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位帝妃，唯一拥有吞噬天赋的小公主的死，众神族心中并不是没有过猜疑。
但那又怎么样？
彼时的炎翎王，也就是上一代天帝已经大权在握。
明着，他是名正言顺的公主配偶。另一方面，他又手握强兵，是神族三大精锐势力的掌权者。
在这种双重buff下，谁会想不开挑那位最高集权者的错处呢？
更何况，那位吞噬族的小公主到底是怎么死的，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相反的，所有听到消息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炎翎族会一直护着那位呢。
死得好，死的妙。自此之后，持续几百年的忧心终于可以终结了。
“可是，”布仑南不解，“吞噬一族的最后存世者不就是初代天帝和上代帝妃吗？他们早死了几百年了，连跟他们有关联的上代天帝都死了好多年了，哪儿又多出来一个有吞噬异能的半妖？”
鹫压根就没想过掩饰他的半妖身份，在打斗中还展开了黑翅，妖魔族的身份是一目了然，根本毋庸置疑。
妙格刚想开口，就听布仑南自己猜测道。
“难道是当初，堕入妖魔族的人里，也有吞噬一族？但是那样的话……不对，感觉不对。如果真的有吞噬一族的人堕魔，无论初代天帝他们功绩再多，都不可能让他当上天帝的。”
毕竟是当了端文广王的人，哪怕布仑南年纪尚轻，接手仓促，但也已经具备了初步的敏锐触角。
“不是妖魔族多出来的。”妙格这才摇着头，施施然道，“这事其实也算是秘密，不过告诉你也无妨。”
布仑南心里那个复杂呀。刚才他还在想要对妙格痛下杀手，结果一转眼，这傻小子秘密是一个接一个，不要钱的往外爆。对他满心满腹的信任，让他对自己刚才迸发的念想都感到羞愧。
“那位小公主婚后不是传说被上代天帝捧在手心里宠，每天都搜集奇珍异兽送给她吗?”妙格道。
“对，书上有这部分记载，”布仑南点头，“正是因为这样，公主对上代天帝格外依赖，初代天帝也因为他对公主的爱重，非常信任他。所以在年纪渐长后移权公主后，公主将手中权利交由上代天帝代管，他作为老父亲，也没有什么微词。嘶……上代天帝不会一开始就在布局一盘大棋，故意把公主养废吧？”
布仑南以前看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多想，还当是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现在再想起来，竟然细思极恐。
“过去的事，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我想说的是，大家看到的消息，其实都是上代天帝允许大家看到的消息。”妙格道，“史书都是胜者撰写的，他自然不可能在上面书写对自己不利的言论。”
布仑南点头。
“所以，大家除了知道被公主被宠，依赖、信重上代天帝，以及公主因病去世之外，对这位神秘又身怀可怕异能的公主，其实一无所知。”
布仑南认真地回忆了下，才沉沉点头：“的确，这位公主的一生似乎被寥寥几句话就概括完了。甚至连一张画像都没有留下，没人知道她长什么样。”
妙格也点头：“所以，自然也不可能有人知道，公主其实育有一子。”
“育有一子？！”布仑南吃惊极了，“她竟然有孩子？！是跟炎翎王的孩子吗？……废话，看我说的什么话，当然是他的！所以……”
“所以，吞噬族并没有断代。拥有吞噬天赋的人还好好地活着。”妙格道。
“……”布仑南仲愣半晌，“这果然是个大秘密啊。帝都里的人要是知道，还有这样的人在，怕是又要夜不能寐了吧？”
“可是老天帝隐藏这个子嗣的存在是为了什么？怕被下面的人忌惮？还是作为秘密武器隐藏起来了？他杀死小公主，未必完全是为了夺权吧？毕竟他那时候几乎已经可以算是大权在握了，只是差个名分而已。所以，杀公主，还是怕？是为了从根本上绝一个后患？真狠啊！他们这一族不愧是遗传的疯批。”
“可不对啊，如果是被隐藏的，按天帝的手段，多半是被控制着的。又怎么会跟妖魔族产生交集，生出了鹫？妖魔一直在晃滩外，就算偶有疏漏，也绝不可能接近帝都，更别说进入了。”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不是说神魔是不可能生出孩子的吗？如果真如你所说，鹫就是半神半魔的血统啊，怎么可能会存在？”
布仑南脑袋转的飞快，问题一个又一个飞出来。
妙格听他说完，才不紧不慢地回答。
“你又忘了，我之前说过，妖魔族的前身就是神族，所以理论上讲，妖魔族跟神族的血统是同出一支，可以族孕育出孩子的。但……”
他见布仑南又想开口，连忙伸手制止，继续说道。
“出于两族的世仇，一般来说，神族和妖魔族见面都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也很难有孕育子嗣的客观条件。至于血脉隔离，其实是妖魔族因为吞噬他人血肉后产生的身体惯性。因为吞噬过神族力量，所以他们的身体会本能对蕴含神族精纯力量的一切吞噬吸收。所以，生不出孩子是因为，在中途就被吃了啊。”
布仑南皱着眉，很容易理解了他说的话。“可鹫又是怎么生出来的？难道是因为肉体吞噬的本能压不过天赋？”
“对。”妙格点头。“所以如果不是其中一方有那种特殊的天赋，孽果是没办法诞生的。”
“孽果？那又是什么？”
“就是不应该存在的神魔之子。吞噬天赋虽然能让孩子成功孕育在母体内，但，妖魔族体内会有一种类似于邪恶怨气一样的……你可以理解为堕魔后的邪恶屏障吧。神族力量会对这种东西本能排斥，并且绞杀。而邪恶屏障同样也会无时不刻想吞噬神族的力量。”
“所以一个不应该被孕育出的孩子，在意外被孕育出来之后，又会将母体作为战场，从诞生时的那一刻就一直不断地以自身本能在战斗，直到成功出生……”
“它是神族罪孽的见证，同时也是煎熬母体的罪果。它的出生是神魔相奸的证据，背负着世界上最难容的罪恶。同时，他的命运和结局也在出生那一刻就注定好了。”
“是什么？”布仑南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妙格顿了一下，才抬眸看他，平静道。
“手刃亲生父母，颠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