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水北岸。
“父亲。”
孙策追上了带兵在前的孙坚。
“策儿怎么了？”
“孩儿还是想劝一下父亲，袁术这个人绝非善类，他先要我们攻打荆州，后又许诺给我们兖州，并不是真的对我们多好，而是想利用我们江东兵马的雄壮，去保护他的地盘。曹操占据兖州深得民心，又有当地望族的支持，我军远道而来，已经处于不利地位，倘若两军开战，不能速胜曹操，只会白白给袁术做了嫁衣。”
孙策对于北上的策略忧心忡忡，以他的想法，进攻同样立足未稳的刘表才是上策。
荆州现在并不团结，如果等刘表整合了当地的势力，再想图谋荆州，无异于痴人说梦。
舍弃实力较弱的刘表而且攻打能力更强的曹操，实在是下策中的下策。
“儿啊，袁术和我已经立下约定，凡是我军占领的郡县，一律归我所用。他也上表朝廷，要举荐我为兖州牧。你以为爹在乎是他的承诺么？爹要的是他袁家的名望，有了这个朝廷认可的名号，咱们就可以进入兖州，发展势力。没有，咱们就是乱臣贼子。”
孙坚看了看跟自己当年极像的长子，语重心长地说道。
“眼下正值乱世，区区虚名，谁又会在意？父亲难道没有看见冀州的旧事么？韩馥身为冀州牧，被袁绍轻而易举地就抢走了冀州，自己也死于非命。曹操不过是在兖州驻军，因为击退了青州黄巾，就被兖州大族们推举为兖州牧。说到底还是看谁的实力更强，等生米煮成熟饭，也不怕人非议了！”
“照你这么说，难道爹这些年打得胜仗还不够多么？看看荆州那些腐儒是怎么看待你爹的？他们宁可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来当一州刺史，也不愿意接受亲手平定了半个荆州的叛乱的你爹我。原因不就是没有朝廷的一纸文书，爹这些年不就是为了这个名头而奔波么？”
“可是当今天子被董卓掌控，各地的政令都是董卓的党羽发出的，又有谁会认可呢？”
“不管他是谁发出的，只要他是圣旨，那就是天子的意思。是天子的意思，谁也阻拦不了我们！”
孙坚有些气恼，认为孙策不该这样想。
“爹，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三思！不要被袁术白白利用！”
“够了，我征战四方的时候，见过的死人比你见过的活人都多。袁术几斤几两我还是拿的清楚的，用不着你在这口舌！”
“爹！”
“下去吧！不要在这个时候扰乱军心！”
孙坚猛地瞪了孙策一眼，发出了最后的警示。
孙策自知拗不过孙坚，也只能无奈地离开。
“主公，曹操已经摆开阵势等待我军，是不是休整一下再进攻？”
程普等孙策走后，靠近孙坚问道。
“我看不必，曹操要是真有本事，也不至于荥阳一战被打得丢盔弃甲，差点丢了性命。传令韩当不要停下，前军直冲曹操本阵，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末将领命！”
......
东郡。
陈牧在军中待的无聊，起了进城走走的想法。
曹操的人总不至于把自己控制起来，再说外面有张飞统军，荀彧等人要是真有什么非分之想，这两万人在后方点起火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是要出大问题的。
陈牧的兵马停留在白马，就是官渡之战前夕，关羽在曹营初显锋芒的地方。
向南继续走，过了河是济阴和定陶，那里袁术的主攻方向，曹操把一部分后方辎重放在这里，显然是觉得袁绍这个时候是靠得住的。
否则从河北出动一股小股部队，沿着河水一路侵扰延津等地，曹操可就要坐不住了。
“诶，东汉末年有没有鲤鱼焙面这道菜？”
陈牧突然有了点奇思妙想，不知道这个延津和后来的延津相差有多少，总之不会偏离这一带。
带上几个卫兵，陈牧与守城军士交谈过就进入了白马城中。
跟陈牧在涿郡的时候不一样，这里现在忙得出奇，都在筹备前方的物资，看样子又不是从河北转运过来的，应该是袁绍在暗中帮忙。
取道白马会更近一些，如果送到更东的鄄城，会徒增大量的损耗。
看着街上有条不紊地人群，陈牧心里暗暗称奇，此地的长官应该是个能力不俗的人，才能安排得如此得当。
陈牧在路边看了一会，顺手拦住一个看着不是很忙的士兵。
“将军有什么事么？”
“你们这里是谁管事啊？”
荀彧在鄄城坐镇，夏侯惇远在濮阳，白马这边只有于禁的一支兵马负责黄河沿岸的防守。
“回将军的话，我们这里管事的是守备陈宫！”
“陈宫？陈公台？”
“将军认得他？”
“略有耳闻。”
“那将军还有什么事么？”
“没有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只是来这边随便走走。”
陈牧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
“原来是陈宫在白马管事，那就可以理解的。这个人还是很有能力的，只可惜生不逢时啊！”
陈牧对陈宫更多的感觉是可惜，一个肯私自放走刺杀董卓的要犯的人，总不可能是个孬种。
后来背叛曹操，又和吕布走到了穷途末路，是有其他人的原因，但也不是一点他的问题没有。
明知吕布是个出尔反尔的人，还是坚持要辅佐吕布，最后落得个兵败而亡的下场，实在是让人费解。
“不过话又说回来，陈宫也算得上是曹操的贵人了，没有他牵线搭桥，兖州不会这么快接纳曹操。换作我是曹操，至少也要让陈宫治理一郡，作为平衡兖州关系的一个天平。只让陈宫做一个小小的东郡守备，委实有点屈才了啊！这跟刘备让庞统去耒阳当县令如出一辙，不就是晚上睡一半跑路了么，你还给人吕伯奢一家都杀了呢，人家不是也没说你太多。这感情不就是分分合合，哪有那么多你的我的，凑合过呗，还能离是怎么的？”
陈牧想到这感觉自己有见陈宫一面的必要，反正闲着也是没有事情。