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向红秀楼,架着的红色绸缎周围泛起浅浅金色光芒。鸟儿的叫声清晰。
白天的红秀楼,往往是安静的。男男女女还沉浸在梦乡。然而一个少女却不合时宜地出现在院落里。她穿着轻薄的纱裙,云烟似的披帛懒懒挂在她的臂弯,白皙的手指挂过院落里盛放的月季。
这个人正是舒笙。
她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一大清早,舒笙就被两个闯进来的侍女架起来梳妆。
舒笙好久没睡过昨晚那么好的觉了,眯着眼,任由她们在她脸上捣鼓。
侍女们一边为她梳妆一边交代道:“姑娘今日可不能犯懒。昨日里雪青公子在你房内弹琴,是看重姑娘,姑娘可得早点去雪青公子那里打磨琴技。”
另一位侍女则笑道:“难得见雪青公子看重人。雪青公子的琴技可算一绝,姑娘真是走运。”
接着这两个侍女又交代了红秀楼的规矩。
平日红秀楼只有傍晚时分才接客,不过如果是包夜的客人则可以留下。休沐时,则是全天都接客的。
红秀楼有很多院落。比如这里便是云阁,是供客人留宿的地方。此外,还有春花雪月四阁,是给姑娘公子住的地方。其中雪阁和月阁是给公子们住的。春阁和花阁是给姑娘住的。
“妈妈近日比较忙,姑娘的牌子还没做好,大概还要过两天。”
……
而现在,舒笙就要去雪阁找雪青学习琴技。
但是!舒笙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她拿出司祉给他的避魔珠开始四处寻找魔气。据司祉所说,这避魔珠对魔气极为敏感,魔气越重,颜色越深。
舒笙有点郁闷地盯着毫无变化的珠子。
她已经绕着走一圈了,实在没发现什么变化。
还是先去找一下祁浔南吧。
雪阁……
不得不说,红秀楼不愧是最大的红楼。园林修建那是一个曲折环绕。
根本找不清路。
绕了几圈后,舒笙看到一个半掩着的门。犹豫片刻,舒笙决定去问问。
门都没关好,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不能播的吧。
“你好,请问……”
舒笙敲敲虚掩的门,却不知道哪来的风将门吹开了些,房内的景色一时间暴露无遗。
房内的大床上半卧着一个少年,衣襟大敞着,能隐约看见他劲瘦的腰身。雪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甚至微微泛红。
然而最吸引舒笙的是少年发丝间无法让人忽视的兔耳朵,少年似乎也惊到了一下,大大的兔耳朵颤了一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门口的舒笙。
问到一半的话突然就卡在了喉咙里。
舒笙僵硬着,结结巴巴开口:“对……对不起,走错了!”
说着就要关上门。
“诶!等等!”
少年反应过来,敏捷地从床上跳下来。
他扶着要被舒笙关上的门,水灵灵的眼睛柔软地看着舒笙。
“姐姐来都来了,就这么走吗?”
?
舒笙抬头看着他。少年刚刚起身太急了,红衣又滑下了很多,白皙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身一览无余。
舒笙像被烫着了一样转开视线。
少年却很满意似的,他光着脚,低下头,毛茸茸的耳朵恰好碰到舒笙的脸颊,脸上却是一派无辜。
被少年哄着进了房间。
舒笙手摸着手感极好的兔耳朵,心情恍惚。
“奴叫雪柳,姐姐是第一次来吗?”
舒笙想了想,点点头。
雪柳红着脸。舒笙感觉到手下的兔耳朵微微颤抖,一时间也感觉身上像烧起来了。
雪柳抬起雪白的手臂,搂住舒笙的腰,他伏低了身子仰视着舒笙,就像是一只讨主人欢心的小兔子。舒笙顿时僵直了身子。
“姐姐别害怕。”
雪柳轻声。
“奴会很温柔的。”
说完,雪柳的身子贴了上来。他身段像是比女子还要柔软几分,贴过来的时候还带着引人沉沦的馨香。他似乎察觉到了舒笙的紧张,并没有更进一步,而是温柔地靠在她的肩膀,乖乖地让舒笙摸耳朵。
手慢慢地往上,握住舒笙的另一只手,柔软的脸颊轻轻蹭了一下。
“姐姐……喜欢奴吗?”
感到手心传来的柔软细腻,舒笙的大脑空白了一下。她贫瘠的,加上这个世界几十年的人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
或许是少年纯真的眼神,还有这一双大大的兔耳朵,让舒笙放松了警惕。直到雪柳贴上来的时候,身躯挡住了柔和的暖光,难得的进攻性,舒笙才恍惚认识到,即便他身段再柔软,皮肤再细腻,他也是个男人……
“姐姐身上好香……”少年头埋在她的肩窝,“刚刚见到姐姐的第一眼,奴就觉得姐姐好漂亮,是奴见过最漂亮的仙子。”
……舒笙心里一跳,她还真是“仙子”。
不过,这个少年是妖族?要知道人类对妖兽可不待见,而且这城内还有结界……
不待舒笙细想,鼻尖萦绕的馨香打断了思绪。她微微睁眼。
雪柳有点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撒娇一般:“姐姐看着奴好不好。“
舒笙突然觉得手里的耳朵有点烫手,一下不察用力捏了一下。
雪柳立马发出一声闷哼。
“啊对不起!”舒笙连忙道歉。
兔子的耳朵极其敏感,雪柳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声音也带上了一些嘶哑。
“好疼,姐姐。“
他的耳朵轻颤了一下,“姐姐帮我吹吹好不好?吹吹就不疼了……”
他压着自己的耳朵,可怜巴巴送过去,此刻他眼里还含着点点泪光,红着眼睛的模样倒是真的像一只小兔子。
舒笙倒吸一口气,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她手轻轻摸了摸被她捏红的耳朵,像哄小孩,吹了吹。“还疼吗?”
雪柳愣愣地看着舒笙,突然扑上去,过于纤瘦的手臂搂住她的脖子。
“姐姐!奴好喜欢姐姐!”他眉眼笑得弯了起来。
舒笙一惊,有点无奈,突然觉得他有点孩子心性。
直到滚烫的唇好似落在了她的颈间,她才恍惚间发觉不对……
她被雪柳扑倒在大床上,柔软的床坍陷。雪柳柔软的耳朵贴着舒笙,滚烫的呼吸落在她雪白的肩膀上。
雪柳身上的红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长腿一伸便将舒笙禁锢住。偏偏他的表情纯真一片,与他的行为割裂开来。
他垂眸看到舒笙呆住的样子,眸色微深,情欲在他血液中沸腾,烧地他的嗓音也变得黏黏糊糊。
这个姐姐,真的好可爱。
“姐姐……好美……”他痴痴地喊了一声。他双颊一片酡红,体温烫的吓人。“奴会伺候好姐姐的。”
“呃……你……”舒笙一开口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的声音嘶哑地不像话。身体的反应让舒笙不由自主地往后缩。
雪柳自然也发现了舒笙的情况,笑得更加开心了。他在舒笙的耳尖落下轻柔一吻。
接触的一瞬间,两人的心率都极速飙升,呼吸仿佛都停止了一瞬。
门突然被踹开,冰凉的风将室内旖旎的气息吹散了。
舒笙晕沉沉的大脑终于清明了一下,她翻身坐起扶着额头,才发现自己的体温高的吓人。
雪柳皱了皱眉,披上红衣,不满地看向门口坏他好事的人。
“雪青?一早上你来我这干嘛?”雪柳撇撇嘴,哪里还有在舒笙面前的半分乖巧。
雪青!舒笙的大脑重启。
雪青=祁浔南=她本来要找的学琴老师!(?)
祁浔南翻了一个白眼,指了指舒笙,“不是找你,是找她。”
“你别欺负她,她不是客人,是新招的人,只是牌子还没做好。”祁浔南一看就知道这个房间发生了什么,死兔子发出的味道还是那么难闻,他忍不住开口讽刺,“收收你的味道,你们兔子一整年都是发情期吗?”
雪柳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媚态尽显,却因为他那圆圆的脸和眼睛,透露出小兔子般的单纯感。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雪柳眨眨眼,有点可惜地看着舒笙,“好可惜……我真的很喜欢姐姐。”
“……”
祁浔南表情好像很无语。他今天也穿着一身红衣,却和雪柳是完全不同的气质。雪柳穿着红衣像是穿着不合身的大人的衣服,却又刻意地卖弄身段,又纯又媚。
祁浔南却是明媚张扬,艳丽的五官好像都要将血一般红的衣裳压下去,让人眼里只剩他一个人。
舒笙有点尴尬地坐起来,想到刚刚被祁浔南撞见的情形,顿时觉得无比庆幸这只是个幻境。
不过,既然祁浔南是真实存在的人,那恐怕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几年前红秀楼创造出的幻境。
还真是巧妙,就像是读取了这片大地的记忆。光是魔族真的能做到吗?
舒笙思索片刻,起身走到祁浔南身边。
“走吧?”她偏头看向祁浔南。
祁浔南挑眉,表情像说你终于回过神了?转身就走。舒笙跟在他后面。
雪柳不甘心地拉住舒笙的衣角。
舒笙扭头就看见雪柳可怜巴巴的眼神。
“姐姐,真的不考虑奴吗?奴技术很好的……”语气荡漾,意味深长。
他好像明白舒笙喜欢他的耳朵,故意把耳朵凑过去动了动。
“……”
可恶!这是什么兔子精啊!是狐狸精吧!
然而顶着后面祁浔南的目光,舒笙只能含泪拒绝。
雪柳有点不甘地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呼出一口气,锤了一下身下柔软的被褥,身体松懈地把自己扔在床上。半晌,他蜷缩着身子,脸上带着不健康的潮红,眼神迷离,捕捉着房间残余的少女的气息,咬了咬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