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想容仰头看着他,是啊,因为自己重生,提前认识了秋唯真,这才保住了景哥儿,一切好像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可怕。
“你拿的什么?”想通了,陆想容也不再纠结,笑着问他。
见她笑了,秋唯真将手抬了抬,“给小公子开的解毒药,昨日他太过虚弱,今日喝正好。”
陆想容招呼焕青去煎药,这才刚坐回来,又有下人来报:“周太傅来看四少爷了。”
周太傅来,自然不用在门外等通传,这边小厮刚禀报完,周云易便已经跨步进了门。
陆想容慌忙起身,险些带倒边上的花架子,连忙伸手去扶。
秋唯真正在给陆文景把脉,听见动静,伸手过去扶了她一把。等她站稳,这才缓缓将手松开。
“陆二小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么,竟如此慌乱。”周云易盯着秋唯真的两只手,黑着脸,语气不善。
陆想容这还没回话,又听他道:“秋大夫虽为医者,也应该注意些男女大防。”
“别人看病人带的是补品,周大人看病人,带的是火气吗?”
陆想容稳住心神,也为方才不自主的慌乱感到莫名其妙,又听闻周云易对秋唯真一副教训的口吻,对他也不客气起来。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这没良心的,周云易气极。还欠着自己救命之恩,昨夜又为她忙到半夜,虽然偷了个吻……
想到那个吻,周云易火气稍减。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敲了敲边上的茶几,“不上茶?”
“焕喜,给周大人上茶。”陆想容一时嘴快,说完那句话也是有些后悔的,此刻见他熄火,也不敢再放肆。
“景哥儿可好些了?”周云易看向陆文景问道。虽然来看病人是借口,但样子还是要装到位的。
“好多了,多谢周大人。”陆文景跟他不熟,回答得很是客套。
一时间房内又安静下来,秋唯真给陆文景把完脉,嘱咐道:“多喝水,有助于更快将余毒排出,嗓子不舒服这两天就少说话。”
“好的,秋大哥。我听母亲说了,昨晚上幸亏你在,不然我就小命不保了。还弄脏了你的衣服,你……”
陆文景晓得他与陆想容的关系,人家又救了自己一命,叫秋大夫未免生疏,就叫了秋大哥。
“嗓子不舒服少说话。”
周云易听见那声秋大哥,就已经很不爽快,又听他喋喋不休个没完,完全与自己差别对待,忍不住冷冷打断他。这两姐弟都是一样的白眼狼,没良心。
陆文景闭了嘴,将脸缓缓转向陆想容,扯了扯嘴角,询问她这人是来看病人的么?
陆想容瞪了他一眼,再怎么周云易也给景哥儿报了仇,又是一桩恩情,还不完啊还不完……
“秋大夫不忙吗?”周云易久等秋唯真看完诊还不走,装作随意的开口问道。
“哦,秋大夫来回路途有些远,我留他用了午饭再回去。”陆想容抢在秋唯真前头回道。
秋唯真人老实,听他那样问本来打算告辞的,听陆想容如此说,将半抬起的身子又坐了回来。
周云易不再理她,黑着脸灌了几盏茶。气氛一时沉默。
“这都快午时了,陆二小姐还不让摆膳吗?”又安静坐了一会儿,周云易不但不走,还放下手中茶盏,看向陆想容。
“大人不忙吗?”这人不会也要留下来吃饭吧,陆想容头皮发麻。
她这话又让周云易气结,怎么秋唯真能留下来吃饭,他也是帮了大忙的,吃顿饭都不能?他手指敲击着扶手,缓缓道:“昨晚……”
“摆饭!”欠着人情呢,陆想容还能说什么,即刻吩咐摆饭。
看着旁边优雅进食的周云易,陆想容有些食不知味。
陆文景只有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见秋唯真吃的少,又拾起了给他夹菜的活计。
周云易皱眉,看了看陆想容面前的那道玉带虾仁。要不说两人前世是夫妻呢,陆想容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想假装没看懂,但周云易眼神突然像带了刀子,陆想容无奈拿起公筷,给他夹了个虾仁。
一顿饭吃得是“其乐融融”,饭后喝了盏茶,秋唯真起身告了辞。周云易随后也说还有公务,终于走了。
“二姐,周大人真的是来看我的吗,我怎么感觉像是来看你的。”
陆文景喝了口药,脸庞扭曲,却还是疑惑的等着陆想容回答。
“我又没病,他来看我做什么。赶紧一口喝完,吃颗蜜饯就不苦了。”
陆想容催促着他赶紧喝药,实则是怕他继续追问。
陆文景倒不是那么聪敏的人,喝完药塞了两颗蜜饯到嘴里,含糊道:“我觉得秋大哥更好些。”
陆想容来了兴趣,托腮望着他,大眼睛扑闪扑闪,“哪里好?”
陆文景举起一只手,开始数:“人长得好,医术好,人品好,性格好……”
钱氏在柴房里缓缓醒来,身下坚硬冰凉的地面,加上被陆二老爷踹出的伤痛,让不忍不住呻吟出声,咳出一口血沫。
待看清自己身处的地方,她忍着剧痛慢慢爬起来,挪到门边,看见外面有人在,扒着门板喊起来:
“老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被猪油蒙了心,才犯下此等大错。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也认罚。我去跪一个月祠堂,不,两个月,我真的悔了......”
“二夫人你别喊了,现在所有主子都在休息,没人会理你的。再说了,你马上就要被休,还跪什么陆家祠堂。消停消停,等二老爷休息好了,就给你写休书,送你会亳州娘家。”
门外的小厮被她喊得心烦,忍不住掏了掏耳朵。现在这只是个弃妇,对她说话也十分不客气。
就因为她心思歹毒,府里昨晚折腾了一宿。他一晚没睡不说,还被继续安排在此看守,瞌睡的不行,脾气也有很差。
“你说什么,要......要休了我?”钱氏声音颤抖,手指用力,在门板上留下深深的掐痕。
她已经被打得半死了,大哥还下了大狱,怎么还不够吗?陆文景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就死了个小厮而已。
她可是为陆家生了两儿两女,之前也没犯过错,为何要这样决绝的对她!
“不休了你,还留着你继续祸害陆府?”小厮靠在门板上,抱着手打了个哈欠。本不想理她,只是困的慌,跟她聊两句。
“怎么会,怎么会......不行,我不能被休,不能被送回钱家。大哥因我被下了狱,家里肯定不能容我的。不行,不行......”
钱氏喃喃,想着被送回钱家,肯定生不如死,她开始害怕了,从未有过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