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捏了那玉簪,手臂上青筋暴起,他高高扬起袖子,玉簪朝着叶烬明飞过去,在他脚边炸开。
碎屑四处分飞,溅老高。
一片青白的碎屑堪堪划过叶烬明的脸颊,被他轻易的躲了过去。
国师眼看时机已到,这才走上前去,对着成帝叩首。
“福生无量天尊,陛下何须动怒,臣前些时日夜观天象,已然注意到我朝有一劫,难躲,如今看来,应验已。”
成帝虽然气愤,但心中还是信任眼前的国师国师。
于是只得用着尽量平稳的语气道:“国师但说无妨,如今您还有何高见?”
国师噗通一声磕了个响头:“启禀陛下,臣有罪!”
国师听见这话,颤颤巍巍的起来,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支签子。
“臣明明已经探查到了我朝的劫数。却没有第一时间上报给陛下,其中原委也请诸位听贫道细细道来。”
成帝接过一看,下下签。
不知怎么的,皇后的眼皮跳的厉害,她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自觉不能再让这个国师说下去了。
她刚要开口,就被叶庭一攥住了手腕。
叶庭一摇了摇头,他们已经不能再过多干涉了,否则父皇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如今到了这种地步,这国师就是说出花来,也不能让叶烬明安全脱身。
父皇为了给朝堂之人一些交代和安慰,是一定会削叶烬明的权势,甚至是说,剥夺叶烬明的王位也是有可能的。
“国师所说之祸事,是否与摄政王的身世有关?”
成帝说这话的时候,眼珠子恶狠狠的盯着祭坛之下的叶烬明,似乎再看什么厌恶的不得了的脏东西一样。
又是这种眼神。
叶烬明无所谓的忽视,这种看垃圾一样的眼光,他童年的时候遭遇过太多了,久而久之,便能自动忽略了。
国师看着自己主子的深不可测的表情,还有那似有若无上扬的嘴角,额头不禁流了一滴冷汗。
在这种时候还笑的出来,他这个主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正是,昨夜煞星于子时忽然异动,隐隐约约有波及一旁的紫薇星的动向,而今日,正是七星连接成龙痕的好日子。”
一枚黄符被点燃,燃烧出黑紫色的烟,异常诡异。
国师继续道:“有心之人的栽赃嫁祸,便可让龙痕从中阻断,紫薇星被抹杀,煞星则后来居上,将这龙痕中的龙气彻底吞为己有。”
“而龙痕被一颗煞星硬挤进来的后果,便是将龙气全数吸收殆尽,如此,一个国家没有了龙气,后果不堪设想,陛下……”
这话没说完,国师就不敢再说了。
就在叶淮安和阮月以为,成帝会听信国师的话,彻查此事还叶烬明一个清白时,他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
成帝只是点点头,“多谢国师。”
随后,他再一次将目光放到了叶烬明身上。
“来人,传朕旨意。”
赵云昌立刻起笔,准备书写下这判决的大快人心的一刻。
“即日起,暂时削除二皇子的摄政王之位,监政权利依旧交还太子,至于二皇子……便暂押大理寺,待到事情真查明,再做打算。”
说完,成帝疲累的捏了捏眉心,如此一来祭天法事早已完成,剩下的祈福仪式因为叶烬明这件事一闹,便不了了之了。
临走前,成帝阴沉着脸:“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一点风吹草动,无论是谁都绝不轻饶。”
众人异口同声:“是,陛下。”
……
对于叶烬明忽然从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沦落成了大理寺的阶下囚一事,在场几乎每一个人都非常好奇当事人的想法。
可惜,当事人——叶烬明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情绪败露的模样。
相反,他平静的如同一尊雕像,甚至有些不屑。
?
众人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叶烬明嘴角的情绪就是浓浓的不屑!
沈玉淮是叶烬明的忠实迷弟。
如今又多了一条盟友的身份。
所以他连将偶像“押”回大理寺,用的都是舒适无比,香风袭袭的软轿。
阮月扯了扯嘴角,大概知道了为什么叶烬明会胸有成竹了。
皇后的帮手虽然多,但是他叶烬明有更多。
而他这次之所以愿意自愿上钩蹲监狱,无非是为了弄清楚一些当初很难知道的事情。
*
大理寺,牢狱。
阮月拎着手中的食盒,尽职尽责的当起了探监的亲人角色。
她在迈步进入大理寺的时候,就开始想着一会见到叶烬明要怎么做了。
像电视剧里一样哭吗?阮月摇摇头。
唔,不知道大反派现在住的牢房是啥样的。
是不是睡得稻草席,大半夜会不会有耗子啃食他的衣裳,能不能喝上一口干净的水……
阮月想着不可一世的叶烬明忽然沦落为可怜兮兮阶下囚的模样,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压下自己的嘴角,呸,乱想什么呢?
叶烬明成功入狱了。
你以为他会狼狈的蹲监狱?
不,成帝下令禁止了任何人的探望,所以无人监管的叶烬明,在大理寺牢狱的日子,甚至和他生活在摄政王府的高水准生活方式没有太大的差别。
咯吱几声,一道道铁门被人打开。
阮月被人偷偷摸摸从密道带上去,七拐八拐间,才直达叶烬明所在的地方。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副美艳的美人卧榻图。
叶烬明的长发随意的全部散开,漆黑的发几乎铺满了整张榻,一双凤眸慵懒的半眯,苍白的面孔上只一眼便看见那红润的薄唇。
他颀长的身体随意的靠在榻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危险,像是能让人上瘾的罂栗花般,蚀骨而美丽。
带着阮月进入牢狱的人已经退了出去,随着红木梨花门的关上,静谧的屋子内只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叶烬明懒洋洋的一抬手,用眼神示意她过来躺下。
颇有一种妖妃诱惑大王的既视感。
阮月极力的忽视叶妲己的眼神,老老实实的走过去,认命的被人薅到榻上。
叶烬明将阮月抱在怀中,像个毛茸茸的大狗一样,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鼻尖蹭着她的锁骨,去嗅她身上的香气。
阮月无所谓的抹了把身下的褥子。
哦,是柔软冰凉的雪蚕丝制作成的垫子,跟她在摄政王府用的一样。
冬暖夏凉,西域名贵的贡品之一。
不仅如此,榻旁的桌子甚至还有冰镇好的瓜果,再一抬头,堆满书籍的架子,文房四宝笔墨纸砚,糕点茶水……
沈玉淮这安排,还真是面面俱到。
阮月:他真的,我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