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齐齐发出倒吸凉气之声,老郡公暴喝道:
“你胡说!自己不守妇德,竟想污蔑我儿!”
秦岚凝不理他,继续道:道:“殷齐山当年之所以娶我,只是想利用我掩盖他是断袖之实。他已有爱慕之人,为了与那人日夜厮守,便请求了外调。在淮州的总督府上,金屋藏娇。
我二人只有夫妻之名,根本没有夫妻之实,他说他看见我就恶心,但只要我敢提出和离,便会换来一顿毒打。
此次刚巧被路过的表弟碰见,这才打了那畜生,让他写下和离书!皇上若是不信,小女愿意接受检验!”
她敢如此信誓旦旦,自然是不怕检验的。小皇帝扫视一周,见方才跳得欢的人都熄了火,心中虽是好笑,但这与他们原定的计划偏离。不待他开口询问,雍王已嗤笑一声:
“那便验验吧,正巧宫中有经验丰富的嬷嬷,倒也方便。”
殷老郡公此时却有些左右为难,不知是该阻止,还是该推波助澜。
宣平侯已经高声道:“皇上万万不可啊,我儿虽然已嫁为人妇,却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儿,怎么能接受宫中嬷嬷那番检验,这也太.......”
殷老郡公听他如此急切,以为其中有诈,急忙道:“空口白牙就想污蔑我儿是断袖,必须得验,好好的验!”
“小女愿意检验!”
秦岚凝恳切的看向宣平侯,她今日前来,不就是想要昭告天下,她秦岚凝还是清白之身。不然光凭她一张嘴说,谁人能信。
但是有了宫里有声望的嬷嬷亲自检验,往后谁还能说她闲话。
再者,她大张旗鼓前来,宁愿受此等屈辱,也要还周云易公道,在外人眼里,在周云易眼里,她都是有情有义之人,这个买卖不要太划算!
宣平侯被她那样的眼神看着,突然悟了她的意思,重重叹了一声,作出痛心疾首却无可奈何之相。一甩袖,将头撇向一边,表示妥协。
“何必让表姐受如此屈辱,我去找殷齐山时,他正与那男宠颠鸾倒凤,声音销魂。周生与我两个手下都是亲眼所见,还有殷齐山那满院子的护卫,只要耳朵不聋,岂会不知房里正在发生何事?表姐已是这段畸形婚姻的受害者,何需给他人证明什么?谁要是不信,只管自己去查!”
周云易今日第一次说这么话,他也没料到秦岚凝会提出来要验明真身,她那么好脸面的人。
不行,决不能让她用此种方式来为他开脱!
周云易隐约能感觉到,陆想容对他与秦岚凝早间的情愫有些膈应。好不容易借帮她这件事将救命之恩抹平,怎么能再欠她个大人情,再说他根本不需要好吗?
秦岚凝一呆,没想到周云易会跳出来阻止,一时也不知该感动还是该无语,想了想,满脸真诚道:
“阿易是为了我才动手打了殷齐山那畜生,表姐怎么能眼看着你因此受罚?我是心甘情愿接受检验的,不觉得受委屈!”
“好一副情深义重,我都要感动了。秦小姐怕不是以为你验明还是清白之身,就能让周太傅免于责罚?”
雍王担心众人视线被转移,将周云易殴打朝廷命官这件事轻轻放下,冷冷打断二人的谈话。只听他继续道:
“不管为何动的手,太傅作为百官之首,百官表率,殴打朝廷命官,知法犯法,就当罪加一等!”
周云易还待假装挣扎一番,雍王那边的人已经纷纷跪倒在地,“臣等惶恐,就怕哪日不小心得罪了太傅大人,就换来他一顿拳脚。还望皇上从重处置,以儆效尤!”
“臣愿意受罚!”
周云易上前一步,示意皇帝赶紧下决定。
原本的打算是将周云易降职外调,如今秦岚凝站出来这么一闹,他打人虽不对,也还算有缘由。小皇帝斟酌道:
“周太傅殴打朝廷命官,虽有因由,却也是罔顾王法!罚他停职查看,禁足半月,另外再罚俸一年!”
雍王一党还算满意,原本也没打算一件事就将周云易扳倒。但他停职半月,他手中庶务便大多会落到这边人手上,可操作的空间很大,便也都没有意见。
秦岚凝傻傻的站着,这就结束了?
她预想的结果没达到,在宫门口长跪请求面见圣上,闹了一出。这算什么,白白进宫一趟?
她还在呆愣之际,已有宦官过来,请她速速离开。
陆想容去寻陆洪令不到,回来后坐立不安。突然想到周云易拨给陆府的护卫,于是派了两个分别去国公府,跟宫门前打探。
她这刚坐下喝了盏茶,罗清月就风风火火的来了。
“表姐,你看我今日穿这身去给老夫人请安,可还得体?”
她今日一身身紫衣绫罗,脖颈纤细,手腕如雪,整个人说不出的温婉。两人是混熟了的,无需陆想容招呼,就自顾自坐在她对面,伸手也为自己斟了盏茶。
陆想容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才道:“衣裙不倒是错,可你走路能不能不要带着风。还有你这牛饮般的不羁,与这套衣裙着实不搭。”
罗清月放下茶盏,端坐了身子,眨眨眼道:“现在呢?”
陆想容点点头,“这样就对了。”
罗清月这才身子一软,瘫坐在椅子上,不满道:“这样端着真累,我先在你这随意一点,待会儿过去了再端着。我怕我们一群人过去吵着老夫人,就由我过去给老夫人请个安,你觉得这样可是妥?”
陆想容不得不另眼看她,想不到她大大咧咧,思虑的倒是周到。
“祖母昨日就说嫌吵闹来着,你这样安排自是妥帖。”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主要是罗清月在向陆想容询问陆老夫人的脾性喜好,免得一会儿冲撞了人。
看时间差不多,两人便一道前往福寿堂。
“二姐姐!”
“容姐儿!”
快要到福寿堂,后面突然有人唤。陆想容回头,是陆想蝶与裴彩莲。
陆想蝶倒还是与以往没什么不同,依旧是娇娇怯怯。
裴彩莲倒是大有不同,已经梳了妇人发髻。看来是已经进了二房了。只是昨晚家宴没看见她,倒是险些将这个人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