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王宫。
阮月跟着天女七拐八拐,晕头转向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裳,黏腻的贴在皮肤上。
最后来到了漆黑的地道。
为了防止阮月耍花招,天女将阮月推到前方,“老老实实走,若是想耍花招,不妨想想你在乎的人。”
地道两旁的墙壁上,随着二人的脚步声自动燃起火焰,又随着二人的离开自动熄灭。
阮月觉得有些像现代的声控灯,还真先进。
系统被她不合时宜的脑洞彻底打败了,它发现阮月如今一点都不慌张,哪怕她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是一直在与他们对抗的天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阮月丢下一句话。
直到一道厚重冰冷的石门前,阮月不得不止住了脚步。
她转身看向天女,歪了歪头:“开门?”
天女皱着眉头,扫了阮月一眼,默默的在石门上比划着什么最后朝着一处按下。
轰隆隆的声音在空旷绵长的地道中响起,震耳欲聋。
虽然看不见,但阮月还是被漂浮的灰尘呛的咳嗽了几声,“你们这有点年久失修啊?不会是危险建筑吧?”
天女不接话,高冷的站在阮月身后,眼神直勾勾的:“别废话,走。”
没套出来什么信息,阮月只能抬脚踏入石门之内。
石门一开,里面是个宽阔到惊人的暗室。
最让阮月惊叹的是,暗室的最中央放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四周是一些通红的喜烛,棺材上还有白色绢花。
“……”
天,这什么奇葩的装修喜好?
天女古怪的瞥了眼那棺材,脚下却是小心翼翼绕了过去,连地上滴落的烛泪也不敢沾染分毫。
阮月不再好奇,抬脚跟上去。
天女将她引到一处壁画前,火把逐一亮起,昏暗的地室瞬间亮如白昼。
阮月这才看清了壁画上的内容。
然而越看,却是越心惊胆战。
这壁画上画的,居然尽是原书中的剧情,甚至详细到一些原书中没有说明的大事件。
第十处,是叶烬明怀中抱着阮清清,将她推入万蛇窟的场景。
第十五处,便是那接生婆狸猫换太子的戏码,而最为戏剧性的是,阮月以为成帝的父亲是太祖皇帝。
却没想到,壁画上一笔一画描绘的,与太后庶妹滚到榻上导致其有孕的人不是太祖皇帝,而是一个面若好女,根子没净干净的太监!!
也就是说,成帝的亲生父亲是个——太监。
太祖皇帝以为是自己的缘故,兴高采烈将此美人纳入后宫,与被同样蒙在鼓里的太后,亲手将太监的血脉养大,扶持上了帝位。
而他们二人真正的子嗣,却流落成了身份低微的弃子。
天女冷冷的看着她,“怎么?觉得眼熟?”
阮月怔然,点点头,她明知故问:“为何会有这种东西?这是我们每个人的命运吗?可是却并不准确,我现在根本没有死……”
天女抿了抿唇:“不必问我,我只是区区天女,不过是玛姆之神的手下。神祗让你呆在这直到后日,届时你便会知道为什么了。”
阮月视线锁定在最后一帧。
最后一处,是叶庭一斩杀大反派叶烬明,迎娶阮清清为后,血洗城阳侯府的场景。
天女看着她,视线在叶庭一怀中的女人身上停留几瞬,眸中闪过不明显的情绪。
“等等!”
阮月叫住她,“我有个问题想问问您。”
天女冷然回眸,阮月竟然从她平静的脸上读到了一股并不明显的恨意,转瞬即逝。
“什么问题?”她的语气依旧平淡。
阮月垂眸,“你应当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既然如此,便也知道这女子是我的庶妹。”
她指了指墙上阮清清的画像。
“这些年来,我一直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蒙在鼓里,如今节结合种种迹象以及我的猜测,所以,您就是我那庶妹的亲生母亲是么?”
天女沉默了。
“……”
半晌。
她平静地抬起眼:“不是,我并不认识壁画上的这位女子。”
阮月拧眉,企图从天女脸上找出一丝破绽,然而那张清冷无瑕的面上却只有疏离冷漠的笑。
“是么?那天女一定是在中原地区待过几年吧?或许我应该说,你是在京城中长大的?”
阮月淡然的扫了眼天女的手指,笑了。
天女闻言有些慌张,她将裸露在外的手指蜷缩进衣袖,问:“何以见得?”
“天朝女子,尤其是大家闺秀需要在五岁开始学习琴艺,弹琴的指法是中原地区独有的,是以每个女子右手指尖,都会有一道月牙形疤痕。”
阮月举起自己的右手,“不止如此,天女您开门时右脚后撤半步的动作也是中原地区的习惯。”
暗室内再次陷入沉默。
“就算我在京城生活过,那又能说明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所说的人,也不可能是她的母亲。”
阮月摇摇头,“不,玛姆之神之所以费尽心机也要将我这个不遵循规矩的人关入这里,其实还给你下了个命令吧?”
天女面色一变,眼中闪过狠辣的怨气。
阮月扫了她一眼,最终将视线定在天女的眉心。
“你早就发现了你女儿是整个世界运转的中心,是也不是?”
天女冷冷的偏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果没有我死而复生,她现在应该已经嫁给了太子当上了太子妃,如同壁画上一样琴瑟和鸣。”
阮月嗤笑一声,“你之所以能够成为你口中神祗的使者,想必早就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变化,你去过灵隐寺?”
天女的脸色彻底变了,甚至有些苍白。
“你知道了阮清清已经从气运加身的宠儿变成了汲取他人性命,抢夺他人运势的强盗”
阮月开始咄咄不休的逼问:“如此情况,圣僧必定说过会有一个人来维护这个世界的和平,将你女儿夺走的东西还回去,是也不是?”
“够了!!”
天女彻底爆发,她狠狠地剜了一眼阮月,面色发白:“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会有人来给你送饭。”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系统担忧的问:【宿主,这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
阮月摇摇头,眼神平静无波:“不,只有这样,我才能保住他。”
保住——
叶烬明那不被上天眷赖的命运。
神祗无情,对你的苦难与求助视若无睹。
可那又如何?
从今往后,便让我来做你的神,将你从这肮脏邪恶的深渊中彻底地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