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清把完脉，按压了几下季老爷子的脸，问了几个问题，陈章一直没吭声，在边上看着。
说实话，这种病例他也是头一回见，很想知道接下来顾清清会采取什么样的治疗方式。
杭老爷子和杭默然在一旁等着，他们更想知道季老爷子这病还有没有得治。
刘文韵捂着肿胀起来的半边脸，眼神嘲讽，她不信顾清清能治得了姥爷的病。
京都多少有名的医生都看过了，个个摇头叹息，束手无策，她一个外地来的女人能有什么手段。
“您这病，需要针灸和汤药双管齐下才能有成效，特别是针灸，三天做一次，需要做一个月，之后看情况调整针灸的次数和时长。”
说完，顾清清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只是我不能一直待在京都替您针灸，我还得回老家的中医院工作。汤药的事好办，咱们电话联系，该调整药方的时候可以在电话里说。
针灸这事就不好办了，看能不能找个老中医，我把针灸的方法教给他，让他帮您做如何？”
季家老爷子迟疑了片刻，问道：“我跟你一起回去不行吗？”
“不行。”刘文韵再次跳出来反对，“姥爷！您要出门可不是小事，我妈，小姨，舅舅们哪一个放心？”
杭老爷子也劝：“老季！跟着清清回去就没必要了，我看还是把宗元找来吧！让他跟着清清学习针灸的针法，以后由他给你做。”
一旁的杭默然立即表现：“我马上打电话让人将他送来。”
得尽快在妹妹面前留个好印象，她要回去了，想表现都没机会。
季老爷子微微颔首：“行吧！那就让他来。免得我一走，身边一大堆人跟着，兴师动众，的确烦人。”
掏出无线电话，杭默然拨了号码出去。
刘文韵冷眼瞟了瞟顾清清，感觉这女人真的是在找死，宗元可是国家中医协会的会长，他也曾给姥爷看过。
连他都没办法治好，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她这是愚蠢呢？初生牛犊不怕虎？
可笑。
大言不惭让人跟着她学针灸，还知道谁跟谁学呢。
一个外地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个京都中医协会的会长，在针灸方面，孰强孰弱，傻子都知道。
顾清清没时间理会刘文韵脑子里的YY，她在跟季老爷子沟通他的病情，并告诉他针灸过程中会遇到的问题，有可能会出现的状况。
她交代得很细致。
杭老爷子和陈章在边上听着，都觉得她的预判能力不错。
宗元来得极快，听说季老爷子找他，马不停蹄，屁颠屁颠地来了。
走得太急，他什么都没带，空着手来的。
顾清清愕然，瞅着这位花白头发，大约六十来岁，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的中医协会会长：“老先生！您带银针了吗？”
“没有。”宗元好奇地打量眼前穿着不俗，五官精致，清秀美丽的小姑娘，感兴趣地问，“小姑娘也懂针灸？”
“什么叫懂？”杭老爷子不客气地炫耀，“喊你来是跟着我孙女学一套针法，日后好给老季做针灸。
我孙女没空一直待在京都，你个憨憨，居然来了连针都不带，那是你吃饭的家伙事，怎么能忘？”干脆连脑袋都忘在家里算了。
要是别人说这话，宗元保证笑掉大牙，他一个中医协会的会长，居然要跟着一位小姑娘学针灸？
大牙要是笑了不掉，他拿榔头敲掉。
杭老爷子说这话，他就有待斟酌了。眼前的小姑娘难道真那么厉害？能治好季老爷子脸上的毛病？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翻遍了古今中外的医书，也没找到像他这种奇怪的病症。
“小姑娘！你知道季老爷子脸上的病是怎么回事？”宗元试探性地问。
其实他心里已经做好了顾清清回答不出来的准备，她才多大年纪，见识过几个病人，自己都不知道的病症，她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哪里会清楚？
这么问，不过是给杭家爷孙俩面子，要不是有他们在，他看都懒得看小姑娘一眼。沽名钓誉，好高骛远之辈，有什么资格值得他理会。
“知道，这种病是面部神经麻痹造成的，俗称面瘫。”顾清清淡然地回答。
“面瘫？”宗元吃惊极了，“你在哪本医书上看到个这样的案例？”
“我在哪本医书上都没看到过。”顾清清意味不明地瞅了瞅宗元，“我只是遇见过。”
那是前世的事，她这会儿拿出来说有点不合适。可她要不这么说，眼前这位老先生怕是会没完没了。
“你遇见过？病人在哪儿？治好了吗？”
宗元激动了起来，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遇见过跟季老爷子一样的病例。若是被她治好，说明她的确有点能耐，是位人才。
“在这儿呢，正在治疗，针灸加上汤药，三月左右应该有所改善。”顾清清指了指一旁坐着的季老爷子。
她没有把话说得很满，只说可以改善，没说可以治愈。病患不是自己亲力亲为，治疗过程中会遇到什么问题，她没办法知道，也没办法及时做出调整。
针灸时，下针的深度，力度，时长都会影响治疗效果，她没有亲自操作，效果到底怎么样，她不敢打包票。
保守一些的说法比较好，万一说得太满，疗效没达到，责任归谁负责。
听言，宗元心里很生气，感觉被个小姑娘耍了，可杭老爷子说这是他孙女，小姑娘跟杭家关系匪浅，他不敢随便得罪。
要没这层关系，他早开骂了。
这不胡闹吗？拿季家老爷子练手呢？小姑娘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玩儿呢？
转念一想，这是杭老爷子的孙女，季家杭家一向关系亲和，小姑娘爱拿老爷子练手，那是她的事。
跟自己没关系，季老爷子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跟着做就是，其余的他也懒得操心。
“能改善也好，总比我整天坐在轮椅上，没白天黑夜强。”季老爷子怕宗元心底不服气，不肯好好跟着顾清清学针法，耽误了给他治疗，“老宗！清清的针灸你可得好好学，要不是我，你还没机会跟她学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