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县的人们发现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有好几个都是他们认识之人,只不过他们都在疑惑。
因为那些人不都死了?
怎么还活着?
一道疑问环绕在众人的心上。
这些人朝着衙门走去,众人都跟着过去,想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快几百号人汇聚到衙门门口,使得衙门的捕快全部出动,去维持现场秩序。
卜能阳看着这些人,眉头紧皱,脸色十分难看。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来的,可他知道,这些人都是随风县背面的人,他们都是被抛弃的人们。
这些人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苦苦挣扎,每天都生不如死,他也打算解决这些问题,可最近国运即将出世,一旦要处理这些问题,那么得到国运的概率就大大降低。
所以他才没有去处理。
可为什么这些人突然出现到这里?
这些人应该都被王家那边派人看着,不可能出来的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前这个情况容不得他多想什么,只能先硬着头皮上了。
“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一位衣着破烂的老者从人群中了出来,拖着早已腐烂的小腿一瘸一拐的走到卜能阳面前,浑身散发这一股恶臭味,让人闻着就想吐。
不少捕快闻到这股味道,退后了两步,面露嫌弃之色。
姜不因闻到这股味道,虽然没有退后,可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可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人,鲜血都是常态,可即使是他面对这种味道,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实在太臭了。
伤口腐烂到这等程度,姜不因没有办法想象到对方到底是怎么活下来。
血肉腐烂,他可以看见里面的骨头。
老者双膝跪地,大声道:“小民章做,恳请县令为小的做主。”
卜能阳看着面前的老者,道:“何事。”
老者也毫不墨迹,道:“小的原本是农民,家里有一些地,虽然没有孩子,和老伴生活的也十分愉快,可由于一场事故,老伴去世,家中的地给随风县贾珍邪所占有,还打伤我的腿,由于不能工作,我在家中躺了几天,有几个人闯入我的家,将我带到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那里的环境比牢狱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请县令给我做主。”
老者说完,身后那些人一个一个人站了出来,将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没有亲人,不能劳动,被一群人带到暗无天日的地方。
卜能阳原本还在思考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些人,可当他听到这些人的遭遇之后,他已经没有了这个念头。
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字。
怒!
虽然他早就想到这些人的遭遇很惨,可当他听到之后,心中那股愤怒无法压制,整个人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卜能阳是如此,周围那些围观的百姓也是如此。
哪怕现在已经是黑夜了,大街都是人,将整条大街都给堵死。
在场的百姓都很安静,他们用心去倾听这些人的悲惨遭遇,更有一些人他们认识对方,知道对方如此之惨,心中的愤怒无法压制,有些人听到这些人的悲惨经历,默默流下来眼泪。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触。
随风县的百姓基本都是普通人,他们都经历过那些非人类的遭遇,只不过他们比较幸运,还有家人陪伴,不用被绑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可正是他们都经历过,他们更能明白这些人悲惨的经历。
当这些人说完后,空气中一片寂静,在场数千人,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
过了片刻,又一道声音响起。
“大人,小的有事禀告。”
一位瘦小的男子在众人的注视下,挤到卜能阳的面前。
卜能阳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道:“说。”
“小的那天在酒楼里面亲眼看到,是王家的人出手打老汉,是王家的人故意搞事,云捕快过来这里,再三劝阻王家的人,叫他不要搞事,那人不肯,还拿起老汉的儿子,威胁云捕快,云捕快为了救孩子,才出手的。”
瘦小的身躯,发出的声音在众人的耳朵里回荡。
卜能阳愣了一下,直视对方,沉声道:“你可知道你这是在说什么?”
男子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卜能阳再度提问:“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男子看了一眼身后那群凄惨的人们,坚毅道:“原本是我打算不说的,可是见到这些人,我才打算说,他们这些人之所以会落到这个下场,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给他们撑腰。”
“老汉的下场也应该和他们这样,可是云捕快站了出来,他为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撑腰,他为我们这些老百姓讨公道,他为了我们这些老百姓,敢跟京城的人对抗。”
“如果我今天不说,那么云捕快将会惨死,这样的就这样死了,而且我们不肯站出来为他说话,为他作证,那么以后还有谁愿意帮我们这些老百姓撑腰?”
“今日不为他人鸣不平,明日何人为我诉不公?”
男子这句话回荡在众人的耳朵,撞击众人内心深处。
所有人都看着那道瘦小的身影,心中有种难以述说的心情。
他们不知道这个男子的名字,也不认识这个男子,可他们记住了这句话。
卜能阳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缓过来。
“大人,那日我也在酒楼里面,我也看到过程。”
“我也是,那日我就在那里喝酒,我看到所有的过程。”
“我亲眼看到云捕快为老汉站出来。”
……
一道又一道声音响起,越来越多的人为云北川作证。
他们很多人都见过王家的人,王家的人也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改口供。
他们有些人因为家里吃不起饭,收了银子,也有些人为治病,收了银子,也有些人没有收银子,却遭到王家的人威胁,不敢出声。
可他们都是人!
人有七情六欲,犯错在所难免,这一刻,他们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做下去。
他们不能让一个真心实意为他们老百姓的人受到冤枉,而那个冤枉者是他们。
卜能阳看着这些百姓,愣在原地好久。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帮云北川发声,卜能阳逐渐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变得冷静无比,沉声道:“各位,我卜能阳在这样保证,一定会彻查这些事情。”
“绝对不会冤枉一个人,如若违背。”
“不得好死!”
卜能阳的这道声音落下,人群中响起一道道热烈呼叫声。
一位青衫男子坐在衙门屋顶上,将衙门外发生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
他没有去阻止卜能阳。
当王家上门要人的那一刻,他们和王家的战争早就开始了。
只不过那时候他们输了一筹,可现在扳回那一筹的机会来了。
“看来,就我一个人,是不行的了。”
“得叫那些老家伙过来帮忙才行。”
青衫男子将目光转移到衙门牢狱的大门上,眼眸掠过一抹好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