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瑶光有些魂不守舍。
书房中,已有一道青色身影。
叶烬明轻轻捂住阮月的嘴,摇摇头,示意她先别插手。
果不其然,当跟在后面的秋瑶光迷惘的走进门时,那道青色身影几乎是眨眼间便出现在几人眼前。
叶淮安从来都是那副病恹恹的模样,可今日脸上却带着慌乱与急切,他顾不上别的,一把攥住秋瑶光的胳膊。
“瑶光,你听我说,这件事我并不知情!”
秋瑶光胳膊吃痛,这才反应过来,眼睛缓缓变得明亮,“三殿下?”
既然这件事情叶淮安不知情,那么背后之人,到底是何居心?
“是我,你也听说了赐婚那件事情对不对?可这件事不是我向父皇求的,也不是我同你父亲说的。”
叶淮安有些后怕,纵然自己曾经有过无数个阴暗的欲念想将眼前之人永远绑在身边,可内心的声音永远在告诉他,他不能。
她有梦想,他得支持她。
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的与他在一起,而不是承了旁人的算计,硬生生将人捆在身边。
“要不是我偶然听见议事堂里……恐怕到圣旨下来前一刻,我都要被蒙在鼓里。”
等到那个时候,他再怎么解释,也晚了。
秋瑶光不蠢,叶淮安肯出现在摄政王府就说明他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得知其中没有叶淮安的手笔,她竟然暗自松了口气,似乎在为没有看错人而窃喜……
?
真是奇怪的想法。
秋瑶光点头,“我知道,我信你。”
得此一言,叶淮安便笑了,似乎他又恢复成了往常的模样,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情。
“风情”,这个词用在叶淮安这等高的男人身上按道理是不合适的,然而秋瑶光却一瞬间便想到了这个词。
这位狐狸殿下,还真是……美。
如若自己是个普通闺阁小姐,梦想是嫁一良人相夫教子一辈子,她未必不会为能嫁给叶淮安而欣喜。
可她不是。
二人之间的气氛好像一下子便拉近了。
阮月甚至能看清叶淮安微红的耳尖,以及秋瑶光平淡眼眸里的波动。
这两个人,到最后,也许真的能在一起呢?
“说完了?”叶烬明抬眼,冷漠的看向叶淮安。
叶淮安点点头。
叶烬明的目光带着实质性的压力,他看向秋瑶光,问:“你想打仗?”
他并非看不起眼前这个人,她的武功,阮月曾经与他说过,在秋家一众男儿里,也是顶尖的。
然而,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才好。
免得到时候,情况不如人意,她对自己的人生了怨恨可就不好了。
自己的夫人捧着一颗真心待人,若是被人随意糟蹋,必定会心灰意冷。
届时,他可是会受不了,失控杀人的。
甚至是——血洗秋家。
想到这,叶烬明死死盯住秋瑶光的双眼,他周身气质陡然凛冽如冰,阴沉的瞳孔带着浓重的黑。
秋瑶光被看的身上一冷,只觉得有毒蛇在颈间攀爬,下一秒便要将她喉咙咬断,鲜血四溅。
她真是佩服月儿,面对着如此恐怖的摄政王殿下,还能如此泰然自若,果真是神人。
不仅如此,她还见过这位摄政王殿下弯腰给月儿擦鞋的画面,温柔的与眼前判若两人。
叶烬明的声音带着森然的冷。
“刀剑无眼,战场上更是一不留神就会命丧黄泉,更何况你是女子,行军条件艰苦,若是真的进了军营,本王可不会因为你是女子而迁就你。”
他的话已经挑明,若是秋瑶光现在后悔,还有退路。
一旦叶烬明点她为兵,便不能逃。
叶淮安见秋瑶光的肩膀有些发抖,他目光沉了沉,走上前替她遮挡了大半视线。
他的手腕忽然被一只素白的带着薄茧的手握住。
秋瑶光从他身后走出,目光决绝。
“王爷所说,臣女知晓,此次前去战场,就算是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
她的身形,挺拔如松。
“臣女的命,只能折在保卫疆土的战场子上,而非争风吃醋的高墙之中。”
阮月赞赏的看了眼秋瑶光,果然如此,原书中的瑶光将军才不会退缩,她只会证明给天下人看——女子,可以比男子更强。
“如此,甚好。”
在三人的注视下,叶烬明亲笔提了点兵召书,另起了奏章,快马加鞭送入皇宫。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秋瑶光的契书已经盖上红印,她将以副将的身份,加入浩浩荡荡的精兵队伍。
送走了三皇子和秋瑶光,阮月才回身对着叶烬明笑道:“谢谢你愿意帮助瑶光。”
她跟他道什么谢?显得生疏了。
叶烬明将人圈在怀里,吻了吻阮月的唇角,恶趣味的捏住她的耳垂,“王妃在说什么傻话。”
阮月瞪了他一眼:“不识好歹,我在向你道谢。”
哦,既然说他不识好歹,那他就是不识好歹吧。
“说正经的,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愿意帮瑶光?要知道陛下口头上已经答应了秋府,你再去与他相悖,可是个麻烦。”
叶烬明不是个有善心的人,但是他做事,却是有目的的人。
“因为你想让我帮她。”
阮月的话,他还是听的多的。
“更何况,她确实是个可塑之才,放在战场上,未必不是一个好帮手,至于你口中的麻烦,于我而言也是个好事。”
叶烬明贴近她的额头,趁其不备将她举到了桌案上,伸手阻止她逃跑的动作。
二人呼吸交缠。
叶烬明眼眸漆黑如潭,鸦睫于他白净面皮上洒下一小片阴影,他笑的勾人。
“老东西还算有点脑子,他知道将你扣在京城,我便有了软肋不敢造反,只会老老实实的带着军队去给他卖命。”
阮月沉默挑眉,他什么意思,自己拖他后腿了?当初是谁深情厚谊的说要让她留在京中助他的?
什么狗男人,翻脸就不认人。
她又在心底骂他。
叶烬明目光沉沉,笑的邪气骇人,他捏上阮月的下巴,轻声道:“嗯?王妃何苦在心里骂我?既然想骂,那便骂出声吧。”
于是,悦耳的铃铛声在书房中响了许久不曾停歇,一直到天黑,叶烬明该去军营时,才不情不愿的归于平静。
阮月流着泪,哑着声音骂他:“呜……你个狗东西!混账……”
叶烬明眷睐的卷走她眼角的泪,笑着哄道:“王妃骂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