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站了起来了,只有爬过去,还要悄悄的。
还是晚了,等子妍能够看到眼前的情形时,那埠头已经朝着空中伸了出来,一个黑衣蒙面人,已经站在埠头上,把脚下袋子里装着的食物,一一投放到虎群之中。
原来是蒙面人!那一些蹲在卢家房梁上的,放箭攻击那些老弱病残的遗属,又放火烧房子的人,原来是他们。
他的动作有一些生疏,好像是第一次来,隔着老远,子妍都能够看得到他的双腿,在微微发抖。
他穿的黑衣袖口,袖领,就连扣子的排列,子妍都看得一清二白。
在这方圆百里的地面上,哪一派,哪一国的什么服装,样式,就连布料,由谁人制作,子妍都弄得一清二楚。
是那一群黑衣人没有错。
难怪他们要置卢家人于死地,连小孩老弱都不放过,要赶尽杀绝。
原来是他,知道这里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由一条暗道,连着卢家。
只是可惜,自己没有盯牢,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现在,只剩最后的一次机会了,那就是知道他出去的秘门,就一切顺利了。
可是自己现在比那饿虎还饿,半点力气也没有了。
坚决不能倒下啊。
好不容易等到他喂完袋子里的东西,估摸着他要回去了,子妍又强打精神。
就看见那个人,双手捧着,向着天上作揖三次,又转向背后,磕头五遍,然后嘴里高喊着:“爹!娘!孩儿不孝,不能给你们养老送终了,千万要保重呀!上天保佑!”
子妍听得出来,这个还是一个年轻的声音,才刚刚脱了奶音。
不好了,他可能要寻短见了。
子妍大惊,急得没办法了,管他是谁,救人性命要紧啊!
赶紧就要爬起来,她是想去阻拦他。
可是,又摔倒在地上了,她大喊:“不要!不要!凡事都可解决的!”
随即,他不舍地望了一下洞子四周,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喊叫,还是望过来了,嘴角一笑,一跃就跳了下去。
子妍慌张地喊:“不!”
那男孩显然是听见了这几句话,朝着她这一边,又转了一下头,仿佛是恋恋不舍,可是,有什么用呢?他闭上了眼睛。
很快地,叭地一声,摔一落到地上,那些个老虎一拥而上,纷纷啃食着,撕裂了他的衣服。
子妍拼命爬上埠头,只看见血迹斑斑的一张稚嫩的脸,眼睛又瞪得大了,死不瞑目的样子。
再仔细一看,那地上,满是散落的烧烤过的,烧焦的尸体残肢。
“那些一定上面卢府里被大火烧死的人。”
子妍想不起来,这个孩子是谁,只觉得十分面熟。
他既然是蒙面人一伙的,知道了宝贝的秘密,为什么去死?
他有爹有娘,会是谁?
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这样看来,他肯定不是那个罪魁祸首。
这一系列的疑问,折磨得子妍,头疼欲裂,精疲力尽。
剪不断,理还乱。
子妍趴在埠头上,往下看着,那小子的尸体,被一口一口一地吞噬着,如万箭穿心。
突然,自己的手,碰到了另外一只手指撑,仔细一看,这个是一只烧烤成棕黑色的手指,那个小伙子投喂时遗漏掉的。
子妍内心一惊,它如此模样,它生前肯定是没有沾过阳春水的,又肥硕又嫩嫩的。
子妍实在是饿得没有了办法,要活下去!
捡起来啃掉,这才是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有了吃的续了命,子妍稍微有了一点精神。
可是等不起呀,这些老虎,已经吃了这么多,估计一时半会,应该是没有人再来投喂了。
这一些蒙面人是谁?
他能顺利地进来,说明这里还有出口,可惜的是,他把自己丢给了虎口,这一个出口,也成了未知数。
子妍正纠结犹豫之中,身后仿佛有了动静!
子妍的听力是超级一流的,还在百步开外的走动,她都能够分辨出来。
赶紧退回,退至隐蔽之处。
听那个人的脚步声,似乎不太平衡,因为他踏出来的步伐,很明显的左脚声大,右脚声小。
而且,也不是一般般的人走路的声响,一般人脚落地,肉骨的声响,和木棍落地,木头敲击的声音,就连普通的人,也能明显的区分出来的。
那声音渐近,似乎已经到了这个洞顶上。
突然,那几根头发丝,渐渐地,被一片亮光代替。
显然,那一丝光亮透下来的地方,就是一扇密门。
自己事先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个是很明显的破绽之处啊。
子妍憋着气,不敢出声,生怕一出岔子,被他发现,这就完蛋了。
可是那个缝隙是在洞顶上,那么高,底下又那么空,他会怎么下来?
难道是用绳子吊下来的?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任何的绳子之类的东西垂落下来。
子妍连眼睛都不能眨一下。
可是,那个人却突然就出现在那埠头边上了。
跟那个黑衣小伙子一样的。没有等子妍看明白,他们就在那里了,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那一定是有个暗梯,是从洞壁内里走下来的。
子妍断定。
自己怎么就没有仔细研究一下,那个能伸缩自如的埠头呢?
那个人站在埠头上,也穿着黑衣,也蒙着面罩。
子妍弄不明白,这个地方,没有其他的人,他为什么还要这样捂得严严实实?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干吗?
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突然,他一吹一串长音哨子,一只大虎从它的洞里,飞也似的冲了出来。
又一声长短错落的音调,另外的一只也闻声跑了出来。
然后是各种声调,接着两只老虎就跳跃起来,拼命地打架。
打得死去活来,飞沙走石,洞内沙尘扬起,吼声贯耳,不可开交。
又随着一声尖利的长哨急促,有节奏的吹起,两只老虎立刻停住手脚,都一屁股坐在地上,摇头晃脑地看着他…
天啊!他可以训虎!连老虎都听他的话,真的是天神!真的是了不起!
子妍立刻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子妍差一点脱口而出,叫好,叫出声音来。
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而且这之后,他又摸摸索索地,从裤裆里掏着什么东西出来。
不一会儿,子妍看到,一股亮黄色的尿线,从他那里,成一弯飞弧,洒进虎池。
那一些老虎如得甘饴,纷纷伸出大嘴,去抢他的尿液。
天哪,难怪这里没有看见任何的水池,原来它们都改喝人尿了啊?
子妍惊得目瞪口呆。
那人的一泡尿,一定憋了很久,敢打赌,要是进行撒尿比赛,他一定是个冠军。
逆光之中,才发现,那人的尿器,也十分地硕大。
子妍赶紧地收回目光,唉,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看男人的私密之处,那是不知羞耻。
啪地一下,自己就打了自己耳光。
这是无意识的一巴掌,等她清醒过来,已经晚了,那个埠头上的黑衣人,好像是听到了,警觉地抖一抖那个东西,赶紧把家伙放进裤裆里,朝着她这一边望过来,同时,用鼻子嗅嗅。
难道是他的鼻子能闻得出来人的气息?
赶紧憋气!
都是刚才忘形了,疏忽了,要是在这个孤洞里,被抓住,后果就凄惨无比了。
万幸!好在有虎啸声,掩盖了这一巴掌的声响。
他再一次扭头,朝着这边扫视过来。
他可能是吃什么吃多了,一个响屁,嘣了出来,在这空旷的洞厅里,特别地显得响亮。
随即,子妍便觉得有一股屁臭扑面而来,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奇味。
小心脏不禁咚咚地,跳得老高。
那些老虎显然是闻到了,可能是觉得味道鲜美的食物要来了,纷纷骚动,又喊叫起来。
这场面,给子妍解了围。
因为她看见那货提好裤子,转身走回那埠头开启处,随着它慢慢的缩回洞壁,那个人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是,子妍仍然是不敢动一动,现在还不能肯定,他发现了异常没有。
她要防备他是故意的假装走开,以便做个回手掏,把她给揪出来。
就这样猫在黑暗之处,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迷糊之中,突然听到布谷鸟的叫声。
子妍内心一阵狂喜,这个声音是那么熟悉,沁入心脾,那是子昭发出来的!
一定是他!他们曾经约定好的暗号!
一定是这样的,那沚大叔带人逃了出去,发现自己没有出来,于是到处寻找。
一定是子昭也得知自己失踪,到处寻找,没有办法之下,用这个暗号联络。
事不宜迟,赶紧地回应他!
于是,子妍用双手搭起喇叭筒,“布谷,布谷谷!”地叫着。
一连好几遍,她虽然饿了,力气不充足,声音也还发得出来。
“布谷,布谷谷!”反复几遍,反复确认,真的是他回应了!
没有错,那漫山遍野乱叫的布谷鸟,是不会如此回应的。
子妍十分高兴,自己有救了!子昭他在找我!
联系上了。
可是,自己高兴过早了,不多一会儿,那声音就消失了。
他是走了?还是进不来?
对,他一定是没有找到入口,想想也是,这么超级的珍宝,摆在这里,主人会轻易暴露入口,让人轻易得手吗?
子昭肯定是远去了,一切又恢复了可怕的平静。
既然是靠不了任何人,自己不能等死,必须想办法自救。
悄悄地爬到埠头起端,仔细地看看,那里的面壁上的颜色,显示出来的深浅并不一致,真的像是有人经过的痕迹,尽管说很细微,那门一定就在这里了。
可是,那开关又在哪里啊?
子妍再看,发现石壁上,还有一处明显的尿迹,没有完全干透,那一定是那个人在发现有异音之后,慌张之中,把尿弄在手上了,紧张之中,又去开门,从而,留下来蛛丝马迹。
他也是人啦,百密一疏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咱先试一下,要死要活,听天由命吧!
子妍把手,照着那尿渍印迹合拢,稍微一用力,那一面墙壁,就旋转起来。
子妍的心跳,嘣得老高。
好不容易转停了,门开了!
令子妍不敢相信的是,这里并不是出口,而是一个更大的洞厅,比那虎厅,更空旷,高大。
底下全部是钟乳石,各种形状,各样颜色。
还有一条小暗河,在石头之间穿梭,钻进流出,不知道流向何方了。
流水声清脆明晰,叮咚作响,欢快轻松。
洞里的微风拂面,似柔手轻抚着子妍的脸,还带着微微的清香。
里面依旧明亮如昼!
子妍的第一反应,是先喝水,先找喝的水!
是太渴了,这一路走来,反复地喝着自己的尿液,如果是再没有水喝,得干枯完蛋,瘪赎子了。
还是要朝着风源头的方向走,才比较安全。
子妍在这里找到喝的,又去找一切可以饱腹的,哪怕是那一种粘粘糊糊的,绿不啦叽的地卷皮,也刮来吃掉了。
突然,左边出现了一间耳室,好象明显有人工开凿加工过的痕迹。
子妍走过去,看见眼前是个陡坡,坡下面深处,有一抹彩色的光亮直射了过来。
跳下去?
子妍飞快地思考着。
这个坡看着很危险,而且底下有雾气腾腾,不知道有多深,万一雾霾下面,是万丈深渊,那岂不是完蛋了。
可是,那不远处发出来的光,那么漂亮,那么精致,柔美,又是怎么回事呀?
云雾缭绕之中,子妍突然隐隐地看到了卢箫!
他正躺在斜坡旁也的一块石头上面。
她一时大惊失色!他怎么会在这里?
再仔细一看,的确是他,他的双手已经没有了,对的,它们已经被砍掉了,当着钥匙,去开了那宝石矿仓库的大门。
这一发现,令子妍惊讶不已,难道是,这里真的是卢箫家的后院?
原来他呕心沥血,勤劳本份,打着公干的旗号,许多时候是在干自家的私活?
才有了如今的虎厅?以及这里的钟乳石厅?
还有什么我没有发现的宝藏秘密?
现在看来,杀死他是太过于草率了,没有一想到,他原来隐藏得如此深。
现在他死了,又去找谁来证实?特别是他弄出来的一些宝贝,可能永远地成为藏了。
仔细想想,已经是过了不少日子了,他的尸首还没有腐烂,就连丁点异味也闻不到,难道这个洞,有什么奇巧在里面吗?
子妍想去到他的身边细察下,顺着石缝往下滑,哧溜一下,滚落了下去。
等她站起来,立马呆住了,她又看见了他那美艳的老婆。
她仔细看看,她脸色苍白,没有了血色,鼻子底下也没有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