丁星妍,不然两人能那么艰难吗?”
“所以那丁星妍怎么死的?”
闻厌清想了想:“八成是谢野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