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先生怎么了?”李信一挥手,两名士兵搀扶起罗文峰,免得他跌倒。
罗文峰轻轻推开搀扶他的士兵,向着李信点点他,“多谢李将军,小人没事,刚才只是有些头晕……”
李信暗笑,满清的骑兵,前几日还参加过战斗,难道晕血,晕弹不成?“既然没事,咱们过去吧,皇上还在那边等着呢!”
罗文峰默默无言,回到李自成的身边,抬头看看西天,向李自成拱手道:“小人见过了华夏的火#枪,小人多谢皇上,不过……”
“不过什么?”李自成扫了一眼,迟起龙与罗文峰的脸『色』,还是有些白,仿佛擦了厚厚的粉底,“罗先生毕竟是客人,如果有什么要求,不妨说出来!”
“小人……小人听说,汉人有一种烈酒……”罗文峰小心地道:“今日已晚,小人能不能……能不能讨碗酒喝?”
“蒸馏酒?”
“对,对,就是蒸馏酒!”罗文峰并不知道知道蒸馏酒的存在,其实,酒的名称,对他已经无所谓了,“皇上……”
“汉人一向以礼待人,既然迟先生与罗先生今日不是华夏的敌人,”李自成笑道:“李爱卿,准备一桌饭食,给两位先生准备一些蒸馏酒。”
李信忙拱手道:“臣遵旨!”
何小米知道,皇上决定的事,已经无法更改,却还是瞪了罗文峰一眼。
迟起龙轻轻拉了罗文峰的衣袖,悄声道:“皇叔父摄政王还在等着我们回话呢……这蒸馏酒,还是改日再品尝吧!”
“那就先派两名随从回去,”罗文峰道:“已经来到天命军的大营,又是晚饭时间,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
“这……”迟起龙不敢违背罗文峰的话,只得唤过两名随从,交代几句,让他们先去向多尔衮回话。
李自成向迟起龙、罗文峰一拱手,“朕还有公务,李爱卿会准备充足的蒸馏酒,包两位喝好!”
罗文峰还礼的时候,背对着迟起龙,却是向李自成眨了眨眼,李自成心下疑『惑』,又恐意会错了,遂摇摇头回到自己的大帐。
晚膳之后,李自成独自坐在大帐内,正在想着攻城的事,忽听得帐外传来悉悉之声,似乎有人再低声说话,隧道:“小米,帐外何事?”
“皇上,”何小米掀开滚帘进来,小声地道:“那个罗文峰,要单独求见皇上!”
“罗文峰?”李自成想起他眨眼的事,难道他是汉清部北方司的人?思索片刻,道:“让他进来吧!”
“皇上……”
李自成摆摆手,“罗文峰不过一人而已,何必如此紧张?”
“是,皇上!”
何小米领着罗文峰进来,自己却是横在皇上和罗文峰之间,右手搭在刀柄上。
罗文峰入了大帐,看到李自成,翻身下跪,“小人罗洛浑,叩见皇上!”
“罗洛浑?”李自成心道,果然不是北方司的人,“你不是罗文峰吗?”
“罗文峰是小人的化名,”罗洛浑伏在地上没有起身,“小人是镶红旗旗主、多罗衍禧介郡王罗洛浑!”
“镶红旗主?多罗衍禧介郡王?”李自成吃了一惊,这样的职位,只可能是大清皇族的人,难道北方司连大清皇族的人都策反了?
何小米霎时紧张起来,双目死死盯住罗洛浑的后背,腰刀已经拔出一半了。
“是,小人正是罗洛浑!”
“罗洛浑,你先起身,”李自成隐隐感觉有些不对,“罗洛浑,你为何单独求见朕?”
“小人多谢皇上!”罗洛浑起身后,回身看了一眼滚帘门口,小声地道:“小人假说出恭,这才骗过了迟起龙……小人是来投靠华夏的……”
“投靠华夏?”李自成更加吃惊,看样子罗洛浑并没有被北方司策反,而是主动投靠华夏,他是皇族,郡王,是真心投靠华夏吗?
李自成一时吃不准。
“小人不能久待,以免迟起龙起疑,”罗洛浑向李自成一拱手,“小人回去之后,便着手准备,小人会尽快带着镶红旗的勇士们暗中出城……”
罗洛浑走后,李自成还是惊疑不定,这时真的吗?
华夏与满清打了三年,除了辽阳城中俘获的六人之外,从没有鞑子投靠天命军,更别说主动投靠,罗洛浑是真心的吗?
李自成思索了好久,还是不能确信,便传来何小米,“立即通知城内汉清部的人,严密监视罗洛浑的一举一动,此外,暂时不要刺杀镶红旗的人!
又躺在床上想了一会满清的事,如果多尔衮在此派出使者,自己将如何应对?
军事上的压力不会有错,但也要有礼有节,占据道义上的制高点。
还有,天命军接下来要如何行动,既要对盛京城保持适当的压力,又做出和谈的准备,哪怕是牵制多尔衮也好。
思索了很久,李自成方才沉沉睡去。
次日起床,李自成心情大好,他立即召见了李信,“李爱卿,这次的二道坡之战,缴获了多少战马?”
“回皇上,完好的战马,大约有一万三千匹。”
“第五师怎么样,损失了多少战马?”
“这次的二道坡战斗,第五师损失惨重,战马伤亡了七八千匹……”
李自成点点头,“这么说,就是将第五师的战马补足了,还会剩余五六千匹?爱卿打算如何处置这剩余的战马?”
“臣正要请示皇上……”
“狡猾!”李自成用手点着李信的脑袋,笑道:“这样吧,第四师不是步兵吗,他们没有列装步枪,很难再正面战场对鞑子造成威胁,暂时装备一个团的骑兵,不,两个团,第五师的伤亡暂时不会补充,战马先不要给他们。”
“皇上的意思,逐渐将第四师发展为骑兵师?”
“不,是暂时,”李自成道:“让这两个团加紧『操』训,就在西、北城外,稍稍远离守军的沿线,让他们只能看到战马奔跑时扬起的灰尘。”
“西、北城外,不是有虎骑兵和狼骑兵吗……”李信似乎明白了,“皇上是让虎骑兵和狼骑兵教习第四师骑术?是呀,这样一来,将士们骑术学得快……
“不,爱卿没明白朕的心思,”李自成摆摆手,笑道:“朕的意思,是将虎骑兵和狼骑兵抽调出来,加上第五营的骑兵,组成一支临时的远征军。”
“远征军?”李信终于明白了,“皇上是要攻打抚顺?”
“还有铁岭,”李自成道:“只要拿下抚顺和铁岭,盛京就真正成为一座孤城,破城也就不远了。”
“可是,”李信有些担心,“第四师两个团代替虎骑兵和狼骑兵,但他们刚刚『操』训马术,并没有多少战斗力,万一满清的骑兵出城……”
“所以,军队调动,只能在夜间,必须瞒过满清的耳目,”李自成道:“抚顺距离盛京,不足百里,骑兵一日可至,等到满清反应过来,抚顺恐怕都破城了。”
李信思索了好一会,道:“皇上,那我们也要充分利用好多尔衮急于和谈的心里……”
“不错,和谈方面,朕下次会降低要求,慢慢谈,”李自成笑道:“李爱卿,在和谈达成协议之前,华夏与满清,还是敌国,战争不会停止……”
“臣明白!”李信不无担忧地道:“皇上,如果多尔衮知道我们拿下抚顺、铁岭,他极有可能突围而去……”
“突围?朕还怕他不突围呢!”李自成冷笑道:“多尔衮一旦突围而去,就是将盛京留给我们了,盛京唾手可得!”
“可是,多尔衮、顺治一旦跑了,还会生出事端……”到了这个时候,李信也想彻底端了满清的老底。
“没了盛京,大清一句灭国,多尔衮、顺治还能在山林中立国?”李自成笑道:“朕再送多尔衮一程,让顺治真正成为孤家寡人。”
“皇上……”
“我们已经讨论过,多尔衮一旦突围,必定东去,沿着浑河出边墙,逃亡萨尔浒、赫图阿拉,”李自成道:“浑河河谷是唯一的通道,如果朕在抚顺留下一个团的兵部,多尔衮还能逃回长白山?”
“原来都在皇上的算计之中?”
“哈哈,也要李爱卿配合才行,”李自成大笑,“第三营能切断城内的讯息,让满清朝廷成为瞎子、聋子吗?”
李信面『色』一凛,道:“皇上放心,臣不会让盛京城飞出一只麻雀,天黑之后,第四师其余两个团,也将移往城北和城西,加强守备,同时增派游骑,防备满清的游骑从城墙上滑下来……”
李自成点点头,“如此甚好,讯息越是封锁,我们成功的可能『性』越大!”
“臣明白!”李信拱手道:“皇上,咱们何时攻打抚顺和铁岭?”
“先等几日吧,”李自成凝眉思索,“第五师休要休整,北海舰队的陆战军,还在赶来的路上,先稳住多尔衮再说。”
李信心中一惊,原来是北海舰队的陆战军,难怪皇上胸有成竹!他顿了一顿,方道:“皇上,我们要不要攻打盛京城,给城内造成恐慌?”
“可以攻打盛京,但规模不可太大,还是以炮击为主,”李自成道:“不仅南城和东城,西城和北城,也要派出炮兵攻击,让多尔衮『摸』不清虚实,弄不清我们的主攻方向。”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