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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想问一下你的想法,如果赵小倩早就觉得自己的处境不安全,为什么不寻求家人的帮助,或者离开这里呢?”周映蓉问道。

周映蓉的这个问题看似平淡,却是十分尖锐准确.

我思考了一会周映蓉的这个问题后,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或许,这种恐惧性不是持续的。”

“不是持续性的?怎么说?”周映蓉脸上浮现了好奇神色。

“比如,赵小倩这一星期觉得自己被跟踪,被偷窥了,非常紧张,在她的精神接近崩溃,想要寻求别的方法的时候,凶手突然停止了对她的跟踪和偷窥。让她以为之前那些都是错觉,然后让她休息一两个月以后再次让她这种感觉出现。”我说:“神经一张一紧,这样的恐怖效果才最好。如果持续恐怖,会让人的恐惧心理下降。就好比说一个人能见到某种别人见不到的恐怖东西,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可能会恐惧,但是如果过了十年,他还能看得到,那他一定没有那种恐惧的心思了。”

“熟练准确的玩弄目标的恐惧心理?”周映蓉右手扶着下巴,若有所思:“就像……”

“就像一只吃饱了的家猫,吓唬家里的老鼠一样?”警员小美突然说道。

“没错,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我点了点头,继而反问道:“那你们觉得,凶手为什么在前天,又杀掉了赵小倩吗?”

“因为……”周映蓉眯起了双眼:“因为凶手玩腻了?”

“没错!”我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警员小美,问道:“据我猜测,死者赵小倩的尸检结果,应该有强烈的恐惧特征吧。”

“是的。”警员小美说道:“瞳孔扩大,肾上腺存在大量的儿茶酚胺,心脏出血,毛发乍起。我们一开始想的是,这是因为死者受到死亡的恐惧才产生的。”

“那或许是因为你们接触的凶案尸体比较少,缺乏一些经验。一般死者在面对凶杀死亡威胁的时候,的确会感到恐惧,但是恐惧程度不会这么大。”周映蓉开口说道,说到这里,周映蓉又扭头看向了我:“你觉得赵小倩死前遇到的恐惧是什么,什么样的恐惧能让她的精神再次接近崩溃。”

“简单,在决定杀死赵小倩前,让她明白自己一直被玩弄于鼓掌之中,让她后悔放松了警惕,让她后悔没有找寻亲朋好友的帮助。”我说:“比如,赵小倩遇害前,回到这里,发现家里的电视有开启过的痕迹,然后她打开冰箱,发现自己的零食饮料也被吃过一些,她又跑到卧室,发现自己的床还被人睡过,她意识到了,带给自己长期恐惧的那个人进来过,于是疯狂的想要逃出屋子,在屋门口,被等在那里的凶手杀害。”

“我明白了。”警员小美点了点头:“赵小倩在发现这些凶手刻意留下的线索以后,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的防护措施形同虚设,凶手可以随意进入她的生活,享受她的生活。所以才会比之前更加的恐惧甚至崩溃,才会在死后保留生前的恐惧特征。”

见我点了点头,警员小美又问:“那凶手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呢?前一个受害者是男性,而且赵小倩也没有受到过性侵害,而赵小倩随身的财物也没有丢失的迹象,暂时说明凶手既不为色,也不为财?”

听到警员小美的话,我咧嘴一笑:“你们的想象力可以再大胆点。”

“大胆点?”警员小美不知所云。

“假如凶手是个变态,常规的想法怎么说都不会说通的,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衡量一个变态。”我没有开口,周映蓉却是说道。

警员小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赵小倩在这里应该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吧?”我突然开口,走到客厅窗边,拉开窗帘看向防护网对面近在咫尺的小洋房:“隔壁的那个小洋楼是谁住的?”

“是她的小学同学,赵俊。这个人在我们的重点监控对象里,他没有充分不在场证据,和赵小倩的关系又比较暧昧,最主要的是,赵小倩在死前的五分钟,曾给赵俊家的座机打过电话,但是没有接听。”警员小美道。

“他在家吗?”周映蓉问。

“在,证据不足没有拘留他,但是也是限制他出行了。”警员小美道:“二位是要去问问他情况吗?”

我和周映蓉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当然。”

很快的,我们来到了赵俊的家,坐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拘谨的青年男人,身高一米七五,寸发,皮肤黝黑,不算英俊,但五官也比较明显。

“说一说你和赵小倩生前的关系。”周映蓉开门见山的问道。

“呃……”赵俊思考了片刻:“小学同学。”

“仅此而已?”周映蓉问。

赵俊迟疑的点了点头。

“房屋结构与赵小倩所住大体相同,建筑寿命也大致相同,应该是同一拨人施工的,一个普通的小学同学,为什么住的房子那么相近?距离相近,特征也相近?”没等周映蓉发问,我便是开口说。

赵俊咬了咬牙,仿佛下了一个很大决定一般,说道:“好吧,事实上我们是多年情侣关系,从初中开始,但是因为我们都姓赵,她的辈分又比我大一辈,所以双方家长都没有同意我们在一起。”

“有血缘关系?”我问。

“没有,但农村的封建思想,我们算是一家。在我们这边,只要都姓赵,在祖上应该是同一家的。”赵俊无奈的笑了笑。

“那你们的关系……”我问。

“她上中专以后,就断了。她回到家乡以后,我们又偷偷在一起了。属于地下恋情吧。”赵俊回答。

“说复合就复合了?没有什么契机?”周映蓉问,眼神则是时不时的投向了我。

“呃,具体应该是她发现被窥视了以后吧。”赵俊道:“原本我们俩关系也算是藕断丝连,就像您说的,差一个契机,哪怕我将隔壁这个楼低价租给她,我们的关系也保持着暧昧。有一次,我记得我和我一个哥们,就是卢正,在一起喝酒,她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她感觉自己被窥视了,我便让她过来,我们两个大男人陪着她,总该有些安全感。”

我大致浏览了一下房间的摆设,问道:“你是做什么职业的?”

“目前是在镇上的邮政银行工作。”赵俊说。

“但你想做户外旅游?”我指了指房间内的摆设:“户外装备、地图都很专业。”

“嗯,谁没有年轻过呢。”赵俊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周映蓉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暗示我不要问一些与本案不太相关的话题,然后又问赵俊:“赵小倩各方面条件也不赖,难道就没有其他情感经历?”

“有吧,我听她说过,在工厂的时候,和一个外销人员有过交往,但是只有一个多月就分手了。因为羊城工厂这边,向来男少女多,一个男人同时处好几个对象不奇怪,但是我们这个镇相对来说比较保守,她无法接受与其他好几个女孩共同分享一个男人。”赵俊回答。

“介意我们搜查一下你的房子吗?”我问。

赵俊连忙摇了摇头:“之前警方已经搜查过了,我虽然在你们警方眼里还有嫌疑,但也不至于三番两次的搜查吧?”

“介意无效。”周映蓉笑着起身:“警方是警方,我们是我们,搜查令三天内有效。”

“可是翻乱了我还得收拾,我发誓这件事不是我做的,行不行?!”赵俊恳切的问。

“发誓可不代表法律。”我笑着说,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你既然和赵小倩是情侣关系,那么为什么她生前给你打求救电话,你没有接?”

“之前我已经向警方交待过了,我在洗澡,没有听到。不管你们信不信,一切都是那么巧!”赵俊有些抓狂的说。

周映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她有没有告诉你她怀疑过谁?”

“有,她最初怀疑是那个工厂外销男,但是人家有不在场的证据,因为那个时候人家正好结婚,在国外度蜜月。”赵俊回答。

“那她怀疑你了吗?”我问。

“应该有怀疑吧。但她怀疑我,怎么可能对我说呢,对吧?”赵俊坦诚的说。

“好。我们搜查你房间以后,会尽量给你收拾整齐的,例行公事,不要介意。”周映蓉说完,便是和我一起简单的搜查了一下赵俊的房子。

如同之前警方的搜查报告一般,一无所获。

走出赵俊的房子,我问:“领导,接下来查谁?”

“查外销男!”周映蓉用很是肯定的口吻说。

“可赵小倩不是已经排除了他吗?”我连忙问道,而警员小美,也是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周映蓉,显然她心中和我有着同样的问题。

周映蓉摆了摆手指:“赵小倩并不是警察,不是吗?再说赵小倩遇害的时候,这个外销男已经不是在度蜜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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