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在进入手术室之前，医院已经开始分析了恶化的原因。在找到原因之后，立刻分析舒石叶的成分，并且跟脑虫的样本进行了实验。结果是，舒石叶的确会导致脑虫的兴奋。
所以燕扬在手术结束之后，心中并没有产生疑惑。可是当林素馨说检验的成分中，的确含有舒石叶的时候，燕扬有些疑惑了，难道自己刚才的那些推测完全是错误的吗？
“那你知道要吃多少的舒石叶，才会导致脑虫变得兴奋吗？”林素馨嘴角噙着笑容问道。她知道燕扬今天一定都很忙，而且他并没有注意到事情的破绽，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事。
听到林素馨的话，燕扬仔细回想报告中的数据，过了好一会之后才有些迟疑地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二十四克的苯胺多明就会导致脑虫活动的兴奋。”
“那你知道二十四克苯胺多明要从多少舒石叶中提取吗？”林素馨看着燕扬脸上皱眉不解的样子，笑着说道：“二十四克苯胺多明需要六公斤的舒石叶才能提取出来。”
“这么多？”燕扬看着林素馨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极为惊讶地说道：“我刚开始看到二十四克的时候，还以为只要一点点的舒石叶就可以提取出来！没想到竟然要用这么多。”
“现在你发现问题的所在了吧？”林素馨稍微向后一靠，眯着眼睛说道：“谁会一顿饭吃六公斤的舒石叶？就算他有这样的想法，也没有这么大的胃口才对吧！”
“你说的没错。”燕扬正色点头，“病人的舒石叶输入量肯定低于这个标准。也就是说，病人摄取的苯胺多明根本不足以让脑虫兴奋起来，除非有别的东西混入了舒石叶中。”
“发现了病人舒石叶摄入量的异常之后，我去找过安妮，问过这件事情。”林素馨淡淡地说道：“因为病人的病情加重，所以安妮早就将资料翻出来看了一遍。”
“那结果呢？”燕扬急急忙忙地问道。虽然知道病人不可能吃下六公斤的舒石叶，但是看到林素馨在卖关子，燕扬就忍不住问了出来。他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病人当天只是食用了一份沙拉，一份牛排而已。总量加起来还不到六百克，沙拉中的舒石叶顶多只有二十克，根本不足以让病人的情况恶化到命悬一线的地步。”
“也就是说，有人在病人的食物中混入了足够多的苯胺多明，就是为了让病人的病情恶化，从而看一下我们药物真正的治疗结果。”燕扬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缓缓的补充道。
“不错。我问过安妮，病人的食物是由医院提供的，而整个后勤系统都是由迈克在负责，包括病人的食物。也就是说，只有迈克才有机会有能力有动机做这件事情。”
“看来我们必须提防一下迈克了。”燕扬叹气说道：“真是没想到，一上来就碰到这么大的难题。我们要是现在跟迈克翻脸的话，恐怕后面的实验就无法正常进行下去了。”
“也不用那么小心。”林素馨摇头说道：“只要把药物的配方保管好就行。药物的疗效他们已经看到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肯定就是把配方弄到手，或者开始跟你接触。”
“前者应该是不可能的。”燕扬极有信心地说道：“他们想要从我手里弄到配方，除非可以找到传说中的失魂药，让我迷迷糊糊地说出来。否则的话，就只能使用后面的一招。”
“你多加小心。”林素馨轻声叮咛燕扬，“我知道你的本事很不错。但是现在是在国外，我们一定要防着他们暗地里使阴招。只要等到实验结束，那么我们就安全了。”
“不对啊！”一边在想着大会意义的杨安安皱眉说道：“按理说迈克是不需要做这种事情的啊！他根本没有动机，你们现在说的只不过是一些推断而已，没有证据能够证明。”
见到杨安安还是这么天真，燕扬笑着说道：“你还是太单纯了。你怎么知道迈克没有动机？其实他的动机很简单，就是为了钱。肯定是医药公司出钱，让他做了这种事情。”
“怎么可能？”杨安安大叫起来，搞得餐厅里面正在吃饭的人都看了过来。她连忙冲着周围的人不好意思的笑笑，随后才压低声音说道：“我看迈克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你才见过几个人？”燕扬不屑地说道：“你根本不知道人有多么的丑陋。就算是再高尚的人，只要你朝着他的缺点不断进攻，就一定可以利用他。更何况，你知道钱的好处吗？”
不等杨安安回答，燕扬就自问自答地说道：“有了钱虽然不是有了一切，但是却又了拥有一切的基础。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而不用担心你自己会陷入困窘之中。”
“难道钱是万能的吗？”杨安安这个单纯的小姑娘气鼓鼓地说道：“这个世界上钱不是万能的！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钱的！我就从来不把钱放在眼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收买我！”
“那是因为还没有人来收买你。”燕扬冷笑着说道：“你见过成捆成捆的钱摆在面前吗？你知道你只要说一句话，这些钱就会是你的，你会有多么动心吗？没经历这种事，当然容易。”
“燕扬说的没错，”林素馨在一边叹气说道：“虽然不想承认燕扬说的话，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很少有人能够抵挡这样的冲击，能够当时拒绝的人就更没有几个了。这就是人性。”
“酒是白的，喝下去脸是红的；钱是凉的，攥在手里心是热的。成捆的钞票在前，我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够守住底线。而且非常明显，这次迈克就没有有守住底线。”燕扬说道。
“这怎么可能呢？”杨安安有些不信燕扬的话，但是语调却低了下来，“迈克平时看起来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为了钱，就去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呢？”
见到杨安安的情绪有些低落，林素馨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每个人在钱的驱使之下，都会变成丑陋的怪兽。所以，安安你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底线，不要变成那种怪兽！”
“嗯！”杨安安听到林素馨的话，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我一定不会做那种人的！我要像这个大会一样，为了全人类的福祉所努力！我要做一个治病救人的好医生！”
正在喝酒的燕扬一下就被杨安安呛到了，他一边咳嗽一边笑着说道：“咳咳，安安，你该不会相信，这个大会真的是为了全人力努力的吧？我刚才不是让你想这个问题了吗？”
“我想了啊！”杨安安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说道：“这个的大会的确是为了全人类召开的啊！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多着名的医生云集在这里，还开发这么多新药物？”
“我真是被你打败了！”见到杨安安真的这么天真，燕扬心中反而有些不忍揭开大会这层伪善的面具。就让杨安安一直天真下去好了，最少在她眼里，这个世界还是那么美好。
这个时候坐在杨安安旁边的林素馨却开口了，“安安，你说的不对。这次大会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那些医生也不像你想的那么高尚。大部分人，都跟他一样。”
说着林素馨一指燕扬，“他们都是怀抱着某种目的来的。我是为了证明我不比我父亲差，燕扬是因为答应了我的要求，而其他的医生不是为了虚名就是为了实利，所以才会在这里。”
见到林素馨公然拿自己做反面典型，燕扬并没有生气，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又何必将这些肮脏恶臭的东西说给安安呢？她还小，不应该接触这些东西的。”
“迟早的事情。现在我们告诉她真相，她以后就有可能不被别人欺骗。她如果老是这么天真的话，那说不定就会有人把注意打到她的身上。纯洁的露水总是最容易被玷污的。”
燕扬听到林素馨的话，看着杨安安说道：“安安，你的想法没错。这个大会的确是在客观上推动了人类医学的进步。但它发生的主观原因绝不是这个，甚至与这个原因截然相反。”
“那是什么呢？”刚才林素馨的话，已经让杨安安模模糊糊地认识到了什么。可是她并没有清晰的察觉。现在，燕扬准备将这个世界上最丑陋、最不堪入目的一幕说给杨安安。
“这个大会的医生，大部分是为名声和利益前来，只有在这种世界级别的大会上出大名，他们的生活才会更好，才能买得起更好的跑车，才能住的上更大的别墅。”
燕扬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而这个大会的召开，也是因为医药公司想要从中发现新药。只有从源头上垄断药物的专利权，这些医药公司才能从这些新药上攫取最大的利润。”
见到杨安安一脸惊讶，燕扬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至于你想的那些东西，他们全都没想过。在他们眼中，这些新药就是自己以后的资本，要换取最多的钱。至于病人的健康，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只要自己过得好，别人是生是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你现在还小，等到以后你就会发现，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林素馨安慰杨安安说道：“但是我庆幸，你还没有变成那个样子，我想，你也一定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素馨姐你说的没错！我才不要做那种用病人的命来换钱的医生！”杨安安眼中放出坚定的光芒，“我要做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不管别人怎么样，我是不会改变的！”
林素馨笑着点了点头，燕扬也没有打击杨安安。三个人不再谈有关医疗和迈克的事情，高高兴兴地吃完这顿饭，有说有笑的回到酒店里面休息了。
第二天，天刚亮。燕扬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我们来了。你做好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