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瑞死了!
这个消息经过高风的嘴,迅速朝身后传扬过去。皇帝当即脸一沉,后头的人更是议论纷纷。
太子也面『色』一冷:“大胆!父皇将这么要紧的事情托付给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办事的?好好的祥瑞,你们每次进宫禀报不都大夸特夸,自称把它养得极好吗?结果现在,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养得极好?”
饲养祥瑞的官员一行人立马全都扑通扑通的跪下了。
“皇上恕罪!微臣这几年真的是尽心尽力的在饲养祥瑞,而且微臣所采取的措施全都是按照永乐侯递过来的册子上来办的,从来不敢自作主张啊!”
太子闻言,他立马将目光落在高风身上:“永乐侯,是这样的吗?”
好嘛,绕了一圈,最终责任又被推到了高风头上。
不过他们这理由找的真够牵强的。自从当初把祥瑞送到京城后,高风就再也没有见过它一面。每年给京城这边送来一份最新的技术指导,也只是本着负责任的态度。结果现在,竟然还有人想要抓住这一点做文章?
他们真够不要脸的。
顾采宁看看前头的高风,他也已经沉下脸。
“不知皇上可否允许让微臣把祥瑞取出来检查一下?”他低声道。
身后的人顿时又嗡的一声,不约而同的退后了半步。
八年了,这条祥瑞都已经长得有一丈多长,蜷缩在偌大的玻璃箱里也是极大的一条。虽然浑身上下的鳞片都是银白『色』的,这就使得它看起来并不十分可怕。但是,这也只是它被关在玻璃箱里给人造成的观感。
要是把它给取出来……
大家伙光是脑补一下这样的画面,他们就吓得一颗心都高高悬起来了!
他们怕!
其实不止他们怕,皇帝在听到高风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心里也有一瞬间的抗拒。
只是,祥瑞之死,事关重大。如果不能立刻找出死因,御史台的那帮人肯定又要上书表示这是天谴,『逼』着他下罪己诏昭告天下。
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过错!
所以,这件事只能是人为!
而这个人为的原因,那就只能交给对蛇最熟悉的高风来找出来了。
皇帝颔首:“你打开看看吧!”
他话刚出口,太子就忙道:“父皇,虽说祥瑞已经死了,但谁知道这里头是出了什么状况?以防万一,您还是先回避一下吧!等永乐侯找到了原因,再让他来向您禀报就是。”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人群里就传出一声轻笑。顾采宁听出的听出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宁王那边。
太子脸『色』微变。
皇帝正愁没有台阶下,现在听到太子的话,他就道:“既然如此,永乐侯你就先留在这里吧!一会等发现原因,你再去向朕禀报。”
高风连忙答应。
太子立马带着一众朝臣簇拥着皇帝走了,只留下几个人在一旁盯着。
顾采宁和宁王夫妻自然没有跟随皇帝走,他们都留在原地陪着高风。
好容易皇帝走了,那看守祥瑞的官员赶紧抬起头,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高风的衣摆:“侯爷,您可一定要尽快弄清楚祥瑞的死因,帮下官洗清冤屈啊!这些年下官为了照顾祥瑞尽心竭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今天怎么回事,明明大早上祥瑞还好好的,现在它就……”
“你先别说太多。帮我把盖子打开,把蛇取出来看看。”高风不着痕迹的抽回衣摆。
官员忙不迭点头,他叫来几个人,他们一齐将玻璃箱打开,高风伸手去将祥瑞给取出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小心!”
顾采宁突然一声大喊,她猛地一把将高风往后一拉。
滋滋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高风闪开的一瞬间,这条长时间盘成一团一动不动的祥瑞却突然睁开了眼,嘴里吐着信子就朝着他们这边张开了嘴。
高风被顾采宁一拉,他及时躲过,但站在高风身边的官员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那条蛇一口要在他的脖子上,他顿时发出一声惊恐的大喊,整个人都开始倒在地上原地翻滚。
“天!”
宁王妃见状,她也吓得花容失『色』,唇缝中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呼。
宁王看在眼里,他赶紧把宁王妃给拉到身后。
祥瑞将那个人咬了一口后,立马松口就要往旁边窜去。
但顾采宁却早已经抓起路边一颗石子,用力朝这条蛇的七寸上弹了过去。
咚的一声,这条刚才还生龙活虎的祥瑞一下就瘫软了下去。
顾采宁大步走上前,她一把将这条蛇抓起来盘在胳膊上。“居然还活着?这可是稀奇了。”
高风则是对那个还在满地打滚的官员道:“这条蛇的毒牙已经被拔了,现在咬你的只是后面的小牙。不过如果你真不放心,那就去请太医来看看。”
这官员这才停止翻滚,他赶紧捂着脖子对身边的人喊道:“你们快去请太医过来!赶紧的!”
两个小侍从赶紧答应着跑了。
而顾采宁刚刚分神一会,就察觉到手里的祥瑞突然又开始挣扎起来。
她立马低头一看,就见这条祥瑞已经昂起头,对她张开了血盆大口。
顾采宁大惊——“不是都已经被捏住七寸了吗?为什么它还能动?”
这种事情她从没有遇到过!
只是她和祥瑞隔得这么近,现在根本已经没有躲避的机会。顾采宁当机立断,她双手抓住这条蛇的上下颚,手臂上稍一用力,就将这条蛇给生生的撕成了两半。
漫天血雨飞溅而下,淋了在场所有人一身。
宁王妃刚从宁王背后探出头,她就看到了这一幕。她顿时吓得浑身发颤,忙不迭一头扎进了宁王怀里。
宁王也伸出手紧紧搂住她,没让太多的蛇血落在她身上。
四周围的人见状,他们都吓傻了。
“啊——”
好一会,突然一个人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永乐侯夫人把祥瑞杀了!”
如此大声喊着,他就转身朝着外头跑了过去。一边跑,他还一边在大喊:“皇上,不好了,这下祥瑞真的死了!它被永乐侯、永乐侯夫人撕成了两半!”
叫声一出,所有人都蓦然惊醒,一双双满是惊恐的眼睛都盯上了手里还提着祥瑞尸体的顾采宁。
“许大人!许大人!许大人你怎么了?”
这个时候,忽然旁边又有人大喊起来,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慌张。
一行人又扭头去看,就见那个被祥瑞咬了一口的官员已经躺在地上,双眼圆睁身体僵硬,人已经死了。
高风大步走过去在他脖子上试探一下脉搏:“人没气了。”
再检查一下他的情况,以及早已经乌黑乌黑的伤口,他下达论断:“他是被祥瑞给咬死的。”
“怎么会?”负责照顾祥瑞的官员忍不住低呼,“祥瑞的毒牙不是早已经被拔掉了吗?这些年也有人被咬过,但都没事。而且因为多年的圈养,它早已经失去了攻击『性』。可现在怎么会……”
“因为,这条祥瑞早已经不再是当初的祥瑞了。”顾采宁沉声道,她就将手里的蛇送到高风跟前,“你看。”
高风低头一看,就见祥瑞的骨头居然是深红『色』的!
他当即脸『色』一变。
“果然有猫腻。”他沉声道。
其实在进献祥瑞之后,双柳村里那么多养蛇的人家里头又产出过几条得白化病的蛇。毕竟这么大的养蛇基数,要是不出现这样的概率,那才叫稀奇。
“但是,祥瑞只需要一个,多了那就不是祥瑞了。”高风知道后只道,“所以,这些蛇就跟普通蛇一样养着吧!”
乡亲们都是跟着他们发家致富的,自然对高风的话奉若圭臬。再加上他们也见过一些世面,懂得了一些道理,心里明白高风说得没错,祥瑞多了,那就跟白菜一样烂大街,根本没有任何震撼作用。
既然如此,大家也就将那些蛇和其他蛇一道养着,让它们过上了普通蛇的一生。
也是因为如此,他们知道这所谓的祥瑞,在剥开白『色』的外皮后,内里其实和普通蛇没有任何差别。但是现在,这个祥瑞的内脏和骨头都完全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颜『色』,那就足以说明这里他问题很大了。
甚至,就在两个人盯着祥瑞观察的时候,顾采宁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个祥瑞,居然就这样生生的化成了一滩水!
“黄水!”
顾采宁和高风又不约而同的抬起头,两个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偏偏这个时候,皇帝身边的人蹬蹬蹬的跑回来了。
“永乐侯,永乐侯夫人,皇上请你们赶紧过去!”
嘴上说的是请,但看他这么不客气的态度,分明表示皇帝已经生气了!
也是。好好的祥瑞死而复生,本来是件喜事。然而马上,在众目睽睽之下,顾采宁却生生把祥瑞给撕成了两半!
接连两条消息,那是一下把皇帝的心情从顶峰推到了低谷,他不发火才叫稀奇。
只是现在,祥瑞已经化成了一滩水,他们连现成的证据都没了。
眼下,他们可该怎么办?
夫妻俩再互相交换一个眼神,顾采宁就将目光落在了那个姓许的官员身上。
高风也大步走过去,一把将人提起来。“我们这就过去。”
一行人赶紧到了皇帝的住处,就见这里从里到外,每一个人都凝神屏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再等走进内殿,他们更是察觉到一股凌厉的冷意扑面而来。就算心理强大如高风和顾采宁,他们也不由呼吸一滞,两个人的心不由自主的往上悬了悬。
“微臣见过皇上!”高风走到前头,他连忙行礼。
皇帝一脸阴沉:“永乐侯,祥瑞的事情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好好和朕说一说!”
这语气,不像是等着高风来好好和他说说,而是直接等着高风来认罪!
高风立马就将许姓官员的尸体放在地上。
“皇上小心!”
四周围的宫女太监见状,他们当即脸『色』一变,赶紧把皇帝给包围了起来。
太子更是站出来高喝:“永乐侯,你这是想干什么?”
“皇上,这个人是被祥瑞咬死的。”高风只道。
“胡扯!”太子冷喝,“当年将祥瑞送进皇宫的时候,不是你亲口说祥瑞已经被拔掉毒牙没毒了吗?那为什么现在却还有人被它生生咬死?”
话说到这里,他猛地脸『色』大变。“好你个永乐侯,你竟然歹毒至此!一条毒蛇,你就这样送入皇宫,送到了父皇跟前!你是存心想让父皇被它咬死!”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都嗡的一声,他们看向高风的眼神里就带上了谴责和防备。
高风却脸『色』不变,他只道:“这条祥瑞虽说是五步蛇,五步蛇的毒『性』的确很强,但也没有强到让人被咬之后短短十息内就殒命的地步。他这样的状况很不对劲。”
“狡辩!”太子冷哼。
“太子殿下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以请太医院的人过来看看。而且,方才那边院子里的人都可以给微臣作证。”高风道。
紧跟在高风身后进来的人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太子依然不信。“现在你们都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祥瑞死了,伺候祥瑞的人从上到下全都得死。现在有人帮你们说话,你们为了保命,当然会选择站在他那边。”
他冷冷说完,就又对皇帝道:“父皇,此人居心叵测。当初进京献宝就不怀好意,这次他们又杀了祥瑞,分明就是想断了上天对我天朝的保护,他们其心可诛!而且怀疑,他们根本就是外族派来的『奸』细,一直在故意想法子想害死您!”
他这话就说得更过分了。
一瞬间,皇帝眼中都绽放出一抹杀意。
高风和顾采宁也双双心中大凛——太子竟然是想借这个机会把他们给除掉!
宁王宁王妃看不下去了。
“皇上,永乐侯夫妻是微臣的干亲,他们的人品微臣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保证。再说了,如果他们真对您有二心的话,之前那么多次机会他们为什么不用,却偏偏要拖到这个时候?”
“这个就要问他们了。谁知道他们和他们背后的人都打的什么主意?”太子冷声道。
看他这意思,竟是已经认定高风就是外族『奸』细了!
四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也变得冷漠疏离起来。
顾采宁见状,她又不禁冷冷一笑。
来京城不到两个月,他们都以及起起伏伏多少次了?跟前这些人看人下菜碟的本事也是让她耳目一新!
“皇上,就算这话您不爱听,我们也必须提醒您一句——虽然我们还没有弄清楚祥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想必受到影响的不止是这一个。还请皇上您先做好准备,尤其是出猎的时候一定要小心防备。如果可以的话,这个秋猎最好还是取消的好。”
“咦,听永乐侯夫人的意思,你似乎知道点什么?”太子瞬时眼中放光。
他死死盯着顾采宁,只等顾采宁再说点什么出来,他就进一步落井下石!
但是顾采宁只淡然回应:“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直觉告诉我,现在这里有情况。”
顿一顿,她又补充一句:“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就是靠着这份直觉,当初她多少次死里逃生。来到这个世界后,也是这份直觉帮助她躲避掉了许多次的灾祸。
而现在,当看到祥瑞死掉的那一刻,她的直觉就已经很不好了。
然而她这一番认真的建议换来的却是太子的一声冷叱。“仅凭你的一个直觉,你就想让父皇取消筹备数月的秋猎?如此盛大的一件事,说撤销就撤销,父皇颜面何存?全天下要是因为你这一个莫须有的直觉引起恐慌,你们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太子殿下!”
这下,宁王妃终于忍不住了。“永乐侯夫人也是一片好心。你要是不相信她,大可以直言拒绝,你又何苦这样不停的往她头上扣罪名?”
太子冷笑。“孤早听说八年前,宁王妃你在元宵节出门赏灯,偶遇状况被一个路人所救,从此对他情根深种,甚至不惜动用白家的所有权势去吧这个人翻找出来,但最终无果。你也因为这件事把自己闹得声名狼藉,没有人肯娶,才不得已委身给了宁王。不过八年后,你终于又遇到了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可直到那个时候你才发现——这个八年来让你魂牵梦绕的男人,其实就是一个女人!可就算她是女人,你也依然不能对她忘情,反倒还想方设法的和她来往,与她姐妹相称。甚至,你还把她的女儿视如己出,不惜说服宁王将她们收为义女……”
“你给我闭嘴!”
一旁的宁王忽的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他竟是趁着旁边的人没有防备,猛地一下冲过去,重重一拳打在了太子脸上。
本就气氛凝重的殿内一下『乱』套了。
“来人,护驾!”
“保护太子殿下!”
“快把宁王拉开!”
……
一群人胡『乱』叫喊着,一窝蜂的朝着上头跑过去,一时间『乱』成一团。
好容易等到殿内慢慢平静下来,宁王还是一脸气愤。尽管被好几个人死死按住,他却依然忍不住的死死瞪着太子,张牙舞爪的叫着还要过去教训他。
太子当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在他跟前,宁王一向老实温顺得跟条狗一样。别说太子,就连太子身边的人也都从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会突然发作!
所以,宁王这次将太子扑倒在地拳打脚踢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当他们把宁王和太子分开的时候,太子的脸上已经挨了好几圈,一只眼睛都已经被打得乌青了。
一国太子高贵典雅的形象『荡』然无存。
太子哪受过这样的屈辱?
他也怒了。
“来人!把宁王拖出去,『乱』棍打死!”他咬牙怒吼。
“有本事你今天就打死我!只要不打死,终有一天我要回来打死你!”宁王也放声大吼。
“够了!”
上位的皇帝一脸铁青。他忍无可忍一拍身边的桌案,顿时桌上的茶盏都被震得跳起来,然后滚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哐当一声脆响,在偌大的殿内不停回『荡』,立马就将太子和宁王的大吼大叫都给镇压了下去。
太子立马回头:“父皇,请您为儿臣做主!”
宁王也冷声道:“皇上,微臣怎么说也是太子的叔叔。太子当众侮辱他婶婶,微臣这个做长辈的难道没资格教训他么?”
“你们全都给朕住嘴!”皇帝简直被他们闹得一个头两个大。
祥瑞死了,这件事都还没理清楚呢,结果这两个人就闹上了,甚至还大打出手!
好好的皇亲贵胄的形象都被他们毁于一旦,这两个人和那些市井粗人有什么区别?
皇帝阴沉的目光扫向那边的顾采宁高风夫妻俩,他脸上又笼罩上了一层冷意。“祥瑞之死,事关重大,此事必须严查到底!不过现在朕身在别院,此事也急不来。来人,你们先将永乐侯以及伺候祥瑞的人全都关押起来,等秋猎结束再将他们交由刑部审理!”
“至于宁王……你虽然是叔叔,但太子却是一国储君,你当众行此暴行,这也是以下犯上。这件事太子有错,你却也逃脱不了责任!现在你也回去关禁闭吧,一切都等秋猎结束以后再说。”
宁王一脸不忿。“那太子呢?他一个小辈侮辱婶母,您打算给他什么责罚?”
“他都已经被你打成这样了,接下来几日肯定都不能出来见人,这个责罚还不够吗?”皇帝冷喝。
到头来,两个人斗殴,太子吃了他几拳就作罢了;他这个站出来维护自己妻子的人却要禁足?
宁王又脸一沉。
眼看他又要发作,宁王妃赶紧跑过来抱住他的腰。“王爷,禁足就禁足吧!反正每次咱们过来参加秋猎,您总是会在太子手下受伤。现在您打伤了他,咱们已经赚了。接下来您不用再去林子里受那等皮肉之苦,那不是更好吗?”
被她全了几句,宁王脸上的怒气才终于散去不少。
可太子就不乐意了。“原来王婶您心里是这么想的?王叔每年秋猎都表现不好,这明明是他自己本事不够,您居然也能把责任怪罪到孤头上来?”
“好了,你们一个个全都闭嘴吧!”皇帝本来心情就够恶劣了。结果闹到现在,这两方人马都还不肯服气,他们还在斗嘴?
他没好气的打断他们,就对身边的人吩咐:“你们将宁王宁王妃送回去!这些天严加看管他们,不许他们走出院子一步!”
他再看向太子。“你受伤了,赶紧召太医过去处理一下伤口。明日秋猎,你就不用陪同了,好生在寝殿内养伤吧!”
察觉到了皇帝的怒意,太子不敢再『乱』来,他赶紧乖乖点头。“是,儿臣告退。”
太监也过来宁王身边:“王爷王妃,您二位这边请吧!”
宁王立马拉着宁王妃一道走到高风顾采宁身边:“皇上,微臣刚才已经说了,微臣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担保永乐侯夫妻不是敌国『奸』细。那么现在既然我们都要被关起来,那您还是将他们和我们关在一起吧!这几天我们待在一起也算有个伴。”
皇帝双眼一眯,眼中『射』出两道危险的光芒。
然而宁王却坚持稳稳站在高风身边,双眼也直勾勾的盯着皇帝,根本一点都不肯退让。
见状,皇帝反倒目光一闪,他转开头。“罢了,你们想被关在一起就关一起吧!”
大不了他多委派一些人手盯着他们就是了。
宁王这才行个礼:“微臣多谢皇上!”
他就对高风顾采宁道:“我们走。”
高风立马点头,他们几个人就在一众太监以及侍卫的监督下离开了皇帝的寝殿,来到旁边暂住的院落。
将他们送进去后,侍卫们直接把大门关上,人就守在了外头。
宁王宁王妃见状,他们脸『色』不变,只对顾采宁高风道:“走吧,先进去收拾一下再说。”
顾采宁高风也点点头,四个人各自回房,将身上的血污都给清洗干净。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晨丫头姐妹俩也一脸惊慌的过来了。
“爹,娘,我们刚才出去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院子四周围都已经被人包围上了,而且那些看守的人身手都不弱!”
“是吗?”顾采宁嘴角一掀,她只淡淡看了宁王妃一眼。
宁王妃则是冷冷一笑:“看来,火玄宗少主那一个贵人的说法的确很让皇上介意呢!他这是打算利用这个机会来除掉王爷你。”
宁王一脸冰冷。“我看出来了。”
“所以,姐姐说得没错,咱们这些年的确是忍让得太过了。而且,不停退让的下场,就是让他们觉得咱们软弱可欺,现在甚至都堂而皇之的羞辱起我们来了!”
话说到这里,宁王长叹口气。“我错了。一开始我就错得离谱。”
“知道错了不要紧,抓紧时间改正就好。”顾采宁就道。
宁王抬起头。“现在还来得及改正吗?”
“为什么不能?只要这条命还在,那就一切都有可能!”顾采宁笑道,“皇帝陛下不是想对外展示他的宽容大度,所以刻意留咱们多活几天吗?那谁又知道这几天会发生什么?”
宁王又眼神一暗。“如果这次能逃过一劫,我绝对不会再跟以前一样傻傻隐忍了。”
“王爷……”
宁王妃闻言,她不禁低唤了声。
宁王就转头看向她:“这几年你跟着我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委屈。这次如果我们能活下来,我一定不会再让人这么羞辱你。”
宁王妃顿时眼圈红了。“当初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以后做了夫妻,那就一致对外,同甘共苦。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宁王目光闪烁几下,他看着宁王妃的眼神渐渐变得深沉了下来。
他突然一把握住宁王妃的手。
宁王妃吓得一愣。她忙要抽回手,却发现宁王抓得那么紧,她根本就抽不出来!
“王爷你……你不是碰不得女人的吗?”
“现在碰得了。但是仅限于你。”
“王爷?”宁王妃又傻了。她怔怔睁大眼看着宁王,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宁王的这句话里的意思。
顾采宁见状,她就对高风使个眼『色』,然后夫妻俩一起带着两个女儿走了。
才走开没多久,她就听到那边宁王妃已经发出了低低的哭音。
顾采宁却唇角一勾:“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宁王妃其实心里早已经有宁王了,只是他们一直互相没有戳破这一层窗户纸而已。”
“嗯,放心了。”高风点头,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了开来。
一夜无话。
第二天,就到了正式秋猎的日子。
但是这份热闹注定和他们无关了。不管外头如何号角阵阵,鼓声雷动,高风几个人都只管乖乖的待在院子里。宁王昨天也不知道对宁王妃说了什么,反正今天一天宁王妃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就连晨丫头晓丫头过去请安她也只是简单和她们说了几句话就把人给赶出来了。
宁王倒是出来走了一圈,眼角眉梢明显含着一抹得意的笑。
顾采宁和高风看在眼里,他们只相视一笑,就回头继续盯着两个女儿练功。
虽然闲着,他们也不能浪费大好的光阴。所以,既然不能出去打猎,那么自己在家里模拟打猎也是不错的。
第一天出猎的结果似乎不错。到了傍晚时分,顾采宁就听到门口有人大声说话。
仔细一听,她就听到有人他们是在讨论今天的秋猎——
“皇上果真龙精虎猛,今年秋猎上他也表现不俗。这才第一天,他就『射』中了一头鹿两只羊,还有五六只兔子。其他人都比不上他呢!”
“可不是吗?今年别苑里的野兽也似乎比往年更精神一些,跑起来真快!皇上追了半天猎物,追到之后都心情大好,都放话今晚上就要用这些猎物的肉大宴群臣呢!”
……
其他的话不用在听,反正都是夸奖皇帝的。
顾采宁只听了这几句,她就回头对高风道:“他们这话是故意来说给咱们听的。”
昨天她不是才当着皇帝的面说秋猎肯定会出问题吗?那么现在,皇帝就特地让人来告诉他们——这个秋猎好得很!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起来,这位皇帝陛下也真够小心眼的。她完全能理解为什么皇帝这些年一直追着宁王不放了。
高风撇撇嘴:“这还只是开始,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皇帝陛下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叫人过来显摆,这反倒彰显了他心底的不安。”
“就是这么说呢!”顾采宁又轻轻一笑。
这时候,那边的晨丫头晓丫头已经忍不住对她们招手:“爹,娘,你们别光顾着在那里说话了,赶紧过来玩啊!”
“知道了,这就来了!”顾采宁连忙点头。
她就和高风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夫妻俩过去和女儿们玩起秋猎的游戏来。
宁王宁王妃几乎每年都会过来参加秋猎,宁王手里也捏着一份别苑的舆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顾采宁就把舆图从他手里拿过来,等比在这个院子里也划出来一片别苑的地图,一家人以木棍为马,在里头驰骋打猎,倒也玩得兴致盎然。
宁王在一旁看了一会,他也生出了几分兴趣,然后兴致勃勃的加入了他们。
一晃到了晚上,林子那边果然升起了一簇簇的篝火,烤肉的香味盛着夜风传递过来,浓郁的香味着实让人口水直流。
而且,皇帝为了表示他的宽容大度,还特地让人送了一只烤兔子和一条烤羊腿过来给他们享用。
也是为了迎接赏赐,宁王妃才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
但等送东西的人都走了,宁王妃一扭头就把香喷喷的烤兔子和烤羊腿都给扔到了地上。
“昨天放任太子羞辱我一顿不够,现在他还想继续用这个法子羞辱我?做梦!这个东西我不吃,你们也都不许吃!”她气呼呼的道。
宁王赶紧点头。“好,我们都不吃。”
顾采宁和高风对视一眼,他们自然也点头。
晨丫头晓丫头则是悄悄的咽一口口水,姐妹俩悄声问高风:“爹,真不吃啊?这肉烤得好香!”
“你们想吃的话,回头回去京城,我带你们去归云楼吃个够,你们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宁王妃立马就道。
姐妹俩瞬时一个激灵,她们赶紧回转头,脸上都扬起笑脸。“好,我们都听干娘的!”
说着话,姐妹俩还小跑过去将宁王妃给拉过来。“干娘,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多没趣啊,您出来陪我们玩嘛!人多也热闹点!”
宁王妃一个人关起门来发了一天呆,现在的确觉得闷闷的。再加上听着外头顾采宁几个玩的开心,她也有几分心动。
只是……
她看一眼那边的宁王,脸上还有几分犹豫。
但顾采宁给姐妹俩使个眼『色』,姐妹俩就一边一个拉上宁王妃。“干娘,您来嘛!陪我们玩!”
宁王妃也就半推半就的过来了。
而且不得不说,他们这个游戏还真挺有趣的!
宁王妃玩了一会就玩上瘾了,再加上熟悉地形,她玩得比晨丫头姐妹俩还要麻溜。
宁王见状,他的嘴角又微微往上掀了掀。
正当他们一行人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
轰隆隆!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连带的脚下的地面都是好一通震颤。
宁王宁王妃都几乎站不稳脚跟,他们赶紧互相抓住对方的手,好容易才把身形给稳住。
但在这一通震颤之后,马上又一连串余震来袭,地面持续抖动着,轰隆隆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怎么回事?地动了吗?”宁王妃小声问。
“不是地动。”顾采宁摇头。
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她到过一个常年地震的国家,对地震的感觉再熟悉不过了。现在脚下的地面虽然一直在震颤,但这个感觉却和地震大不相同,反倒是……
“有什么东西在从山上往山下跑!”
她和高风不约而同的大叫出声。
马上,多年的经验就让他们齐刷刷脸『色』大变。
就连宁王宁王妃两个没有相关经验的人见状,他们也脸『色』一变,心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姐姐……”
宁王妃低声叫着,她慢慢蹭到顾采宁身边。
顾采宁就冲她扬起一抹无比绚烂的笑:“做好准备了吗?好戏要上场了!”
她话音刚落,那边方才还篝火熊熊的地方就传来一连串的惊叫声。
“来人啊,护驾!护驾!”
“快跑啊!野兽冲破笼舍出来了!”
“天哪,这群野兽都疯了!大家快跑啊!”
叫嚷声越来越响亮,还有男人的嘶吼声,女人的哭喊声接连传来。火光也迅速从远处蔓延开去,甚至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他们这边烧了过来。
顾采宁点点头。“着火了。”
“嗯。现在正是天干物燥的时候,这里又全都是草木,一旦沾上一点火星就极有可能酿成大火。而现在……大火已经烧起来了。”高风也颔首。
都已经着火了!而且听那些人的喊叫,竟然是那些圈养在别院里的猛兽也都挣脱束缚跑出来肆虐了!
这么可怕的事情就发生在身边,这两个人竟然一点都不害怕,反倒还有心情在这里说笑?
宁王妃都傻眼了。
“姐姐,咱们不赶紧跑吗?”她小声问。
“来不及了。”顾采宁定定摇头,“而且,咱们干嘛要跑?这么大好的洗刷冤屈的机会,我们应该好好利用起来才对啊!”
“对。”高风立马点头表示赞同。
宁王妃眨眨眼,再眨眨眼,她没有说话。宁王却听出了端倪,他忙问:“这个机会我们要怎么利用?”
“先等等。”顾采宁和高风不约而同的说出口。
一行人也就盘腿坐下,一边继续玩着游戏,一边听着外头的火势越烧越大,惊叫哭喊声连绵不绝,连同脚下的地面也震动个不住。
很快,就有人跑到他们的院子附近大喊:“还有人没有?赶紧去护驾啊!皇上有难,赶紧护驾!”
“好了,机会来了!”
顾采宁立马站起身,她爽快的拍拍手。
“收拾一下,咱们可以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