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烬明面色阴狠,坐在审问位上,墨色的眸子端详着被捆绑严实的人。
那人朝着叶烬明的方向啐了一下。
“呸!叶狗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且记着,老子就算死了下辈子也是你爷爷!”
叶烬明闻言并不恼,抬眼示意余庆在他旁边安个位置。
阮月指了指那座位,“我的?”
叶烬明漫不经心的点点头,长腿交叠,把玩着阮月的手,一双凤眸狭长,淡淡的开口道:
“本王且问你,你与那龙云客栈的掌柜是什么关系?”
那人被绑在木桩子上,闻言不屑一笑,“那死老太婆不过是被我威胁了几下,能有什么关系?”
阮月细细端详着眼前的犯人,总觉得有些眼熟……
“余庆。”
叶烬明轻轻侧头,细长的指尖划过阮月的肌肤,让她打了个寒颤。
余庆会意,随手拿起一根满是倒刺的长鞭,朝着那犯人就是一下!
啪!
血肉被鞭子上的倒刺纷纷勾起,那男人呜哇一声,长长的血痕从右侧肩膀一直蔓延到腰部。
阮月不忍的闭上双眼,好家伙这也太残暴了!
【那当然,这可是大反派的手下。】
余庆长得跟个懵懂可欺的乖孩子似的,下起手来却无比的阴狠。
随着又是几下鞭子,他那双澄澈的眼睛逐渐染上嗜血的疯狂。
“不说实话,可不是个乖孩子啊……”
叶烬明阴恻恻的笑了起来,起身走到那桌子边上,苍白骨感的手在一堆刑具上挑挑拣拣。
最后挑出一把又窄又薄的柳叶小刀,在那男人的腕骨上细细比划着。
“啊——!”
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阮月睁开眼,只见那把小刀已经狠狠的插进了男人的手掌,稳稳的钉在了柱子上。
鲜血从那伤口中不断涌出,淅淅沥沥的滴落在地上,再悄无声息的化开。
“本王的耐心有限,为什么总是要让本王亲自动手惩罚呢?”
那声音缓缓拖长,就像是从无间地狱中伸出的苍白骨手,轻轻的扼住人的咽喉般,让人冷汗连连。
阮月的心咯噔一下,她第一次见叶烬明将这一面透露出来。
阴狠的,疯狂的模样。
……
但是也很可爱,不是么?
“我猜,那苏麻喇氏,是你的亲娘吧?”
阮月起身走到叶烬明身边,饶有兴趣的看了看那男人的脸,可不就是像极了。
!
“那老婆子怎么可能是老子的亲娘!老子无父无母,就他娘的是个孤儿!”
那男人显然是有些慌乱,眼神中透着丝丝的畏惧。
叶烬明轻轻的将目光搁在阮月身上,她竟真的不害怕,一般的贵女看见这种场面,恐怕早就吓得晕过去了。
可阮月的眼中明显带着与他如出一辙的兴奋。
小疯子。
“是么——”
阮月轻轻的拖长了音,站在叶烬明的身边,一根手指在头上点点点,做出艰难的思考状。
“想到了!王爷,既然那老婆子没什么利用价值,不如就杀了吧?”
叶烬明闻言轻轻一笑,似乎是同意了她的想法。
湿冷的嗓音再次将那人的心绪击穿。
“你这话说的有理,本王也是这么寻思的,既然是个没用的东西,活着做什么呢?”
叶烬明轻轻的握住阮月的手,白玉般的手指相互交叠。
二人具是艳色姿丽,站在那的模样就如同两只嗜血的妖物般渗人。
“不!那和她无关!我说了要杀要剐我一个人就够了!”
那男人闻言嘶吼着,他将目光放到阮月身上。
这个女人,竟然真的如此残忍。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老婆子既与你无关,你又作何用这种眼神看我?”
阮月如歌儿般的嗓音响起,地牢中阴冷至极,婉转的回音经过那么几个回合就变了味道。
像极了夺命的恶鬼。
叶烬明轻笑,他怎么没发现这丫头居然还有这样一面,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我求你,你别动她,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我都说,你别动她……”
那男人似乎是妥协了,涕泪交横的抽泣着。
余庆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
额滴个亲娘来!这真的是闺阁里温婉贤淑的大小姐吗!
叶烬明牵起阮月的手,这地牢温度太低,女子的小手有些冰凉。
“冷吗?”
阮月摇摇头,“不冷,就是味道不怎么好闻。”
她本就嫌京城的夏天燥热,自己又贪凉,这地牢倒是很凉快。
这地牢除了血就是腐肉,能好闻吗?余庆心中小心翼翼的编排着。
“那就说说,谁指使你做的这件事?”
叶烬明眉眼淡漠,似乎此时又并不关心那人能说出什么话来。
“我,我不知道。今天晚上有个蒙面的人给了我一大笔银子和一柱长香,说是要我跟踪一个从不夜天出来的人。
我拿着画像,才找到这位姑娘。那人只说让我找机会将她迷晕,带进龙云客栈里,然后再把这香点上。”
阮月皱眉,怎么可能?
晚上的时候她从不夜天出来就直接去了龙云客栈。
这期间若说自己被人盯上了,最早定是在成衣铺就跟上自己了。
“没想到姑娘你自己就进去了,这香也是我给……我娘的。那些唬人的话,也都是那个人教我的,是故意让姑娘害怕。我以前学过皮影戏,会做各种奇怪的声音。”
“所以呢,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阮月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图的东西,她这一次出来不过是……
难道是“他”?
泠倾口中的那个主子,要报复自己么?
“他没说,他就说那香只要点燃闻上十几分钟,中香之人就会永远的沉睡在梦魇里。直到油尽灯枯,耗死为止。”
“就为了一点钱,你就谋害人命?”
阮月抬眸,不对,他还在撒谎,或者说,他没有撒谎,但却隐瞒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叶烬明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听你这意思,你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她去的,本王既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辱骂本王呢?”
那人面色一僵,支支吾吾的只说他在百姓里名声不好,大家都痛恨于他。
后来任凭叶烬明再怎么撬,那人都无动于衷,扬言就算是杀了他亲娘也无妨。
叶烬明自然心中有些不满,看来他这大牢的刑具还是有限。
罢了,总归是有些硬骨头不用上更好的东西不罢休。
叶烬明也不再废话,那勾魂摄魄的魅人嗓音再次响起。
“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世上就没几个东西能去了诏狱里还嘴硬的,看来你是想见识见识。”
等自家王爷说完,余庆就将那人的嘴塞上了,防的是他自尽,这事可还没完呢。
等几人从牢里出来时,已经是寅时了。
阮月打了个哈欠,她都快困死了。
总归是没白审,她没猜错的话,这件事应该和那个什么主子脱不了干系。
至于她去青楼遇见叶淮安这些事,明天挑个机会再和叶烬明说吧。
“王爷,我想在你这屋里睡一觉行么?”
这么漂亮宽敞的屋子,阮月早就想试试他那床软不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