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瑶光有些迟钝,她拧起眉头不解的问:“担心殿下什么?”
“……”
叶淮安吸了口气,后退一步,有些诧异:“摄政王府如同蛇蝎之地,摄政王更是残暴肆虐,我孤身一人前去,你竟没有半分担忧?”
真矫情。
秋瑶光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位病恹恹的皇子殿下委实是矫情的很。
她关心或者不关心他,于他们此前前来的目的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无故的关心完全是无用之举。
在叶淮安期盼的目光中,秋瑶光坚定的摇摇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得了空子,秋瑶光闪身而出对着叶淮安一抱拳:“多谢殿下告知我郡主的安康与否 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和酒楼老板约好了今日要去吃酒,如今时辰刚刚好,她可不能爽约!
想着那清风朗月般的面孔,秋瑶光心中猛然一跳,脚上默默加快了速度。
望着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叶淮安抿嘴轻笑一声。
半晌,他转身朝反方向离开,那笑意却不达眼底,黑眸中只透出阵阵寒意。
王府内。
“你打算如何安置那位……表小姐?”
阮月神游的目光被眼前忽然伸出的苍白手指一惊,这才回过神来。
她向后一靠,手中的书翻得啪啪作响。
“没想好。”
叶烬明的目光带着些复杂,阮月见状俯身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没想好就要先把人救下来?”
对面的人不置可否。
阮月点头,像是自言自语道:“三皇子殿下……恐怕没那么简单。”
说着,她在纸上写出来几个字。
宣纸上是一手漂亮的瘦金体,写着四个大字。
——藏锋弄拙。
叶烬明低头一看,笑了。
阮月看他笑的灿烂,竟忽然有些紧张:“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么?我真觉得他不简单!”
“不,你说的很对。”叶烬明眸中里闪着精光,他一笑,露出雪白的尖牙:“我的王妃,很聪明。”
阮月翻了个白眼,没理会他间接性抽风的特质。
“我认真的。”
叶烬明正色起来,他从背后将人圈住,一只手覆住阮月握笔的指尖。
笔走龙蛇的几个字,力透纸背,笔锋伶俐,带着独一份的霸道。
阮月眉毛一抽,愣是没想到这么漂亮有力的字居然写的是——
“品行不佳。”
?
她的意思是,三皇子绝对不是表面上那副浪荡风流的模样,不是说他品行如何是不是君子这些虚妄的东西。
阮月刚想开口解释,却被人打断。
叶烬明眯起眼:“他心术不正,以后少和他来往。”
莫名其妙就“心术不正”的叶淮安一个踉跄,他低头。
光滑青石板路上凭空多出来一块石头。
叶淮安不爽的看着那漆黑丑陋的石头,不屑抬脚,轻轻一踢。
没想到,那石头竟如离弦之箭一般,紧迫的勾起一道弧线,看似无声无息的砸入一旁深深的荷花池,却噗通一声激荡起大朵水花。
慢慢的,才隐没在影影绰绰的荷花中。
叶烬明回想起当初梅花宴上,叶淮安看向阮月那不加掩饰的好奇眼神,以及他俯身递出去的梅花枝条……
只一刻,他便当即给叶淮安打上了一个心术不正的狐媚子称号,才不是因为什么吃醋呢。
对,就是这样。
叶烬明郑重其事的模样让阮月有些头疼。
“朝中你有没有朋友?”
她委婉的开口。
叶烬明摇摇头,似乎有些不屑于盟友这种东西的存在,他一挑眉:“老鼠才会成群结队。”
行,确实够傲。
他想说他是狮子亦或是猛兽,自然不屑与旁人为伍,但也偏偏就是这样不知道笼络人心,结局里才会被讨伐的那么惨烈。
孤立无援。
阮月怒极反笑,她起身一巴掌拍向叶烬明的臀部,除了感慨柔软的手感外,严厉道:“没有盟友怎么行?狮子也会有落难的时候,你不多多与人建立好关系,到时候出事就只能自己去扛。”
叶烬明被拍的一征,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他愣愣的看向身旁的人,醉人的面色晕上一抹红。
下一瞬,他的目光便漆黑起来,如翅的黑睫轻轻颤抖,眼神如勾子一样缠在那只胆大妄为的小手上。
阮月还没有注意到,她依旧气愤叶烬明的桀骜难训,咬牙切齿:“累死你算了!”
下一秒,她被人凌空抱起。
“你做什么?!”
叶烬明无视她的惊呼,邪气的笑了笑,唇角勾起顽劣的弧度。
“累死我自己。”
墙外,粉色的花朵含苞待放。
有风无情的掠过席卷,可怜的花苞便摇摇欲坠。
粉白的玉兰花一开始还闭的严实,后面才慢慢绽放。风势渐大,芯中便缓缓的吐露出清晨的露水,珠子般滴落在地上,无声无息的滋养土壤中的小草。
到底是累死谁?
阮月衡了一眼,疲惫的撇过头不再看他。
叶烬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抬手拍了下同样的地方。
“胆子不小……”
他轻轻啄了啄阮月的嘴角。
睚眦必报的小人,我呸。
叶烬明眸色一黑:“骂我?”
阮月违心冷哼:“没有,哪敢骂您老人家呢……呵。”
二人你来我来、乐此不疲的斗嘴。
下一秒,余庆便敲响了房门。
“王爷……属下无能,北狄的那几个杀手任凭兄弟们用什么刑,都不肯吐露半分实情……”
叶烬明起身,冷冷的道:“若是你们都审不出来,那便叫屛之去。”
门外传来回应:“王爷,屏大人他不在府中。”
屏之?
阮月眉头一跳,那个伪装在市井中,唯忠心叶烬明一人的得力助手,原书中被后期的男主无情砍死的那个屏之,屏大人?
叶烬明拉开门,眉眼阴郁:“人去哪了?”
阮月急忙查看自己的衣裳,并不凌乱,这才走上前去听他们说话。
余庆有些难以启齿的挠挠头:“他在酒楼中与一姑娘对饮,好像还醉了。”
叶烬明眸色一沉,漆黑如夜色。
“不过属下也不确定屏大人是不是在装醉,万一他是在完成王爷布置的任务呢……”
余庆顿了顿,顶着叶烬明压迫的目光,咬牙继续:“所以属下不敢贸然前去打扰,只能先回府请示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