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龙灵儿一直睡到医生来叫她,她才睁开眼睛,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担心着夜煌的安危,吃不香睡不安,哪怕是劳累奔波,也是时刻惦记着他,这些日子也没有好好地睡上一觉,所以,昨晚是睡得最香的一夜,因为心情舒畅。
“周太太……”
那一声陌生的周太太,喊得她心惊肉跳的,睁开眼睛便看到昨天的那林医生站在她面前,到底是骗人的,很害怕被人给揭穿了,所以她每天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这个林医生。
“林医生,早啊!”龙灵儿笑道。
“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很好啊!其实你不用天天来查房,我很好……”龙灵儿是巴不得这个林医生消失,从此都不要再见到他。
“不会觉得有某个地方难受吗?”林医生带着口罩,遮去了大半张脸,只剩下一双冰冷的眸子,那高挑的身形所散发出来的气场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不会不会,我很好……”
“可是,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太好。”林医生的眼睛一直盯着龙灵儿胸前的某个地方。
龙灵儿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胸前有两团明显的湿渍,微怔了一分钟,这才明白自己是在分泌乳汁了,昨天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觉得胸部很胀,没有想到睡了一觉之后,浮汗就这么涌了出来,一定是马小琼昨晚的那一碗鸡汤起了作用。
那湿湿的两片面积越来越大,这让她非常尴尬,特别还有一个男医生在面前盯着。
“呃,我可以见见我的宝宝吗?我想给他哺乳!”
“不行,他现在太小,消化道还没有发育好,不太适合吸收母乳,需要二个月之后,你的母乳他没有办法消化……”
龙灵儿心里觉得愧疚而遗撼,默默地点头,低下头看着滴滴溚溚的奶水,莫名地伤心。
“我给你开些药,吃完以后,这些乳汁就会自动消失了……”林医生面无表情地说着,神色也是从容,就好像她压根不是女人一样。
“好,谢谢,这些药物会不会有副作用啊?”
“只要是药都会对身体有副作用的,用药能缓解你现在的尴尬……”
林医生的话一击而中,龙灵儿的确有些尴尬,如果不用药的话,乳汁会不停地分泌,直到胸前的两片都湿答答的。走到哪里都感觉会让人看笑话似的。
她感激地道了谢,这看似个冷漠的家伙居然还这么细心。林医生的目光又看了几眼那窗子,“那窗子……”
龙灵儿愕然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里紧张得要死,生怕昨晚的事情被他发现了。
林医生大步走到了窗子跟前,伸手将窗户给关上了,“你刚生产完,不适宜开窗通风,特别是夜间到晨间这个时候,如果觉得空气闷,可以开一条小缝,侧着就好……”
“谢谢……”龙灵儿再次道了谢,林医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片刻之后,便有护士拿了药过来给她。
此时,马小琼也过来,手里还是捧着昨天那只保温饭盒,不过,今天的她看起来一脸的憔悴,黑眼圈特别严重,整个人看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走起路来好像还有些飘忽似的。
马小琼坐下来以后,打了个呵欠,然后开始将鸡汤从保温饭盒里拿出来,随后便有香味浓郁的鸡汤味传来。
龙灵儿手心正纂着那五颜六色的药丸,全部送到嘴里,然后全部吞了下去。
马小琼继续端着鸡汤打着呵欠,“来,把这喝了!”
“马小琼,你昨晚偷菜去了?怎么困成这样?”龙灵儿接过鸡汤,舀了一勺子往嘴里送。
马小琼叹了一口气,走到门口将病房给关上了,伸了个懒腰,又走到龙灵儿的身边,坐下来以后干脆趴在床沿上面。
“昨晚,那老东西让我去他的卧室了……”马小琼焉焉地说道,
龙灵儿惊得放下了勺子,“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他让我陪他睡了!”
“那,你……”
“我一夜没有睡,不过,你放心吧,我没有**……那个老东西,大约也是不行了,只是伸手摸了几把……”马小琼非常尴尬地说着,虽然只是摸了一下,但她一想起来还是觉得非常恶心的。那干燥的老手就像枯藤一样,划过她细嫩的肌肤,让她的每一个毛也都颤抖着。她紧紧地握着剪刀,最终还是没有敢刺下去。
“小琼,真是苦了你……”
“灵儿,昨晚之后,他似乎对我特别满意,现在对我也没有那么严格了,还鼓励我多出来转转,玩玩……给我派了两名士兵,钱也给了不少。看来他是彻底地信任我了。”
“小琼……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马小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头,“我不知道!夜墨焓现在也是半死不活的……其实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也看穿了,人活着不容易,我也明白以前太愚蠢了,怎么会把对夜墨焓的那份感情看得那么执著。反正我以后也没有将来,不如就这样吧,继续做我的伪欧夫人,得过且过吧!”
“小琼,你有没有想过试着去找你的亲生父母?我二哥说过,你可能就是这个世界里的人,你不想知道你自己是怎么去另一个世界的吗?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亲人们现在都在做什么?他们为什么会割舍下你吗?”
马小琼低着头,伸手捻着床单上的一截线头,捻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其实在我小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他们为什么会扔下我?难道是我长得不够可爱吗?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一个毫无缺陷的孩子,就被他们这么狠心地扔掉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或者,我的母亲是一个离异的女子,又或者我的母亲就是一个性工作者,再或者是一个不懂事的高中生……后来渐渐地长大了,这种不甘心的念头终于渐渐地消失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大约是因为我长得太丑。不要给自己想那么多借口了,既然已经扔了我,我就没有必要再找回去的。”
龙灵儿听完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前我不懂,对于父母亲的爱我始终不能理解,直到我生了孩子,我才明白,其实母亲对子女的那种感情,真是高过了一切,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绝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
马小琼笑道,“那在你看来,他们为什么要抛弃我?”
“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但是可以想象出来,要么是为了保护你,要么是他们的生命也处于一种濒危的状态。否则不可能扔下你不管的。”
马小琼耸了耸肩膀,从包包里掏出来一包箱,抽了一支出来,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再慢慢地吐出来。
龙灵儿愕然地发现,马小琼似乎变了很多,以前马小琼就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单纯的像一张薄纸,戴着眼镜,扎着马尾,穿着那一成不变的校服,穿着一双已经洗得发黄的白球鞋,小脸上长得几粒羞涩的雀斑,笑得很腼腆,看到夜墨焓的时候,都是偷偷地看一眼,有时候特别讲义气,冲动的时候也会撸了袖子打架……而现在的她,一身名贵的褀袍,高跟鞋,肩上还披着白色的水貂皮斗蓬,头发烫成民国式的那种微卷,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红唇白齿,眉眼之间于成熟之中透着一种忧伤……她完全的褪变了。
不过二十出头的她看起来有一个难以掩喻的红尘苍桑……
“小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马小琼抱歉地将才抽了一口的烟掐熄了,坐到了龙灵儿的身边,“把鸡汤快喝了吧!一会凉了会不好喝的。”
看着病房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马小琼这才低声道,“昨晚上,从老爷子口里探了很多的口风,有一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夜煌应该是逃脱了。因为夜煞现在暗中高价悬赏夜煌的人头,全国头号通缉,而且是格杀无论。另外一个,通缉的就是你……”
“那,怎么办?万一他们查到我,岂不是连累了你?”
“没事,谁也不会怀疑到空军医院来,这里病人这么多,夜煞没有可能一一来查的。”
“那你还知道唐清雪的消息吗?”
马小琼摇了摇头,“现在风声正紧着,我也不敢问太多,免得引起了老头子的怀疑。不过,从今天起,我可以到处晃晃了。”
“九龙仓玺园,那个地方龙蛇混杂,你可以过去打听一下消息……另外,夜煌……他昨晚来过我这里!”
马小琼张大了嘴巴,愕然了半天……
“灵儿,你可千万别玩火……”
“他想带我走,但是我不能丢下孩子,我在这里再呆两个月看看……等孩子一出院我就走。”
“天哪,他胆子真大,下次千万不要来了,万一被人发现就惨了。”
“没事的,对了,你有没有看见阿芙丽?就是跟我一起来的那女孩,从昨天开始,我就没有看见她了。”龙灵儿奇怪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