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地处平原,这紫阳山虽然号称个山,但在叶游看来,也就是个小土坡,山高不过几百米,只不过在平坦的平原上显得尤为高耸罢了。
郡主只带了护卫许锦秋一人,却让叶游准备了三匹马,郡主披了一个白色的绒毛披毛,穿上白色的马靴,挑了一匹白色的马,像男人一样,跨上了马背,显得非常潇洒,叶游很是羡慕。
郡主和许锦秋跨上马背后,郡主一脸灿烂的对叶游喊道:
“嘿,小子,上马。”
“啊…我?”叶游茫然的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就是你,别跟我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连个马都不会骑哈。”郡主笑的更灿烂了。
“好吧。”叶游更兴奋了,能跟这样的美人一起骑马飞驰,想来也是另有一番风味,更加庆幸自己幸好学会了骑马,不然就糗大了。
叶游也熟悉的跨上了马背,咧着大嘴一阵的傻笑,护卫许锦秋鄙夷的看着叶游,把头扭到了一边,他实在想不通金枝玉叶的郡主为啥要让一个马夫陪她骑马,有自己不就行了吗。
三人骑着马,顺着小道下了山,在广阔的平原上纵横驰骋了起来,想来这郡主平时也是跋扈惯了,平原上都种满了小麦,绿绿的一大片,而郡主却全然不顾,在麦田里驰骋,而作为农民出身的叶游,却感到十分的心疼。
驰骋累了,三人在一个小河边上停了下来,这时天空飘起了雪花,雪花不大,却也洋洋洒洒,满天飞舞般的降落,不一会儿,地上就已是白皑皑的一片。
“又见雪飘过,飘于伤心记忆中…”叶游突然想起了老家的情形,不由的脱口而出了一句歌词。
郡主听到了,感到非常好奇,于是问道:
“你一个马夫,能有什么伤心的事儿呢?”
叶游没有回答她,而是转向了另一个话题。
“郡主可否知道,农民辛辛苦苦一辈子,是图什么?”
郡主一愣,继而问道:
“图什么?”
“就图吃一口饱饭。”
郡主还是一愣,懵懵懂懂的看着叶游,不明白叶游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啊,然后呢?”
“刚才郡主一路驰骋而来,只顾得自己快活了,却不知道,践踏了多少农民的粮食啊。”叶游悲伤的说道。
“嗨,我当什么事呢?”郡主不由的松了口气,护卫许锦秋也是噗哧一笑,骑马走到叶游的前面说道:
“你一个小小的马夫,却非要表现出忧国忧民的态度来,这国家轮得到你来忧吗,刚才我们一路走来的田地,全是王府的庄田,是皇上所赐,郡主在自己的田地里驰骋,也是践踏的自己家的粮食,该农民何干?”
“啊,这么多田地全是王府的?”叶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哼,这才多少,王府共有庄田三万顷,刚才这一些,不过只是其中极小的一部分而已,郡主在自家的庄田上骑马,践踏的也是自家的粮食,跟那些农民何干?”许锦秋昂着头,一幅趾高气扬的样子。
“一个王府就占地三万顷,整个南阳才多少地啊。”叶游吃惊的说道。
“这还算少的呢,河南地界共有九个王爷,洛阳的福王、开封的周王、卫辉的潞王,这些王爷的庄田都超过了十万顷,省下的赵王、伊王、崇王等王府庄田也得超过三万顷了。”
叶游目瞪口呆,因为他知道,一顷地是100亩,三万顷地就是300万亩地,当年自己在农村的时候,一家四口只有口粮地五六亩,全村也不过几百亩地,而一个王府就占了300万亩,那估计整个南阳一半的田地都被唐王府占据了。
而这些田地的事,实在不是郡主考虑的事情,她考虑的只有她的自由,她的浪漫,她的风花雪月,而眼前的这个马夫叶游,就符合她对这些的追求,因为她骑着马走了过来,冲着叶游嫣然一笑,继续问道:
“说吧,你有什么伤心的事儿?“
看来这位郡主是真真的不解民间疾苦啊,叶游哭笑了一声,故作优伤的说道: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急;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我爱你….“
“呃…”许锦秋实在听不下去了,做出了呕吐的表情;
郡主恶狠狠的瞪了许锦秋一眼,许锦秋赶紧恢复了正常,把马头调向了一边,一边看远方还一边斜眼瞅着叶游,寻思看看这小子还能说什么肉麻的话来。
“继续…“郡主冲着叶游温柔的说道,眼神里充满了希冀。
叶游咳嗽了一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如果非要给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说完,用眼睛的余光斜视了一下郡主,想看看郡主脸上是什么表情。
而此刻郡主的内心,早已是像潮水一样的翻腾,久久不能平静,叶游对待感情的真挚深深的打动了郡主,她也希望能够得到这样的一份爱,并且无关于身份、无关于地位、无关于财富;就像叶游所说的哪样,只有除掉身份,才能实现真正的自由,而自己渴望自由。
“那女孩是谁?”郡主轻轻的问道,她其实并不希望叶游真的说出那个名字来,因为她渴望自己是那个主角。
叶游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昂望天空,面对飘零的雪花,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孩,但她的善良和纯真,就像冬天里梅花一样,清新脱俗,浓郁芬芳。”
“那为何要离开她?”
“我没有离开她,是她离开了我?”
“那她又为什么离开你?”郡主继续追问。
叶游没有回答,他隐隐的感觉到了郡主言语里的急切,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手握大权,出身高贵,从小不知人间的疾苦,万一她知道了初夏的存在,而对初夏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的话,那就太对不起初夏了,因此他默默的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为什么不说话了?她到底是谁?”
看来不说出点什么来不行啊,这郡主刁蛮任性,不说出点什么还真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叶游低头思量了一会之后,缓缓的抬起了头,希望能努力的从眼里挤出一点点的泪水来,可最终还是没有挤出一点来,只好故作忧伤的说道:
“缘份随风飘荡,缘尽此生,我依然会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