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他的儿子,就算是他千不好万不好,也是他的儿子。他从未真心真意想要杀死他。说到底,他破而已,哪里清楚其中诡谲比这更加凶险十倍?
但察陛下神色,又觉他对自己这番心意已经有了了解和洞察,心里舒一口气。
“据说此地也有民间高手郎中,臣等去访来,替陛下看看。事以至此,也不急于一时,陛下还是先休养好精神,容后处理再是。”
拓跋宏长叹一声,只让他们退下。
事情的真相早就呼之欲出,他只是不敢相信。
甚至不是不敢相信,只是不愿意相信,也不敢接受。
他轻衫裘马,独自出门。
外面风景甚好。风和日丽,天空明媚,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但见一灰色袍子的妇人,盘发,端正,不苟言笑,脸上显出沧桑的落寞。她站在蓝天白云之下,看前面一大堆嬉戏的孩子。
孩子们多达十来个,六男几女……当然,这之中有些女孩儿后来死掉了。
但是,此刻他们都活泼可爱,奔跑跳跃。年龄相差不大,阶梯似的,其中好些男孩子还是同年,出生只相差着月份而已。
此时,他们在草地上奔跑,放风筝,打弹子,游戏,吃零嘴……对面的中年妇人,是他们的母亲。
大家玩累了,四面八方地跑到她身边喊她:“母亲……母亲……”
一个个的声音,都是怯怯的,仿佛对她颇为忌惮——拓跋宏本想用敬畏二字——但一转念,认为这是忌惮。
孩子们不懂掩藏心事,敬畏和忌惮是两回事情。
如此多活泼可爱的孩子,作为一个慈母,她本该是多么喜悦亲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