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缓缓,话语中却是责问。赵掌珠再骄纵,也知道眼前这位将军夫人,就连她爹也要礼遇三分,这可是周太后眼前的红人,来国公府跟回自己娘家似的,谁敢得罪。赶紧恭顺回道:
“请将军夫人安,我们只是前来与陆二小姐说说话,许久未见了......”
甚是想念这种鬼话她可讲不出来,希望将军夫人能够自行理解。
“说完了就请去排队吧,别影响了大家,你父亲可是百官表率,赵小姐也当如是才好。”
将军夫人朝她点头笑了笑,将赵丞相也奉承了一把。
赵宝珠见将军夫人给了台阶,赶紧接住,
“夫人所言极是,是我想得不周全,谢谢夫人提醒,我这就退后去。”
身边侍女听命,招呼着车夫向后退走。
陆想容在马车里倾身向将军夫人道谢,不管前世今生,她都欠着将军夫人好多次人情,此时人多眼杂,不太方便多说些什么。
将军夫人倒是开口道:
“国公夫人今日请我来帮忙,只是我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不知陆二小姐可否愿意帮我打打下手?”
她都如此说了,陆想容自然不能拒绝,只能颔首道:
“将军夫人看得起,想容自然愿意。”
“那就请陆二小姐下车,随我先进去吧。”
将军夫人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笑容,语气很是客气。
陆想容由换青焕喜搀扶着下了马车,在众人的羡慕的目光中,与将军夫人一同进了国公府。
“听说将军夫人最近在陆御史府上教导规矩,看来与陆府女眷相处的不错嘛。”
“陆家走了什么运道,竟是入了将军夫人的眼。”
“倒也不是与谁都好相与,这不陆府还有两位小姐没有被先请进去吗。”
“那两个算什么正经小姐,不过是陆家顺带着领到人前露露脸的丫头罢了。”
......
陆想芝脸色青白,唰的甩下车帘子,银牙紧咬。倒是小看了陆想容,平日只敢在家里闹闹脾气,在外人面前就只会认怂的陆想容,今日不仅与赵掌珠针锋相对,还被将军夫人另眼相看。她就是瞧不上这样的陆想容,才喜欢看她在外面被别人欺辱。
没想到今日不仅没看到陆想容的热闹,还被如此羞辱。不,这些人根本没有特意羞辱她,因为从未将她看入眼过。陆想芝从来没有一刻,如此想要陆想容去死,想要大房一起去死!
“淮阳郡主到!”
一声高亢的唱喝打断了大家的议论,也打断了陆想芝的恨意,她轻轻掀开车帘,只见一架华丽的马车从一旁快速经过,直奔国公府大门而去。
这一次没有人敢出言不逊。新帝登基,所有王爷都去了各自封地就藩,只有雍王因管理着宗人府,处理皇家宗族之事,留在了京城。淮阳郡主是雍王的嫡长女,是唯一一个留在京城的郡主,也就成了盛京最尊贵的闺秀。
国公府虽权势滔天,却也不敢公然对皇家不敬,门房不敢阻拦淮阳郡主的车架,那辆华丽的马车就这样丢下众人,扬长进了国公府。
什么才是真正的骄纵跋扈,这就是!
赵掌珠排在队伍最后,羡慕不已。不仅是她,谁不羡慕这样的皇家贵女,生来就高人一等,威风八面。
“哎......郡主都来了,今日这赏荷宴,不参加也罢。”
人群中传来一声长长的哀叹,语气中充满惋惜。
“可不是嘛,谁人不知道郡主就是为了周太傅,都年过十八了还待字闺中。”
淮阳郡主今日为何而来,大家都心知肚明,对接下来的赏荷宴也少了几分期待。
陆想芝就是那为数不多的,还不知道此事的人之一。之前她还打着周云易的主意,现在听大伙儿这么一议论,她还有些不敢了。那华丽的车架,淮阳郡主盛气凌人的侧颜,都让她既艳羡,又畏惧。
陆想容随着将军夫人来到和宁堂,这里的一景一物她都无比熟悉,前世她几乎日日都来,一呆一整天。
周云易事忙,国公夫人瞧不上她,每日抓她来严苛教导,学完礼仪规矩又要背京城各世家间的繁杂关系,学完这些又要学掌家,可以说她与周云易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跟国公夫人在一起的时间多。
今日宴请全京城的闺中小姐,来人自是少不了,宴请地点安排在荷塘边的水榭中。那里空间足够大,赏荷也方便,更重要的是国公夫人喜静,肯定受不了如此多的莺莺燕燕在她院子里闹腾。
果如陆想容所想,进了和宁堂将军夫人身形一拐,就领着她往荷塘那边走去。
此时水榭中已经三五成群坐了许多人,见陆想容与将军夫人亲昵的一同进来,都停下交谈,好奇的看着两人。
陆想容前世成了周云易的夫人后,每次出席宴会都是被如此注视,已经百见不怪,从容的跟在将军夫人身边。
众闺秀惊讶不已,果然是将军夫人亲自教导过的,如今的陆二小姐真真与从前大有不同,那股子怯懦的小家子气荡然无存,一派悠然自在的大方之态。
将军夫人与众人微微颔首示意,对众人客气中带着疏离,将陆想容领到清雅僻静之处坐下,这才说道:
“你在此处坐着休息片刻,等人都到齐了,国公夫人会亲自前来招待。这儿清净凉爽,景色也美,陆二小姐请自便。”
“夫人不是说要我帮忙吗?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陆想容歪头看她,疑惑开口。
“嗨,那不过就是个说辞罢了。该准备的昨日就已准备妥当,国公府下人众多,那能劳烦陆二小姐。”
国公夫人笑道。语气中尽是亲昵与狡黠。
陆想容恍然,不尽感激道:
“原来是夫人美意,想容在陆府多次受夫人照拂,还没来得及跟夫人道谢,这次又是承了您的情。夫人不嫌弃,以后便叫我闺名吧。”
“好,那以后我便叫你想容了。我那算什么照拂,不过就是仗义执言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将军夫人自然知道她指的照拂是什么,那都是公子的吩咐,她不敢居功。
“没有夫人的仗义执言,我那次岂能那般轻易救下焕青,更何况还得了赏赐,夫人大恩想容必铭记于心。”
陆想容真诚道谢,将军夫人的两世恩情她无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