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武很是开心,这是一种轻松的愉悦的没有丝毫压力的开心,小新娘带给他的是一种象征,一种对未来的美好生活期待的象征,让他在穿越后的迷茫中寻找到一丝丝的光明。他甚至开始想着,未来稳定了,是不是要带着殷九儿去繁华的大都市生活,要不要搞点发明和创造来改善这个该死的世界。
“似乎,结了婚,生活的意义就不一样了嘛。”张孝武心说,他的脸上微微一笑,说道:“谢谢。”
“为什么要谢我?”殷九儿奇道。
“你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人。”
殷九儿又乐了:“你本来就是个人嘛……”
“嗡!咚——”
身后一声巨响传来,张孝武立即转身推门,只看到院子里砸入了一座腰盘粗的巨石,那巨石掀起了巨大的尘土,翻滚着冲新房而来,眼看着便要将他们两人碾压。
张孝武一个激灵浑身一紧,便觉得那巨石滚来的速度都慢了许多,他转身飞起一步抱着新娘滚到一旁。
轰地一声,那巨石撞碎了半边房子,屋内哗啦啦落了灰尘与瓦砾,不少飞溅的石子瓦块砸在他的背上,直砸得他浑身生疼龇牙咧嘴。
殷九儿吓坏了,甚至连叫声都忘了,闭着眼睛颤颤发抖,她哪想到自家的房子居然塌了,若非君郎将他护在怀里,怕是被那石头活活砸死。莫非是天上的流星坠落下来,如此精准地砸中了她家?
两人拥抱着躲在那半爿房内,瓦砾灰尘落了一身,半晌之后殷九儿才颤声问:“小武哥哥,这是怎么了?大石头怎么会砸中……咱家?”
“应该是犬夷攻城了,这是石弹。”张孝武盯着石弹观察了好一会儿,无奈地地说,那巨石是磨盘形状,应该是特地打磨而成,并非天上的流星。
“咚——”
“咚——”
“咚——”
张孝武抱起殷九儿撞开新房纸窗来到院外,只看到漫天的巨石飞入城内,近处,远处,不少百姓孩童被巨石砸死撞死,被倒塌的房子压死。顿时,城内惨叫声,哭喊声响彻一片,犬夷这一次的攻城实属罕见,张孝武此前从未见过如此重锤石炮,若是犬夷早早用此器械,只怕二十七团最多能守城十天。
殷九儿被这凄惨无比的景象吓得瑟瑟发抖,她紧紧抱住张孝武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上,方才觉得此处是世界最安全的角落。
“只怕是今日要破城了,小辣椒。”张孝武立即做出了判断。
小新娘更加不知所措,张孝武思考了一下,转身冲入半倒塌的新房内,从中寻出自己的铠甲与腰刀,而后将身上的喜服脱了,换上了铠甲。他一手持刀,一手牵着小新娘,头脑之中飞速思考,叮嘱说:“九儿,你我先回殷家豆腐坊,换上普通衣服,带上所有粮食,我带你们杀出城去。”
殷九儿慌乱问:“我……我……我不知道怎么回家,我平日也没出过大门。”
张孝武扶额无语,好在他及的道路,便说:“跟着我,我送你回去。”他牵着小新娘冲向衙府东,刚刚到门口,殷九儿便止住脚道:“我娘说,成亲七日才回娘家呢……”张孝武敲了她一个响头,笑说:“想什么呢,我又不是把你退货。”
九儿问:“何为退货?”
张孝武解释道:“退货就是退亲,休妻。”
“你为何休妻,我又没做错什么,我娘说了你若是随便休妻,我要告到朝廷上,他们会打你板子。”殷九儿气咻咻道。
张孝武一阵头疼,心说咱们怎么说话不在一个频道上,但他也理解这个小新娘的矜持与担忧。面对陌生的自己,小女孩又岂能不害怕,他柔声安抚说:“你这个丫头片子,人还没长开,脑洞先长开了。你想想啊,娶了你这么漂亮的新媳妇,我又岂能休了?我带你回殷家是为了让大家保护你。”
“哦。”殷九儿美滋滋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出了门,便看到街面被毁得严重,不少百姓倒在街上求救哀嚎,顾不得这些人,两人沿着大道向豆腐坊跑去,跑到一半小新娘累得走不动了,张孝武一把将她背到背上,带着她飞快逃回豆腐坊。
张孝武算是倒霉至极了,大婚之日犬夷攻城,祭出石弹这种从未用过的大杀器,城外杀声一片城内火光四起,百姓哀嚎逃窜。忽然在一旁传来一声尖叫,一个赤裸上半身的女子逃了出来,而一个**也随后追来,张孝武怒发冲冠,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那**砸了过去。
“咚”地一声,**被砸中脑袋晕死过去。
九儿吓道:“你杀了他?”
“这种人不配活着。”张孝武冷哼道,但对于自己一发即中也颇感意外,“如此大难之际居然强抢民女,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浆糊。”他随后又轻声安慰道:“我是典军校尉,肃正乃是我的责任,我便是杀了他也是职责所在。”
“那你会杀我吗?”九儿的思想也是飞得太快,张孝武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哭笑不得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臀,九儿的脸刷一下红了。
殷家豆腐坊里的女人们也惊恐万分,殷婆婆安抚说:“生死有命,怕什么,护好了稠儿。”好在巨石没有砸到她家,全家上下松了一口气,却见孙女婿背着孙女回来了。
张孝武一脸大汗,不过因为一路狂奔,身体反倒恢复了不少,手脚又伶俐了许多,他急切道:“拜见婆母、丈母、姨娘们,孙女婿见过各位长辈,今犬夷攻城,我须得守城去了,便将小辣椒……九儿暂送回来。”
殷家婆婆忙问:“将军,今日能守得住城池吗?”
张孝武也不确定能不能守得住,无奈道:“犬夷今日攻城用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石炮,我也怕土城城墙承受不住。若是今日城破,你们换好便服,脸上涂抹灰炭,等天黑城中混乱逃出去吧。”
小新娘顿时担心起了小武哥哥来,阿爷与叔伯们便是守城战死,她自然担心他也一去不复返,忙拉住了他的手,问:“你真要回去守城?今日大婚,你也要去吗?”
张孝武心中一暖,但毅然道:“若是城破了,我便回来带你们逃出,可如今城未破,我须得赶回阵地坚守土城。”
小新娘哀求:“小武哥哥,你能不能不走?”
张孝武看了一眼小新娘,目露温柔:“听我的话,换好便服抹黑脸颊,等着我的消息。若是我没消息了,便是死了,你更要活下去。”他转身向殷婆婆告别,道:“还望婆婆收留九儿。”
殷婆婆点点头,将小新娘拉回到自己怀中,叹了一口气,孙女也是苦命的孩子。张孝武转身头也不回地飞速离开。小新娘见他走远了,又想到阿爷与叔伯战死,只觉得再也看不到他了,顿时嘤嘤大哭起来。
殷婆婆安慰道:“都是命,这都是命啊,别哭了,孙女婿是个长寿的命,死不了。儿媳妇们,老身年迈无用,是不走了也逃不动了,若是城真的破了,阿英你们便带着孩子们走吧,老身留在城里,殉于殷家吧。”小新娘的阿娘等一家女人更是围坐在一起哭泣了起来,忽然有人喊道:“稠儿被吓到发烧了,他被吓到了。”女人们慌忙上前照看起殷家的独苗,殷九儿望向远方,心中更加担心起来,不觉间眼泪便流出来了。
殷婆婆道:“九儿过来,你夫君是个长寿的相,绝不会死的。”
殷九儿目光坚定,她相信自己的夫君,亢然道:“他一定会回来,我相信他,一定能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