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漆黑的眸子一清到底,正含笑看着那自称是罗家亲戚的女子。
王姒亲心中一痛,那个令她第一次心动人,从始至终没有看过她一眼。小脸一下变得煞白,呆呆的望着那边。
周云易走到陆想容面前,眼中道不尽的温柔缱绻,“过来了怎的不进去?”
被他这样盯着,即便二人已经无数遍耳鬓厮磨过,陆想容依旧忍不住心脏怦然而动。
“正准备进去,你出来作甚?”
想着那姐妹二人对他的觊觎,他又刚好出来让那二人看见,陆想容有些不舒服,语气中带了些责怪。
“小妹你怎么了,你别吓阿姐!”
一声惊呼打断了两人的你侬我侬,周云易不悦转头,问道:“她们是谁?”
陆想容睨了他一眼,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周云易微微俯身,将头凑过去。只听陆想容在他耳边呵气如兰,轻声道:“来勾引你的妖精。”
周云易喉结滚动,又往前倾了倾,嘴唇险些贴到陆想容脸上,也在她耳边低语:“你才是那勾人的妖精!阿容吃醋了?”
他忽的站直身体,看着陆想容,却是对周生说道:“将这二人赶出府去。”
王姒亲被他那不屑一顾,甚至还带着些厌烦的眼神刺痛了骄傲的内心,此时又听他如此说来,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呆愣当场。
阿姐不是说是个男子都会对她心生爱怜吗?面前天人般的男子为何会对她如此狠心?
王姒纯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气质来看,这人应该才是父亲所说的贵人。他定然是没有仔细看到妹妹的容颜,这才轻巧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想到这里她拉着妹妹疾步来到周云易面前,施礼道:“公子,我姐妹二人是王知州府上的女眷,是随父亲一道来罗府参加喜宴的,我们没有做错事呀?”
焕喜忍不住呛声道:“不是说要偶遇周大人,就凭她的美貌,定能得大人青睐?还说渴了,让我们家小姐跑腿让人送茶水。也不知怎么寻到这里的,两位小姐真是不简单!”
周云易越听脸色越差,嗤笑道:“王知州是吧,连带他一起赶出去!”
觊觎他也就罢了,他眼里心里只有他的阿容,定然不会被迷惑。但让他的女人给她俩跑腿,这是哪来的脸!
周生不敢再耽搁,给两个护卫使了个眼色,将王家姐妹带了下去。他自己则是去了宴客厅,亲自去请王知州滚蛋。
王知州正与众人谈笑风生,他对自家小女儿的美貌也是极有信心的,幻想着成为周太傅岳父后,其余人羡慕的目光。
没想到却是第一个,有可能也是唯一一个被周太傅赶出去的人......
陆想容的小手被周云易牵着,将她带进雅贤居。感受着他掌心灼热的温度,她急忙提议道:
“我们就在院子里下棋吧,好久都没陪你下棋了。”
“好!”
周云易答应的爽快,拐了个弯,牵着陆想容到院中大树下的石桌椅边坐下。
“那王知州是李侍郎的妹夫,你可知道?”
陆想容突然想到这个,询问道。再怎么说如今李侍郎面上还是周云易的人,他这样做,若是让人给传出去,怕是会有影响。
“知道。”
周云易丝毫不在意,抬手替她理了理被吹乱的墨发,继续道:“他儿子我都惩治了,何在意他什么妹夫。”
“你不是说要先示弱,令那边以为胜券在握,走出最后一步才好一网打尽吗?此刻就对身边人下手,会不会影响你的计划?”
陆想容有些自责,好像每次都是自己给他找的麻烦。
周云易看见她眼中的自责之色,探手将人拉过来坐在他腿上。揽着她的腰,修长白净的手指勾起她的小手,轻轻摩挲着。
“一个李怀忠罢了,影响不了大局。再者,不推他一把,他怎会更死心塌地的跟着雍王,将我们这边有用没用的信息透露过去。”
陆想容点点头,明白了他的用意。
周云易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微敛,他专注的抚着她的手指,“放心吧,我若连你都护不住,哪还值得阿容再陪我一世。”
陆想容抿嘴笑,这想法倒是跟她不谋而合。
她信他,他值得她相信。
焕喜与红梅端着棋盘跟茶水过来,见着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背影,远远停住脚,转身候在原地。
最终两人也没下成棋,腻歪了一会儿,估摸着小舅舅迎亲快回来了,一道往前厅去看热闹。
罗清月见着二人过来,远远垫着脚朝这边挥手。
“快来,这边给你们留了观礼的好位置!”
陆想容笑着侧头看了周云易一眼,见他没有异议,领着人走了过去。
几人刚聊了会儿闲话,外面便喧闹起来。锣鼓鞭炮齐鸣,热闹非常。
随着一群孩童嬉闹着跑进来,陆想容看见了身穿暗红团花盘礼服的小舅舅,咧着嘴傻乐,用一根红绸牵着盖着红盖头的小舅母进了门。
一套流程下来,小舅母被送进了洞房。
周云易与陆想容分别被请进男女不同的宴客厅。亳州及周边个州的官员,终于见着了恭候多时的周太傅。
流水一般的席面一桌桌上来,那些人哪有心思吃席,纷纷想着法子来给周云易敬酒。
周云易都一一受了,今日是陆想容外家的大喜事,他面子给得足足的。还亲热的叫着罗家长辈,倒是让这些原本不知底细的人,对罗家又有了新的定义。
罗家不简单啊!
黄佑迅也混在人群中,找着机会来给周云易敬酒。他不像别的官员一般以职称介绍自己,而是谄媚笑道:
“我大儿子与陆御史陆大人是连襟,我们两家乃是姻亲。大人难得来趟亳州,若是不忙,作为亳州知府,某当领大人领略一下亳州风光......”
他这说得情真意切,不知魏黑、魏白早已将他家的事全然禀告给了周云易。
周云易淡淡听完他的废话,并没有因他是罗家姻亲而特殊对待,与他同饮了一盏,也就将人打发了。
黄佑迅从他那看不出喜怒,心中惶惶然,一顿酒席吃的食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