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立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他急忙问道:“造纸厂是谁在管户?”
一个40来岁的中年人站起来说:“是我,赵右江。”
乐立说:“那你跟我走!”
乐立两人跟着褚副行长迅速下楼,开车向造纸厂赶去。
市造纸厂距离市中心有80公里,是利用沿海的稻草,进行深加工,生产出箱板纸。该厂设备先进,管理到位,经济效益一直很好,是市里的利税大户。市商业银行在该厂投放了2000万贷款,也算是该行的贷款大户。
当乐立等人赶到时,厂区的火势已得到控制,方市长、许副市长也在现场,10几辆消防车正在全力灭火。
一个50多岁的中年人,脸上都是黑灰,他哆哆嗦嗦地向方市长做着汇报,方市长脸色冰冷,阴沉似水。通过他的讲述,这才得知事情的原委:一个卸车的工人,在卸完稻草后,躺在草垛上休息,点着了一颗烟,但抽着抽着却睡着了,从而把旁边的稻草点燃了,当他发觉时,大半个草垛都燃起来了,从而引发了草场大火。幸好那个工人及时跑了出来,没有人员伤亡。
经过5个多小时的扑救,草场大火终于被扑灭了。
经过现场清点,这次大火损失严重,草场上三分之二的草垛过火,直接经济损失超过300万元。许副市长把那个厂长骂了个狗血喷头,方市长当场宣布:免去这个造纸厂厂长职务,由纪委对其进行责任追究,其他相关人员由工业局落实追究责任,决不姑息迁就。
随后工业局马局长安排一名副局长暂时代理造纸厂厂长职务,并负责各项善后事宜。
最后,许副市长对褚副行长说:“老褚,估计这次还得麻烦你们了,造纸厂下一步需要重新购进稻草和废纸,需要一大笔钱啊!据我所知,造纸厂账上没有多少钱了,关键时刻,还需要你们银行保驾护航呀!”
褚副行长连忙点头说:“请许市长放心,我们全力以赴配合市政府的工作!”
褚副行长和乐立等人当晚就在车里凑合了一宿,等天亮后,乐立下车围着草场转了一圈,看到四处烧焦的黑乎乎的稻草堆,还冒着青烟,这让他感到很心疼:这是好几百万的国家财产,就因为一个工人的玩忽职守,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损失,把那些责任人绳之以法也不为过。这件事在乐立心头刻下了深深的烙印,使他在以后的职业生涯中,不管从事什么岗位,总是把安全生产放在第一位。
天亮后,市纪委和工业局的联合工作组进驻了造纸厂,经过初步调查,那个厂长存在重大贪腐行为,造纸厂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他对上报喜不报忧,伙同几个副厂长和中层干部,巧取豪夺,中饱私囊,实际上造纸厂存在着巨大的“潜亏”,如果清产核资的话,恐怕已经资不抵债了。
这个调查结果,让方市长很是震怒,她责成许副市长亲自督阵,对造纸厂涉及到的贪腐人员全部抓捕归案。
过了几天,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据那个造纸厂厂长交待,这次火灾其实是他故意安排人点的,目的就是掩盖造纸厂亏损的事实,草场上实际没有那么多稻草,从头到尾都是他导演的一出苦肉计。
造纸厂的这场火灾引发了丰市官场的震荡,直到一名副市长和两名乡镇领导落马,这件事才告一段落。
造纸厂经过这次事件后元气大伤,一直处于停产状态。市里多次召开会议,也没有商量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与此同时,杜行长他们也是心急如焚,自从造纸厂停产后,贷款利息也就没人管了,这样下去,他们是无法承受的。
乐立也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有时觉得自己运气有点差,这刚当上信贷科长,不好的事情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他对自己能不能干好这个信贷科长,都有点怀疑了。
正在乐立胡思乱想之际,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你好!请问你是哪位?”乐立礼貌地接听道。
“好兄弟,我是你善哥呀!”听筒里传来余善的大嗓门。
“善哥,你好,好久没联系了,你那还好吗?”
“好兄弟,托你的福,我这个公司进展的很顺利,今年预计利润会超过1000万!”
“那太好了,善哥,你真是经商的天才呀!”
“好兄弟,你过奖了,你哥我就是胆子大,再加上有你们的帮衬,我是想不发财都难啊!哈哈哈......”
“好兄弟,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个正事,我现在手头资金比较充裕,计划多元发展,看看你那有没有合适的、公家对外出售的厂子,我把它接过来!”
乐立心头一阵狂喜,真是天要下雨就有人送伞,他压抑着心头的激动道:“善哥,说来巧了,市造纸厂前段发生火灾,正处于停产状态,市里正在发愁呢。如果你有想法,我可以帮忙联系一下!”
“这个造纸厂的事我听说过,让那帮该死的小子给吃光了,我还往那送过稻草,多好的一个厂子啊!”
“好兄弟,你帮我打听一下吧,看市里什么条件,如果差不多的话,我可以接下来!”
“善哥,那你的底线是什么,你给我说一下,这样我的心里好有底。”
“这个厂子目前就是个空壳了,只剩了一堆债权债务,但我知道这个事我也绕不过去,因此我的意见:第一,全面清产核资,落实家底,最后算个账出来;第二,你们银行的贷款我可以承接,但只还息不还本;第三,在我恢复生产期间,市里的各项税费要减免。”
乐立从心里觉得余善的条件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他毫不犹豫地说:“善哥,我这就去请示领导,尽快给你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