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下来,绀青都不知自己牵了墨御辞多久。
只是觉得,墨御辞的手心很暖,她握着,他也轻轻回护着她。
这样挨过一夜,直到翌日黎明时分,她才从那绵软无力的一夜便回有些许力气。
不过昨夜明明眼皮重得都睁不开了,今日过了天间光影一现那刹,所有疲累不堪却都消失殆尽。
她缓缓从绒裘总坐起,双手松开支着床榻重新爬起。
却不知,她将与墨御辞十指相扣的手抽回时,仙尊的手微微握空了握。
“精神好些了?”
他轻阖的眸缓缓睁开,墨色瞳内如一汪波澜不惊的水,丝毫倦意不现。
她一夜无眠,他亦是守了她一夜。
绀青点头,伸了伸自己的手和腰,今日的感觉比昨日好太多。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回话,腹间已经传来低低的声音。
比布谷鸟轻些,却很恰当适宜地倾诉着她饿了这件事。
绀青红着脸,连忙弓身抱着自己的腹间,眼底一片闪烁慌乱,暗自期望自己那一点小声响没被人听见。
墨御辞唇畔的丝线一绘,勾出一个细小却漂亮的弧度,他自然是听出她饿了。
“候着,我去给你拿吃的。”
仙尊落塌,转步走出白色纱帐外。
绀青抿唇将自己身上墨色的外衣披好,然后将绒裘往身上裹,盖住肩头才安心下来。
一双琉璃似的珀色眼眸微转四处流连,最后落在自己的脚踝上。
那颗青绿色的小玉坠实是好看,且并不如其他首饰链坠一样冰凉,昨夜便是它将自己霜冻的两只脚丫暖和的。
虽说绀青如今是十六岁的身子,然心智也不过是六岁孩童中偏聪慧些许罢了。
如今对墨御辞的所有小动作,不过也是因旧时的习惯,还未明白何为喜欢和依赖的区别。
然无可置否的却是,墨御辞的确给她带来了心安感。
不过一小刻,墨御辞已然端来一碗清粥,粥中清淡,调了些许桃花的清香,适合孩童的胃口。
“唔,谢谢。”
绀青望着他端来的一碗粥,明明知仅是一碗清水白粥,却还是无法控制地咽了口唾沫。
“慢着吃,不够还有。”
墨御辞将瓷羹轻轻画了画碗沿,随即递了给她。
绀青捧着碗,一双水光潋潋晶莹剔透的珀眸望着他,带着孩童特有的欣喜之意。
只是她不知,自己以一个十六岁少女的模样这样望着他,有多惹人疼惜。
“你叫什么名字?”
墨御辞一手轻轻支在一片的木几上轻托着自己的下巴,沉声轻问。
绀青算是喝了半碗清粥,只觉得自己齿间桃香缭绕,馥郁清香。
“绀青。”她舔了舔自己的唇角至齿间,觉得味道实是清甜诱人食欲。
见她明显未吃饱的模样,墨御辞神色再添两分笑意,“还饿?”
绀青由前日便被夙骸渊一路追杀,这清粥还是两天来的头一碗食物,自然是未果腹。
墨御辞徐徐抬手,示意要结果她的碗。
只是碗还未交递到他的手中,绀青忽而手指一颤,碗碎落地。
刺耳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