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鸟脱樊笼
暴雨倾盆，杀戮带来的血腥在雨中消弭。
一场可能席卷全城的动乱，被肖恩学士下令铁血镇压。
亚德里恩知道，自己是造成暴乱的罪魁祸首之一，如果不能平息动乱，学士必定会杀自己以平息民愤，哪怕领主布兰奇也护不住自己。
所以，这条疯狗全力以赴地杀戮，比上阵杀敌还要狠辣。
手无寸铁的民众，当然不是披坚执锐的士兵们的对手。丢下上百具尸体后，民众们一哄而散。
但镇压的士兵也不好受，被暴怒的民众打死打伤四十多人，疯狗亚德里恩更是被民众投掷的石块打瞎左眼。
一个谄媚封臣、一份海龙美餐、一个暴虐领主、一场血腥仪式......
天空在下雨，里斯特堡在哭泣。
林奇冷静地看着，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对父女自己无力拯救，可如果没有自己投掷的面包，民众们会群起反抗吗？
难道，是自己一手造成了这场杀戮？
哪怕前世在拉美浴血厮杀，林奇也很少和平民打交道，顶多卖给他们防身的武器。
一次性屠杀上百平民，还是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无辜百姓，饶是林奇心硬如铁，也不禁感到压抑，这和战场上的杀戮完全是两码事。
安静的坐在书桌前，将叔叔送给自己的绿色冥想药剂一饮而尽，林奇慢慢恢复了冷静。
杀戮不是自己造成的，民众的愤怒也不会因为区区一块面包的消失而平息。
自然界以及人类社会从来不存在真空，总有东西会填补真空。
我不去掌握权力，那不该掌握权力的人就会掌握权力，譬如布兰奇！
林奇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眼中闪烁着前所未见的光芒，这一刻他彻底完成了心理建设，亦或者说逻辑闭环。
“混乱就是阶梯，能者拾阶而上，王冠加顶，荣耀加身！”
林奇记不得前面那句话是谁说的了，大概是古代的哲人吧......
......
动乱过后，死去民众的尸体也没人敢去收尸，原本的“幼狮”布兰奇，此刻已经变成里斯特堡口口相传的另一个称号，一个曾经出现过的称号——疯狂的布兰奇。
人们惧怕他像他的曾祖父那样，暗中等待收尸之人，然后再行杀戮。
在这种恐怖气氛下，里斯特堡瞬间变得死气沉沉，就像个半死不活的阳痿嫖客。
民众不敢出门，出门的人也绕着士兵走，他们的铁剑上有自己亲人的血迹。
林奇就在这种压抑之下，离开了自己生活多年的里斯特堡。
肖恩学士现在已经顾不上林奇的事，安顿城内民心、防止出现暴乱，才是重中之重。
莫琳夫人也害怕不已，甚至对林奇有了一丝埋怨，在床底之间压榨得更狠了。
林奇顺水推舟，临走前给莫琳留下了一点什么，相信那会给里斯特堡的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肖恩学士本意安排侄子从里斯特堡乘船，穿过里斯特湖顺流而下，直接抵达格兰瑟姆港，那里有两艘大船和五艘中小型渔船等候林奇。
但林奇可不想到了封地后只能坐船，骑兵这种大杀器必不可少。
林奇一开口，莫琳夫人便直接划拨两匹雄性种马和八匹母马，都是可以繁殖的战马。
自己已经从莫琳这里，拿到了两千银里弗、招募人员数十人、五条崭新渔船，后续她还要派人给运送大量物资，以免自己在火山群岛受苦。
既然已经负债累累，那债多了不愁，林奇索性全盘接受。
这也算前期投资，以后自己再度返回里斯特堡，绝不会亏待她。
温柔美丽、贴心多金、卡德尔王室的血脉，还曾经是自己的继母。
多种身份叠加，简直就是最好的妻子人选，。
一旦布兰奇出了意外，自己返回绿叶岛，快刀斩乱麻迎娶莫琳，便可顺理成章获得王国承认。
至于所谓的身份、贞洁、过往的经历什么的，在权力面前都要低头！
......
距离受洗日大屠杀已经过去三天，林奇告别依依不舍的莫琳，启程前往自己“富饶”的封地。
此刻，他正纵马驰骋在南下的大路上。
麦垛和草叉两个农夫之子，已成为林奇的扈从，骑着两匹驮马，紧跟在后。
肖恩学士和莫琳夫人，送给林奇五名全副武装的骑兵，他们正驱赶着战马。
林奇挥起马鞭，指着远处遥遥在望的格兰瑟姆港：“你们慢慢走，照顾好马匹，我先去港口看看我的大船！”
黄昏下，尘土飞扬中，红发雄鹿朝着自己的未来狂飙突进。
......
船长酩酊大醉，在这几艘崭新的船只上，水手与雇员们也都醉醺醺的不成样子。
海神历1449年6月30日的傍晚，在格兰瑟姆港，拥挤的港口内停靠着两艘崭新的绿叶岛长船。
这种船只属于桨帆船只，外形类似地球上的维京长船，有两个高大桅杆悬挂风帆。
船体修长而苗条，吃水较浅，曲线形状延伸至高高的两端。
船头有海龙造型的金属撞角雕像，船艉没有船舵，依靠桨橹控制，进退方便。
绿叶岛长船在有风时，依靠两面风帆前进，无风或风小时仍以船桨作为主要动力。
这种长船左右两侧各有两排船桨，满编时配有100名划桨手，短时间冲刺速度可达6-7节（1节＝1海里\/1小时＝1.852公里\/1小时）。
船体巨大，人员众多，使得长船在海战中威力极大，一直主导着东、西洛伦海，唯有传奇海盗王纳尔逊，曾依靠传奇战舰“飞翔的纳尔逊”打得长船找不到北。
比这还大的长船，港口内停靠着不下数十艘，这座繁华的商业港口，汇集了往来两大海岛王国的海商。
但船长和水手们，却并没有饮酒作乐的喜悦。
原本的目的地梅维尔塔群岛，更改为火山群岛，这让水手们十分不安。
硫磺与火焰熔铸的地狱，在绿叶岛人眼中绝不是什么好去处。
里斯特堡受洗日大屠杀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岛，林奇被布兰奇强行塞了一个“火山群岛男爵”的头衔，这让船队成员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船长，难道我们真的要去火山群岛？”一名水手不断往嘴里灌着浑浊的啤酒，不满地问。
“是呀，我才不想去硫磺与火焰熔铸的地狱，听说那里的海水都是滚烫的！”又一名水手埋怨着。
他们聚集在船上，原本的纵情欢宴，此刻成为诉苦大会，每个人都在倾吐自己的担忧和抗拒。
抱怨之声随着海浪荡漾，伴着海风散向四周，周围的人都听到这群倒霉蛋即将前往火山群岛。
不得不说，刨除上层人物后，绿叶岛的民风淳朴而友善。
海港内的其他水手和渔民，听到他们即将到来的悲惨遭遇后，纷纷围上来，有的出钱、有的送啤酒、有的提着新鲜海鱼，与船员们一起苦中作乐。
提前到达的林奇藏在人群里，穿着打补丁的麻布衣服，头发乱糟糟的，大口喝酒、大声吆喝，全无贵族优雅的仪态，与这些海上跑生活的汉子打成一团。
不一会儿，酒水便驱散了苦恼，人群开始唱起歌谣：
“起风了，起风了，亲爱的美人鱼
快到我的船上来
你看那狂风卷海浪
别让它把你刮走了，快快到我的船上来
......
下雨了，下雨了，海边的赤脚女孩
快到我的船上来
你看那暴雨打树叶
别让她把你打湿了，快快到我的怀里来
......”
唱着唱着，还算清新的歌谣，就变得喜闻乐见起来。
在这些浑身散发汗味儿的男人口中，总是幻象有数不尽的美梦似的艳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