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雪河冰野萧瑟,青是烽烟白人骨。
南蛮与天朝交界处——朔风镇。
朔风镇很大,虽然被人称为边陲小镇,然而村落与城墙却绵延数里,可称为一座大城。
常年气候闷热,又因为南蛮的屡屡侵扰,偶尔会缺水断粮,加上百姓聪颖,并不会流露出各家的财富。
是以朔风镇上看起来一片萧瑟。
这只不过是蒙骗南蛮的手段罢了。
但在朝廷派兵前,百姓们确实是一直苦不堪言,有钱不敢花,有衣不敢穿,只能每天粗布麻衣,灰头土脸的装出一副贫民模样。
偶尔,会有一些南蛮探子悄悄混过边界,潜入朔风镇。
后来,他们得知了摄政王即将带兵前往此处时,朔风镇镇长喜不自胜。
只要解决了南蛮,他们就不用这么一直装下去了!
镇长当即召来了全镇人员,暗中在地窖里集合了全城物资,准备为摄政王接风洗尘。
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就算是加快脚程,不眠不休到朔风镇也要三日。
无他,天朝疆域实在是广阔。
叶烬明当年,击退匈奴后从匈奴手里抢回来不少城池,路上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不安分的小国,结果都被骁勇善战的年轻将军一下子端了。
就连南蛮,当初也是割让了十几座城池,才换的叶烬明大军安然行过他们国家。
几个国家安稳了些日子,可自从北狄易主,几个周边国家便开始蠢蠢欲动
如今的成帝年岁已高,他们更是得到内报,说活阎王叶烬明下了大狱,已经不得皇宠,天朝已经不足为惧。
可没想到的是,他们兴风作浪了几个时日,已经将天朝得罪了个够,却听见那个本应该待在牢狱里奄奄一息的摄政王,率军五十万,前来镇压。
南蛮王摔碎了手中杯盏——
底下立刻跪了一片。
“王,息怒。”
南蛮王坐在高位上,辫子扎成了细细的一根根,盘踞在他的头上,将他的眉拉长,一双鹰一般的眼睛,透着精明和怒气。
“你们当初不是说,那个活阎王进了狱,从此出不来了么!”
他的声音很雄厚,离他最近的王后不满的抬眼,却不敢擅自离席,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
她看着南蛮王搂着年轻的妃子,心下沉了沉。
南蛮的二王子——
兀凸骨躬身上前。
他长得不像南蛮王那么粗犷,一身皮相与中原人几乎无异,带着些许不同于旁人的温润。
兀突骨看着王后嫉恨的眼睛,心下发笑。
“父王,儿臣可以保证,叶烬明确实是进了监狱。”
他一说话,在场的南蛮人脸上便染上不屑,甚至当着南蛮王的面,也毫不掩饰眼中的嫌弃。
只因为二王子的母亲,是中原人。
兀突骨却好似感受不到一样,继续说道:“在京城的兄弟打听到,叶烬明根本不是天朝皇帝的儿子,是皇后和旁人把他生出来的。”
一旁的大王子兀突厥听见他的声音,不屑的冷哼,他身形无比魁梧,壮如蛮牛,声音气如洪钟,乃是新晋的南蛮第一勇士。
兀突厥最看不惯他这个二弟的做派,文文邹邹的跟个娘们一样。
兀突厥不耐烦的吵嚷,“行了!你说这么多话,不就是想说狗皇帝被自己的女人戴了绿帽子,生下来的叶烬明是个杂种!”
他看着面色如常的兀突骨,忽然笑了,“中原人生的杂种,也配在我们的地界撒野。”
兀突骨听见这话,面色白了白,身形晃动,似乎有些受伤。
看他这个模样,兀突厥才满意的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父王!就让儿臣先来会会这个小杂种!”
南蛮王最得意这个儿子,他勇敢善战,跟他当年是最像的。
至于这个二王子……
不提也罢。
“好!既然大王子有这个心,那待到他叶烬明踏入我国地界,便由你来教训。”
南蛮王后看着自己儿子争气的模样,这才有了一丝笑容。
底下的人立刻开始拍马屁,“大王子骁勇善战,届时必定能将那中原小白脸打的屁滚尿流,哈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宫殿内欢笑声不断。
没人注意到,一直被人看轻的二王子兀突骨默默离席,他看着被人层层围绕的兀突厥,冷冷的笑了笑。
蠢货。
那叶烬明哪里是什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白脸。
那分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而且武功高强,下手毒辣,就算是他,也没有把握能与他一战。
更何况,是兀突厥那个空有蛮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蠢货了。
一时间,南蛮王的宫殿内,歌舞升平,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兀突骨看着镜中自己的脸,那是与南蛮王仅有两分相似的长相,其他八分,都继承了自己温柔如水的母亲。
他的母妃是中原人,是南蛮王年轻时潜入到天朝,从苏州掳来的娇弱女子。
在他小时候,母妃还是很受南蛮王宠爱的,大概是因为母亲与南蛮女子实在是不同。
她就像一只娇弱的兔子,入了狼窝。
得了狼王难以拒绝的喜爱。
起先还好,南蛮王觉得新鲜,她哭也新鲜,无所谓的挣扎也新鲜,众星捧月的宠爱了许久。
可到后来,南蛮与天朝起了战火。
在一场战役中,南蛮王最得力的将军被天朝一个名不见惊传的小兵,一剑削掉了头颅。
这件事情,让南蛮王痛恨极了中原人。
回到宫殿,他便捏住了宫妃的下巴,恶言恶语的说了许多,年轻的妃子本来就是被他见色起意掳过来的,偏偏还是个倔强的,不服气的呛了几句。
结果可想而知,南蛮王差点拔剑杀了她。
要不是年幼的兀突骨睡醒了,迷迷糊糊的抱紧了南蛮王大腿,南蛮王手中的剑早已穿过他母亲的胸口。
也许是念及兀突骨还小,南蛮王扇了她一巴掌,将她关进殿内,禁了足,还不许医生诊治。
王后早已嫉恨这个年轻漂亮的中原女子分走了帝王的宠爱,于是王后暗地里以年幼的兀突骨的性命做威胁,将她活生生逼死了。
她死了的消息,传到了南蛮王的耳朵里,也只轻飘飘得了句:“活该,中原人都该死。”
于是从那以后,原本备受宠爱的二王子,成了全南蛮最不招人待见的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