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允因对司马昭偏袒自己感恩戴德,今见正是立新君之时,便就劝谏司马昭就此受魏禅称帝,奈何司马昭有意于其子司马炎,贾允便就此作罢,只与司马昭议立新君之事。
司马昭也知朝内不可一日无君,便就笑言贾允:“不知常道乡公曹璜如何?”
贾允听了,连连称善:“如今邺城之中身份地位相当者,也只有曹璜了,然曹璜乃先祖武皇帝之孙,与太皇太后乃是辈平,只怕太皇太后计较辈分不能认同?”
司马昭听闻贾允如此说,不由大笑:“此事甚为简单,只让曹璜认做先帝曹叡为义父,此事便可谐也。”
贾允听了虽有诧异,然大将军司马昭如此说,便也只得如此认了:“只要太皇太后认得,也未为不可。”
呜呼,司马昭竟权至如此,连辈分之事也在其一句话中耳。
司马昭与贾允议罢,即刻携五百铁甲军直至永宁宫面见郭太后,言明拥立曹璜为帝之议。
果不其然,永宁宫中郭太后听闻司马昭欲立新君乃是曹璜,不觉提出异议:“曹璜乃是曹宇之子,曹宇乃是先祖武皇帝之子,如此论来,哀家乃是曹璜之嫂,如此辈分,哀家如何永宁宫中称得起太皇太后?”
颇有微词,不甚认同曹璜辈分:“且就往事来说,当年先帝驾崩之时曾欲立曹宇为托孤大臣,奈何曹宇竟以无才无德为由拒做栋梁,先帝曹叡无奈,只得以曹爽为首辅大臣,结果落得如此困境,如今却以曹璜为帝,难道要授世人口舌否?世人知之,岂不言乃是风水轮流转,先帝无嗣也?哀家觉得不好。”
郭太后连同旧事一并提起,只想换人拥帝。
司马昭却是笑而阻止:“太后多虑了,只辈分之事颇为容易,只让曹璜认先帝为父,事便谐也!如此世人谁又敢口舌?”
郭太后见司马昭意决,虽心中不悦,然既然司马昭又能说动曹璜认曹叡为父,也未为不可,便就叹口气:“便就皆依大将军,既然曹璜到京登基前要认先帝为父,若果还以璜为名不妥,哀家更其名为奂示与天下,便可称为义子,登基之时便就称作曹奂,以此堵人口舌。”
司马昭点头称是应了。
郭太后遂拟就懿旨,邺城诏曹璜进京为帝。
司马昭得郭太后懿旨不胜欢喜,即刻命司马炎率大军前往邺城,迎接曹奂进京登基。
这一年,曹奂14岁,司马炎24岁。
公元260年六月甲寅日,曹奂进入洛阳,并于当天在皇宫太极殿即位称帝,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景元。
曹奂继位第三天便就下诏再次封司马昭为相国,爵位升为晋公,增加十郡食邑,外加九锡大礼,还下诏封司马氏所有无有爵位子弟全部统一为亭侯,同时赐钱一千万,赐帛一万匹。
司马昭仍然推辞不受晋公位、九锡之礼。
曹奂自然又是九让,司马昭依然九辞方止。然曹奂自知曹髦之鉴,却是不放心,暗中问询司马昭确确不受方才大殿之上又封群臣。
如此,曹髦被诛杀两个月,曹奂登基,大魏朝野上下又是一片肃然。
然,曹魏如此弑君立帝天大之事,自然会传入姜维耳中。
如此社稷动荡之时,姜维又如何能放过?闻之不觉大喜:“司马昭弑君,废旧立新,曹魏社稷根基又动,我今日伐魏,又师出有名矣。”
遂就又携夏侯霸至成都觐见后主,后主刘禅不胜烦恼:“前番伐魏,群臣皆言姜维要反,后姜维按令返京,方知中奸人之计,然奈何姜维却是抓住朕的把柄屡屡喋喋不休耳边谏言,什么亲贤臣远小人之类,颇为让人沮丧,既然今又伐魏,还是准了他,只让他远远的朕好落个清净。”
遂就又准了姜维北伐中原之奏。
姜维见后主准奏,不由大喜,即刻返汉中,以廖化引军五万兵取子午谷,张翼引军五万军进骆谷,姜维自带军五万剑指斜谷,共计大军十五万,兵分三路浩浩荡荡直奔祁山而来。
姜维动静如此之大,即刻被祁山寨中邓艾得知,不由大惊:“姜维真乃西蜀忠臣也,看来不取中原誓不罢休,今日又瞅准时机再来。”
遂紧急召集九寨将军齐至中军帐中,商议对敌之策。
不时大帐之中议定:“参军王瓘听令,艾命王将军携精锐骑兵五千以王经之侄前往姜维营中诈降,待取得姜维信任之时,只瞅准时机,阵前反戈,到时你我前后夹击姜维之军,必可大胜。”
参军王瓘听了,却是出列:“大将军,只怕此计不妥,军营之中皆知我非王经之侄,又如何能让姜维相信?”
邓艾听了却是笑道:“大将军只管去,王经之事惊天地泣鬼神,天下谁人不知?姜维时时关注大魏之事,必然也知王经之忠,之冤,到时将军到了姜维面前,只需痛哭大言要为王经报仇,姜维取胜心切,必然不会深究王将军身份,自然只会让做王经之侄,此计必然可行。”
王瓘虽是参军,然却是大魏忠臣,听闻邓艾如此说,便就大义凛然的躬身邓艾:“瓘依大将军之计,即刻前去诈降。”
邓艾听了,躬身王瓘:“大将军且小心行事,若事不谐时,只管返回。”
王瓘却是威严回复邓艾:“大将军勿虑,瓘必忠心行事,即便是死,也要死得其所!”
遂就引五千精锐骑兵,专拣姜维进军斜谷而去。
果不其然,刚进斜谷不久,即遇姜维大军。
两军相逢之时,王瓘赶紧翻身下马,扔了手中大刀,赤手直至军前:“某乃曹魏参军王瓘,今闻大将军起兵伐魏,某为报叔父王经之仇,特在此专等大将军,某愿归降大将军,跟随大将军讨伐司马昭,以报我叔父血海深仇!”
姜维前军听了,见王瓘赤手空拳且又言之凿凿,不由大喜,即刻报于姜维。
姜维听了,不觉大喜:“王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其乃是曹魏忠诚之臣,维听闻王经被诛杀于洛阳东市时,母子头颅相视而笑,实乃可敬之人!今其侄来降,如何不迎入帐来?”
即刻命人迎王经进帐,然,毕竟两军阵前,姜维为防有诈,只让王瓘一人赤手空拳入帐,其所带五千骑兵皆都先团团围住。
不时王瓘进帐,但见姜维之时“噗通”跪倒,大放悲声:“瓘等将军久矣!”
姜维见王瓘悲声大放,不由也颇伤心,遂赶紧向前搀扶起王瓘:“你叔王经乃大魏忠臣,其死之惨,今日维思来尚不胜悲伤,今见将军,维心甚慰。”
遂就王经之死详细问于王瓘。
王经之事,王瓘如何不知?虽非亲侄,然皆为大魏忠臣,自然述说起来,确也是伤心不已,故讲述之时,却是真心悲伤。
姜维看王瓘悲声真切且极其凄惨,不觉劝慰:“将军莫再悲伤,只跟随维建功立业,为将军叔父报仇雪恨。”
王瓘听了,复伏身叩首:“今幸将军兴师问罪,故特引本部兵五千来降。愿从调遣,剿除奸党,以报叔父之仇。”
姜维即刻又搀扶起王瓘,边搀扶边对帐外而言:“且解王将军五千骑兵之围。”
王瓘听罢,心中不觉大喜:“姜维信也。”
姜维解罢王瓘五千骑兵之围,却是转身王瓘:“王将军也知,维应先行款待将军来降,奈何此时两军阵前,维不得不先行军事。既然将军已归姜维,不知如果此时维命将军携三千本部兵马于维运送粮草至祁山可好?其余两千骑兵且留于维以做向导兵,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王瓘听姜维如此安排,哪敢不应?
若不留兵,必然被姜维识破,虽无奈然却装作大义凛然之状,抱拳躬身姜维:“只凭大将军调遣。”
遂留两千骑兵与姜维,自引三千骑兵运送军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