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回到王府,叫了宋平来见。
王府初定,宋平身负王府安危,霍长鹤又不在府中,身上担子极重,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正在调整王府巡防时间表,听闻颜如玉找他,赶紧来前厅。
“王妃,有何吩咐?”
“府中事务暂时安排分配一下,你去找崔冲,给他帮帮忙。”
宋平微讶:“敢问王妃,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颜如玉本想和他简单说一下,又沉吟道:“你去把赵婆子带来,顺便请一下姜小姐。”
“是。”
赵婆子被绑来这事,王府里也没几个人知道,那日姜棠梨看到赵婆子,认出就是之前绑她想把她卖去青楼的人,颜如玉就让贝贝他们盯着,待时机合适,把人绑了来。
赵婆子被单独关押,姜棠梨想骂她一顿,还没找到机会。
这下在前厅见面,是分外眼红。
赵婆子被抓之后,心头一直惶恐,想打探点什么消息,但一直没人理会她,她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未知的恐惧最容易让人多想,在心里不断放大。
加上水米没沾牙,整个人的情绪都顶到极点,立马就要崩溃,一眼看到姜棠梨,顿时一激灵。
“你……”
姜棠梨怒笑:“看来还记得本小姐。”
赵婆子低头不语。
姜棠梨喝道:“说话,你不是挺厉害吗?还想卖我,让我去青楼,永不得翻身,这不是你说的话吗?”
赵婆子挤出个笑:“小姐这话说的,我是……我是认出您是夫人身边,可没别的意思。”
“呸,说这话也不嫌脸红,”姜棠梨忍不住骂,“说,是谁让你绑我?”
赵婆子咬紧牙,挤出个笑:“小姐这话让老奴惶恐,实在听不懂。”
姜棠梨气得脸通红,还想说,颜如玉递个眼色,琳琅挽袖子上前。
“听不懂,那就教教你怎么听得懂。”
琳琅一巴掌抽过去:“我可最擅长教人怎么听话!”
赵婆子本就饿得头晕眼花,心头又惶恐急躁,这一巴掌揍得她差点晕过去。
“我……”
“啪!”又一巴掌。
“你跟谁你你我我的,在我家主子面前,自称老奴,余氏没教过你吗?”
姜棠梨在一旁激动地眼睛放光:“没错,琳琅说得对,打她!”
颜如玉:“……”
左右开弓,几个嘴巴子打下来,赵婆子是一点脾气没有了。
“我说,我说……”
姜棠梨上前一步:“是谁让你绑我的,余氏还是沈文琪?”
“还是他俩合谋?”
姜棠梨也没有得罪过赵婆子,无非就是因为这个身份,姜如环的妹妹。
她要来,与姜如环碰面,有的事就难免要露,比如说姜如环的信被拦截的事。
所以,沈文琪和余氏都容不下她。
这是姜棠梨笃定的事,但现在需要赵婆子亲口说,做为证据。
“是……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穿着黑斗篷,戴着面具,我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颜如玉眉梢微挑:“黑斗篷?”
“正是,此人颇为神秘,”赵婆子脸痛得发麻,感觉牙齿都松动了,“根本不露真面目,而且,连声音都和别人不一样。”
姜棠梨怒道:“你可别胡说八道,随便编出个人来糊弄本小姐。”
“老奴不敢,说的是实话,”赵婆子叩个头,“老奴和小姐无冤无仇,若非被人胁迫,也不敢如此行事。”
“他怎么胁迫你?”颜如玉问道。
“他说,说,知道老奴贪污我家夫人……不,不是,是余氏的银子,还知道我儿子儿媳妇的住处,小孙子在哪个私塾读书,我不敢不从。”
赵婆子又连叩几个头:“姜小姐,老奴也是为人所迫,实在没有办法,要是只要老奴的命也就罢了,可我那小孙子才七岁……”
姜棠梨鼓着腮帮子,想接着骂,又不像之前那般好开口。
琳琅上前踢赵婆子一脚:“以为跪跪,诉苦卖惨就行了?都像这般为了自己的亲人就去坑害别人,那还要衙门和衙役干什么?”
“你委屈,你别贪财,他能抓住你把柄吗?你去报官,或者见到姜小姐暗通信,能没有办法解决吗?”
“还不是因为你自己的心就是坏的!”
姜棠梨看琳琅,差点忍不住拍手鼓掌。
琳琅太会说了,说得太好了!
“就是,恶人作了恶,还想把自己装扮得无辜可怜,不要脸。”
颜如玉又问:“你是何时跟着余氏的?”
“就是她来到幽城之后,老奴找活干,她也去伢行挑人,见老奴干净利索,会说话讨她开心,就把老奴带回去了。”
“关于她的事,你知道多少?事无巨细,如实说来。”
赵婆子认真想了想:“起初老奴还以为她是个寡妇,入府好几天之后才见到沈司马,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个外室。”
“不过,虽是外室,却真的是待她极好,什么好东西都舍得给,好些老奴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珠宝首饰非常名贵,还有些字画书籍,老奴就不懂了。”
“余氏喜好调香,沈司马还买过几次香料给她,余氏很高兴,有一种黑乎乎的,瞧着不怎么起眼,但听她说,那就么一小块,就好几百两。”
赵婆子比划着大小,不过核桃大。
颜如玉微微诧异:“余氏喜好调香?”
“正是,以前还有个专门的调香室,不过,前几日搬到这处宅子,地方小,又是租的,也没专门再弄一间。”
颜如玉暗自思忖,之前可没看出来余氏会调香,她身上并无什么香气。
莫不是因为怀孕,所以暂时不碰了?
这个也是极有可能的。
“还有没有别的?”
赵婆子又想了想:“别的,也没什么,她整日也没什么事干,最近又有了身孕,除了写写画画,别的事也不干。”
“写些什么?”
“这……老奴不懂,老奴不识字。”
“画呢?画的什么?”
“人物还是山水,还是别的?”
“山水,主要是画些景,没见过她画人。”
“香料,画什么的,可还在?”
赵婆子不假思索:“在,就在现在的宅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