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娇,那个……你在吗?”他踌躇着,不敢去敲面前的门。
“我打他是有原因的你听说了吧?他那么侮辱你,我怎么看的过去,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里面没有声音。
叶易阳急了,以为她出了什么事,顿时心脏狂跳,抬手便将门推开,“许娇——”
“你在这干嘛?”背后有人拍了拍他。
叶易阳机械性的回头,垂眸看见了许娇娇仰着头看他,她似乎刚从祠堂回来,身上飘着淡淡的檀香味:“叶易阳,你怎么了?”
叶易阳一言不发,忽然抱紧了她。
“对不起,我……我打人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欺负别人,但他对你出言不逊……”
许娇娇笑了,耳朵上的东珠耳环轻轻晃动,“我听父亲说啦,谢谢你,不过你就是太鲁莽了,万一他也动手怎么办,为这种人受伤多不值得。”
她笑着,笑声如清泉般悦耳。
罕见的,叶易阳慌的红了脸。
自此之后,二人的关系变得出奇的好。
虽然在学堂里,叶易阳也会捉弄她,不过这种捉弄,看起来倒更像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许娇娇有时候被他扰烦了,就狠狠咬他一口,咬的叶易阳哎哟直叫。
叶易阳的身形越发高大,肌肉也越发结实,许娇娇渐渐就咬不动了,她费力了半天,也不过在他手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十几岁时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叶易阳只一眼,便彻底沦陷了。
他暗中替许娇娇阻挡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追求者,有时候遇见她会喜欢的那种温文尔雅的类型,便如临大敌。
许娇娇长大后,学的东西愈发的多。
除了最基本的书籍,还要学习经商,管理铺子,因为丞相夫人娘家便是赫赫有名的富商。
光是嫁妆,就有几千家铺子。
这些,将来都得她这个独苗继承。
二人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从一起黏着午睡、吃饭,到后面就算两家仅有一墙之隔,一日也只能匆匆见上个两三次。
直到宫中开始盛行各种宴会。
只因为皇子们到了合适的年龄,要开始濯选妃嫔,这才有了相处的机会。
梅花宴上,是叶易阳第一次表露心迹。
拢安王妃希望他能成为正人君子,可是天不遂人愿,他这个人的占有欲与心机是极深的。
表面上看不出,实际上只有叶易阳自己知道,他对许娇娇那不光彩的觊觎,早已刻入骨髓,深入灵魂。
狗屁的成他人之美,他这辈子就看上许娇娇了,自己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听家里长辈说,两个人还穿尿戒子的时候就见过面了。
要论资格,哪个人比得过他。
这是叶易阳的执念。
外人面前,他是阳光明媚的少年世子,高马尾下是放荡不羁热爱自由的广阔心胸。
许娇娇面前,他便是只伸着利爪的恶龙,固执的守在公主身边,无时无刻不想将她占为己有,无论身心,都是他的。
他成功了。
新帝登基。
摄政王甘心替他扫除一切障碍后,又将许娇娇塞入后宫做了皇后。
少年帝王坐在皇位上,冷眸一眯,笑着赐死了一个诋毁皇后善妒的官员。
世人皆说,新帝是第二个摄政王。
但他除了不愿意旁人说他皇后的不是,以及要往他宫里塞人外,其他事情上,是个正直无私的好帝王。
兴修水利,减免赋税。
皇帝经常微服私访,他带着唯一的皇后走遍了大江南北,杀尽了贪官污吏。
这一点,叶烬明对沈玉淮的承诺倒是做到了。
如今的沈玉淮早已不是区区一个大理寺卿,他如今,是当朝最年轻的左相。
天朝与南蛮的战火早已息事宁人,南蛮与天朝交好,岄国与天朝更是情同手足,三国境内均无战乱。
一年后,皇后怀了身孕。
这年秋天,皇后诞下龙凤胎。
新帝大喜,封长子为太子,长女为乐阳公主。
朝堂肃清的很干净,新帝在律法上加了一条:自此凡是他的子孙后代,后宫仅能有皇后一人。
同时,他鼓励女子经商、为官,提倡男女平等,妻子有权利阻止丈夫纳妾。
若是夫君纳妾亦或对妻儿家暴,只要上报大理寺,妻子有权利对丈夫除以极刑。
这一举动,迎来了许多勋贵的不满,他们有的一起上奏了太后。
谁知道太后不仅没有替他们主持“公道”,反而是勒令责罚,并言明:“后宫自然只有皇后一人,哀家也只会有这一个儿媳,若是对皇帝的以身作则都不满意,便是,有谋逆之心。”
新帝雷霆手段,最终律法得以正确实行,并,效果甚佳。
边境。
秋瑶光无奈地摇摇头道:“你说我这个将军当的呀,这么长时间以来,居然没有半分战火。”
她挽着叶淮安,从城楼上眺望大漠,风沙中,是南蛮百姓与天朝百姓在一起种树防沙。
叶淮安笑着,将人抱在怀中:“这不是你最希望看见的么?虽然两国不再交战,可有些地方的土匪还是要将军大人您出马才是。”
“贫嘴。”
“你……怎么会甘愿陪我来这种地方?”秋瑶光依旧不解。
新帝登基,他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来这贫瘠之地受苦受累做什么。
“因为你。”叶淮安望着她,轻轻抚摸上她的脸,语气诚恳:
“皇城内纸醉金迷,处处勾心斗角,我不喜欢。”
“你是我见过的,最不一样的女子。”
“你有梦想,你不服输,哪怕身处黑暗之地也依旧挣扎着向上爬,甚至……你还愿意相信世间有真心存在。”
“我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像极了泥潭里开出的藤蔓,倔强坚韧,让人惊叹。”
“我本已放弃自己,打算浑浑噩噩渡过这一生。日后青灯古佛也好,风卷残烛也罢。”
“可我遇见了你。”
叶淮安在秋瑶光赤红的耳垂上落下一吻,“在我虚伪卑劣、令人作呕的二十年中,你是第一个走入我心中的人。”
秋瑶光愣住了,她抬起头,再次看向眼前容貌昳丽的男人,“谁说的?你在我心中,并不虚伪,并不卑劣,从不令人作呕。”
叶淮安笑了。
他第一次发自真心的笑,模样是那样倾城。
像妖精。
眼神干净、不谙世事的妖精。
“遇见你,本就是我的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